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地方?这稚嫩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头痛让玉瑶差点暴粗口。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向脑海中齐涌进来,炸的她头痛欲裂。
脑海中,不属于她的凄惨记忆,让活了二十五年的玉瑶怒不可遏。
“当家的,咱们快些挖吧,这天都黑透了,谁知道周围有没有野兽,这风刮的冷飕飕的,我全身都快冷透了。”
就在玉瑶努力梳理着脑海中记忆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你这臭婆娘别在这里瞎搅和,叽叽歪歪的没完了,如果不是你老子还用的着在这里干这个吗?去,把那个小杂种给我抱过来,快些把她埋了咱们也好快些回家,老子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粗声粗气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哎,当家的,我这就去。”
突然,玉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从地上被人提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个人刚刚说的人就是她。
“你这臭婆娘胖的跟猪似的,叫你抱那个小杂种你都这么磨叽,快点。”气急败坏的男声再次催促着。
“这就来了跟催命似的。”
说着妇人低头看了一眼提在手中的‘尸体’,正好对上一双漆黑发亮的眼晴,那双瞪大的眼眸在月光下灼灼生辉。
“妈呀!鬼啊!”
那肥婆子手一甩,玉瑶瘦弱的身体直接被抛出去好几米,屁股撞到地上的石头,玉瑶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尼妹,这死肥婆差点没把她摔死,这好不容易才得以重生,自己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不想这么平白无故的再死一次。
此时玉瑶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断有无数颗星星在旋转。
“你鬼叫什么?”
男子黝黑着脸走上前一巴掌打在妇人脸上,大红色的掌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当家的,我刚看到那小杂种眼睛瞪的大大的,发着绿幽幽的光,鬼,她是鬼,咱们快回去吧。”
妇人声音发颤,身体也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胡说八道,瞅你个没出息的样,那死丫头明明早就已经死了,你肯定是老眼昏花了,再说她活着老子都不怕更何况是死了。走,快把那丫头扔进坑里,咱们也好快些回去。”
说着大步向不远处玉瑶的尸体走去,躲在他身后的妇人也猫着腰跟着上前走了几步。
还没等玉瑶反应过来,自己皮包骨的小身板又被提了起来。
“死婆娘,这小杂种明明就已经死透了,还敢乱说,再这样一惊一炸的看我不收拾你。”
妇人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尸体,也觉得是自己糊了眼,跟在男子身后走上前。
清醒过来的玉瑶只觉得自己像是放进了冰冷的地窖中,耳、口、鼻四周不断有东西在向她的脸上挤压。
那种窒息感像是被一条冷冷的蛇紧紧缠绕住脖颈,想努力睁开眼睛却传来一阵刺痛。
看来自己在浑浑噩噩的时候,已经被那两个该死的人给活埋了,她动动小身子努力挣扎了几下,感觉周围的土有些许松动,开始拼命的往外爬。
等玉瑶从那泥坑里爬出来的时候,离天明已经不远了。
玉瑶端坐在土坑边,全身上下都伴着黄色的泥土,泛黄干枯的长发掩映下,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满身土灰看不出本来面貌,额头上的发丝间还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凝粘在一起,看起来狼狈如乞儿,只那双眼睛却如同皓月般格外明朗清亮。
等恢复些体力,玉瑶才顺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快看,那像不像是你平叔家的二丫头?”
