蜀地,天府一老街。
哒!
一双热裤包裹着的白皙腿儿,踩着洁白的运动鞋,踏进了这里。
女子容貌靓丽,吸引了不少路人侧目。
这还是姚佩佩第一次来到南方的夜市,入眼所见的长街上挤满了火锅店,满地的油污,垃圾,人挤着人,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辣椒味儿。
面前火锅店的夹缝里有一家灯火昏暗的旧书店,店铺门关着,不像做生意的样子。
她眉头微皱,想起上个月手下人打听到的信息,深吸了一口气。
这恐怕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三叔,就是这儿,没错了。”
男人点头,把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他身材高大,三十多岁,表情冷硬面容粗粝,典型的北方汉子。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这家旧书店。
这家店实在不应该开在这种地方。
墙壁上挂着的便宜电视机上有不少坏点,闪动的屏幕上播放着禁止放映的老电影。
正赶上那句台词“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她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几排发霉的书架几乎将这个小店占满,上面堆满了八十年代早已过气的武侠小说,看上去好久没有动过。
墙上挂着当年霸王别姬上映时的电影海报和一些颇具老街特色的黑白照片。
前台放了两杯茶,没有人,看不到人,只是店铺深处的隔间里隐隐传出男人痛苦的呻吟。
姚佩佩想起了什么:“爷爷说曹师叔当年身中奇毒,每次发作都痛不欲生,莫非!”
她连忙往里跑,身后见多识广的三叔却脸色奇怪,可见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侄女如此,也只好快步跟上。
隔间的门没关,看到里面的景象,姚佩佩惊呆了。
隔间很小,头顶是发黄的白炽灯,男人不着寸缕的趴在床上,小太妹一样的女人则穿着黑丝的成套内衣,满屋春色,跨坐在他身上帮他推油。
“啊,再用点力!”
“啊,好爽!我要死了!”
姚佩佩目瞪口呆,偏在这时,那个小太妹看到她后,还冲她抛了个媚眼。
“怎么停了?”
“有客人,还是个大美女。”小太妹拍了拍男人的后背,从床上下来,到一旁的镜子面前掏出口红开始补妆。
姚佩佩神情古怪:“请问是曹延飞曹先生吗?”
“是我。”
曹延飞抬起头,瞥了一眼女孩身后满脸怒容的壮汉,又见眼前的女孩儿鼻梁高且挺拔,眼窝很浅,五官很漂亮,眉眼中虽然稚气尚存,身段儿却已出落的凹凸有致。
只是这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像是一个故人。
出乎姚佩佩的意料,照她爷爷的说法,曹延飞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
可眼前这个家伙,浓眉大眼,目光炯炯,模样看上去绝不超过二十五岁,看上去比自己那些同学大不了多少。
“我叫姚佩佩,这位是我三叔,姚光正,你应该认识我的爷爷,京都武术总会的会长,姚云升,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师叔呢。”
姚佩佩强行挤出一抹笑,她想跟曹延飞套下近乎,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尴尬。
谁能想到,父亲嘴里,那个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曹师叔,竟然在做大保健!
看起来还是不怎么正规的那种!
“哦,是佩佩啊,都长这么大了,坐,快坐。”
说着悄咪咪的把枕头旁边的套套塞进枕头底下。
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假装没看到。
姚佩佩点头,可是四下看了一圈,却没找到任何可以坐的地方。
“坐哪?”
曹延飞抛出邀请:“坐床上?”
只听姚佩佩背后的姚光正拳头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脸色阴沉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曹延飞尴尬一笑:“开个玩笑,麻烦两位先出去一下,我穿个衣服。”
“应该的,应该的。”
眼见曹延飞把门关上,姚光正怒道:“草!”
姚佩佩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姚光正冷笑:“或许我们根本就找错了人!”
这个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从小隔间里传了出来。
男声:“瑶妹你别生气啊,来,哥哥抱抱!”
女声:“滚一边儿去,扫兴,好不容易火儿都勾上来了,一盆凉水又给老娘浇透了!”
男声:“莫急莫急,等我把他们打发了,我们继续。”
女声:“继续个屁,待会儿我老公该到家了,我先走了,下回儿他出差你去我那,说好了,不准反悔。”
“好好好,都依你!”
……
女人穿好衣服走了,出门的时候在姚佩佩面前停了一下,想伸手掐一下小姑娘红的发烫的脸,可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姚光正,又收回了手。
只朝着里屋喊了一声:“曹先生,这个妹儿可嫩得很咧!”
然后在叔侄二人杀人一样的目光中扭着屁股,大笑着推门而出。
曹延飞也出来了,带着黑框眼镜,上身白T恤,下身黑裤子。
绕过两人,头也不回的来到柜台前,从桌子底下捞出一个暖水壶开始倒茶。
姚佩佩上前一步,“我经常听父亲提起师叔,他总说爷爷的几个徒弟里面,你是最有天分的,习武一月便抵得上别人一年。”
曹延飞不置可否,把两杯凉茶递了出去:“你母亲最近身体可还好?”
爷爷爸爸你都不问,上来就问我妈是怎么回事儿啊?
姚佩佩有些凌乱:“好得很,最近在练长跑。只是我爷爷他,三个月前刚刚去世了……”
“老东西,死前没受什么罪吧。”
曹延飞并没有什么触动,又抓起了一本武侠小说,“你们来找我干什么,武术的事儿,我早就不沾边儿了?”
女人抿了抿嘴唇,说道:“爷爷他,他的死有蹊跷。”
曹延飞挑了挑眉毛,说道:“被人害了?倒也正常,他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能寿终正寝才是怪事。”
姚佩佩默然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道:“这件事我们没跟别人说,上面也不让讲,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事情都要从半年前说起,中元节那天,爷爷从外面领回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妖媚女子。”
“老爷子牛批啊!老当益壮,师父就是师父,啧……”
姚佩佩脸一黑,硬着头皮继续讲:“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手上功夫却很硬,家里几个叔伯,无一不是国内顶尖的高手,却没有一个能在她手上走过三招,而且极为阴狠,用的都是要命的招式。”
姚佩佩讲到这里,偷偷瞥了一眼曹延飞,见对方面色不变,继续说道:“可爷爷对她像是着魔了一样,明明一大把的年纪,又是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见到她就像见到了祖宗,必跪地行礼,本来硬朗的身子也迅速衰弱了下去,不仅如此,连家里其他男人,也一个接着一个……总之,你见到她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人类!”
曹延飞低头品茶:“不错的故事,可是与我何干?我和姚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姚佩佩一咬牙:“是我父亲要我来找你的,即便你不在乎爷爷,师兄弟一场,又怎能这么绝情?”
“你父亲让我去的?”曹延飞怔住了。
“我睡了他老婆的事儿他忘了?”
“啊?”
姚佩佩惊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自己父亲的老婆,岂不就是自己亲妈?
这里头的事情,还有哪些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个时候,她背后站着的姚光正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跨出便来到曹延飞面前,右拳闪电般打出!
“曹贼,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