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再给则言生个孩子。”
她的婆婆如是说道。
叶之遥苦涩道:“妈,我做不到。”
整个景市都知道叶之遥六年前只是顾家资助的一名贫困生,可是她贪得无厌,在宴会上给顾家独子顾则言在酒里下药。
两人发生关系后被顾则言的白月光“捉奸在床”,顾家只能退掉顾则言和白月光的娃娃亲。而叶之遥“幸运地”怀了顾则言的孩子,靠着肚子嫁进豪门。
婚礼当天,顾则言出国陪着白月光看极光,而她叶之遥一个人走完红毯,成了整个景市的笑话。
大家都说,倘若不是叶之遥给顾家生了一个男孩,她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叶之遥生下顾珩后,顾则言估计是怕她再用孩子威胁他,事后都会让叶之遥吃药,而他自己则一直采取措施。
“则言是独子,难道你也要他只有阿珩一个孩子吗?还是说你要则言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美妇人对她的反应十分不悦。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给则言再生一个孩子,你们家欠顾家的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真的可以随着一个孩子的到来而一笔勾销吗?
深夜。
叶之遥猫似的眼睛浮起一层雾,粉红的唇瓣微微颤抖,她想攀住男人的肩膀,却被男人甩开。
男人把她的双手抵在枕头旁,汗水顺着光滑的肌肤流到腰骨处。
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水晶灯在晃动的视野里变得模糊。
为什么他们在做这种亲密的事情,她还觉得顾则言离自己那么远。
风平浪静后,男人起身去洗澡,只留叶之遥在床上发呆。
“在想什么?”
顾则言一回来便看见叶之遥像个木偶人一样,剑眉微蹙。他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
叶之遥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双猫眼湿漉漉看向顾则言。
顾则言坐在床边,她就爬起来抱住顾则言,脸颊紧紧贴着男人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叶之遥明显感觉男人的身体僵了僵,她了然地闭上眼睛。
顾则言拉开叶之遥抱住他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叶之遥:“不是说好了,我们只要小珩一个吗?”
叶之遥不能说出婆婆来找她的事情,只能找别的理由劝顾则言:“孩子多可爱啊!而且我们小珩一个,你不想让他有个伴吗?”
迎着顾则言越来越轻蔑的眼神,叶之遥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想有个孩子陪小珩,还是想用孩子绑住我?”
顾则言平静地说。
“我说了不会离婚就是不会离婚,和之前说好的一样,我的孩子只有小珩一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其他私生子威胁你的地位。”
叶之遥急忙解释:“不是我,是婆婆她想让我生二胎!”
她拉住顾则言的手,羽睫急速颤动:“难道你不想和我有孩子吗?”
话刚说出口,叶之遥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顾则言看着叶之遥的眼神越发淡漠,叶之遥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仿佛一盆冷水浇下来,炙热的心瞬间冰凉。
“叶之遥,我不会让错误发生第二次。”
她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绝望的情绪几乎要击垮她。
“你照顾不好孩子,家里可以帮你照顾。你不想继续上学,家里也可以给你请家教。甚至你想上班,我可以给你在顾氏的子公司找份闲职。”
顾则言的语调十分平稳,没有丝毫起伏。
“但是你不要想着再生一个孩子的事情,错误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也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我以为你一直都明白的。”
叶之遥心痛到麻木,在顾则言的心中,恐怕孩子不是错误,和她有了孩子才是错误。
因为她,顾家在景市上流圈子里丢了人,顾则言还失去了和白月光的婚约。
倘若……倘若没有那个意外……
“当初……”
顾则言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不要和我提当初!”
他强忍怒气道:“你是不是要说当初不是你下的药?宴会那次不是,可五年前呢?”
叶之遥被他戳中心思。
六年前宴会那次,的确不是她给顾则言下的药。她生下顾珩后,顾则言都不碰她,她没有办法,只能给顾则言下药。也就是在那次之后,顾则言开始正常回家,也开始采取措施。
就算她一开始是无辜的,可她后来做的事并不无辜。
叶之遥一瞬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
“顾太太的名头已经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顾则言捏紧她的下巴,“今晚我睡客房。”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顾则言俊逸挺拔的身影逐渐消失。
叶之遥失眠到天明,第二天早晨她顶着一双熊猫眼下了楼。
经过花园的时候,她听到几个仆人在窃窃私语。
“昨晚先生睡的客房。”
“好不容易回一次家,还叫自己的男人睡了客房,太太这是多不招待见啊?”
“你不知道我们这位好太太当初做了什么事情。她当初不过是顾家资助的一名贫困生,耍心眼子小三上位,倘若不是生了男孩,顾家早把她撵出去了。”
“听说太太是景大毕业的,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应该不会想不开做别人的小三吧?”
一个仆人迟疑道。
“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好学校出来的又怎么样?有的人就是拿学历当跳板,你看太太,生了孩子就退学,估计都没有毕业证。”
“你说不上学也就罢了,照顾好孩子啊!结果孩子也是靠孩子奶奶带,真不知道先生怎么想的,娶她进来做摆设吗?”
“要是没有她,先生早就和檀宫那位结婚了。她可真是丧门星。”
“是啊是啊,听说当初为了弥补檀宫,先生做出了不少让步呢!”
叶之遥本来以为自己对这些话已经免疫了,但是当她听到这些话时,心脏还是隐隐作痛。早些年她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的时候,和顾则言发脾气,一定要开掉私底下说她闲话的仆人。
顾则言当时说的话她现在还记得。
“什么时候顾家轮得到你做主了?她是顾家的家仆,你还没有资格开掉她。”
那个没被开除的家仆,如今正在仆人堆里说她的坏话。
而叶之遥拿她们根本没有办法,她摇摇头,内心的自厌情绪又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