玉瑶体力不支的倒在山脚下,正好被准备进山坎柴的狗儿跟他爹玉柱看见。
两人慌忙跑上前将倒在地上的玉瑶抱起来,“狗儿,快,快去跟你平叔说声,瑶儿找到了。”
不一会儿,原主一家人接到消息很快赶了过来。
“瑶儿,瑶儿你怎么样啊?你可别吓娘啊。”
耳边不断传来一个妇人的哭声,无奈玉瑶已经累的筋疲力尽,眼皮更像是千斤闸,眼帘都没抬就昏睡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两天后。
“瑶儿,我的瑶儿啊!你可终于醒过来了,娘都快担心死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
说完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哗哗流淌下来。
顺着声看去,只见一张充满关切的妇人容颜映在眼前,妇人的五官很秀气,皮肤也还算白净,脸上净是憔悴跟焦虑。
听着妇人的叫喊声,跟在她身后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快步走到床前。
“二姐,你终于醒了,爹跟娘,还有大哥、三姐都快急死了,前天夜里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展儿你胡说些啥?你二姐这不好好的吗。”
门口传来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的声音,一板一眼的训斥着小男孩。
只是,那握紧的小拳头,却徽徽的有些发颤,泄露了他担心紧张的心情。
“可是大姐头上有个大疤,郎中爷爷都说要是二姐再不醒来就再也醒不了了,展儿好怕。”
展儿一想起玉瑶刚被抱回来时那毫无生气的样子,就吓得全身发颤。
“好了堂儿,小四也是怕瑶儿有事,这两天他也吓坏了你别说他了。”
妇人柔声的安抚着两人,玉瑶只是呆呆的看着,感受到他们对原主的关心。
原来被人牵挂的感觉是这样美好,那种柔柔的感觉像是一缕阳光能透过所有的冰冷钻进人的心灵深处。
外面的冷风顺着残破的墙缝使劲钻进来,让原本有些悲戚的屋子里,更显得冰冷萧索,玉瑶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瑶儿,你醒了就好,快把这些药先喝了吧。”
妇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送到玉瑶面前,玉瑶忍着嘴里那抹苦涩将药喝进嘴里,身体倦怠又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来到这里已经有四五天了,玉瑶终于有时间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也终于默认她穿越的事实。
她只记得在现代她正跟其她两个小姐妹一起逛街,逛到一个古玩店门前,就看到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面前摆放着三条蝴蝶形的手镯,那古朴的文路一下就将玉瑶的目光吸引住。
买完手镯正想离开,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她被推到马路间,正巧前面冲过来一辆卡车。
玉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猛然抛上了天空,等再次醒来就已经穿到了这个身体上,看来自己是挤进了穿越的大军里。
巧的是原主也叫玉瑶,在这个家里排行老二。
之前进来大点的男孩是家里的老大,叫玉锦堂,他也只有十岁,可那可怜的小身板,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她下面还有一个三妹玉婷,四弟玉锦展,玉瑶抬起自己那纤细的手捏了一下那没有几两肉的脸。
原主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这严重缩水的身子,玉瑶嘴角轻扯,还真是难以适应。
据说他们的名字都是原主的爹,请村里的一个老秀才给起的,所以名字才不会是什么狗儿,猫儿的,要是真叫那些名字,玉瑶恐怕得呕死。
玉瑶看着破落的房子,冷风拼命的往屋里钻,房梁上的霉都长的有半尺高,身上盖的被子也硬梆梆的,咯的小身板全身发疼。
这个家里一个字:穷。
两个字:很穷。
四个字:一穷二白。
家里穷的就只剩这六张嘴。
“老二家的,既然这二丫头已经好了咋还不起来干活?整天就知道懒的赖在床上等死,老娘可没那么多的粮食让这赔钱货糟践。”
尖酸刻薄的话从院子里传来,玉瑶从原来的记忆中扒出来,这个老女人就是原主的奶奶,玉苗氏。
她还没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先找上门来了,原主之所以死去,是因为她大伯娘从城里打听到,城里徐员外家的公子得了重病,想从乡下人家里买个丫头嫁过去冲喜。
她大伯娘催氏将这消息告诉了原主的爷奶,三十两银子,那可是很大一笔银子,省吃俭用足够一个普通的家十年的花用。
贪钱的爷奶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想偷偷的把原主卖掉。
没想到原主割完猪草回来正好听见了死活不愿,被她爷玉老根给摔在门槛上磕死了。
怕被村里人闲言,又怕玉瑶的爹玉忠平怪罪,就想着趁夜把原主给埋到后山里,所以玉瑶穿过来才会差点被活埋。
“娘,瑶儿这才刚醒过来,儿媳想等她身体好些了再去山上割草,现在不是有小三跟小四去山下割草了吗……”
“就那两个小杂种能干什么,这二丫头我看就是想躲懒,这么个赔钱货净浪费老娘的粮食,咋不直接死了算了。”
原主就是被这两个老东西给摔死的,现在是她玉瑶,想再作贱她,那也要问她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