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青色光线直逼凌霄宝殿,凌霄宝殿四周金碧辉煌,与这青色的光线格格不入,玉帝眉头紧锁,即令千里眼和顺风耳速去查个究竟……
元和九年,十月十九日夜,万里无云,繁星点点,赵玄心情大好。欲摆驾回宫,此时,阴风大作,暴雪骤起。
赵玄心中大骇,脸上没了血色,一道沉重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陛下,贫道刚才算了一卦,若今年十二月二十日夜里天气晴朗,您的寿命就还有一纪。反之,天阴的看不到星辰,您就抓紧交代后事吧!”。
想起那道士的话,赵玄脸色苍白,预感大限将至。他之所以会那么相信那道士的话,原因在于赵玄称帝之前,便认识那道士。
那道士初次遇见赵玄,就预言赵玄将来会是九五之尊。当时,他只当那道士是来讹钱,不等道士语毕,便赏了些碎银,匆匆回府。
五代的政局动荡,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最终谁能够成为皇帝,说不清!对于道士的话,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确不曾想到,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他的未来被那道士一语击中,顺利的成为大顺的开国皇帝。当他在汴京城,又一次碰到那道士时,竟喜出望外,当初的厌恶、不屑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崇拜......
赵玄赶回万岁殿后,殿外的积雪愈发的厚,估摸着有数寸吧?望着殿外厚厚的积雪,道士的一番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
“传太医!”章皇后见赵玄脸色苍白,只道旧疾复发,风寒染上了,便对内侍总管王公公吩咐道。
“不必啦!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退下吧!”赵玄怕章皇后关心则乱,把她留在万岁殿,只会让他愈加的烦闷。
他自知旧疾复发,命不久矣,望了一眼章皇后落漠的离开万岁殿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跟章皇后虽是半路夫妻,年长她二十五岁,但夫妻二人相处融洽,琴瑟和鸣,回忆自己戎马一生,辅佐的几任皇帝,都先他而去。
如今,他生命快到了尽头,未曾立诏书,选择接班人。赵新、赵岐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两个孩子,在他眼里一样优秀,立谁为储君,他却犯了愁。
他迟迟不肯立储君,原因在于赵新年长于赵岐,他有心立赵新为储君,然章皇后喜赵岐,在立储上,两口子意见不合。
作为大顺的开国皇帝,他完全有权利,独定储君人选。但,如此一来,他怕寒了章皇后和赵岐的心。兄弟反目,发生骨肉相残的事件。
两皇儿手上没实权,不代表他们对皇位没有窥视之心。毕竟,赵岐虽幼于赵新,但能力跟赵新不相上下。若是闹腾起来,轻者两兄弟不睦,两败俱伤。重者危及国家社稷,江山稳固。
他虽然兵不血刃的,坐上了大顺的皇帝宝座,但开国容易,守住江山就难喽!大顺开国之初,百废待兴,藩镇割据现象依然严重,漳泉陈氏一祖、两浙吴越钱氏不愿意归顺朝廷,据一方称王拜相。
另,辽国不停的给北汉国提供援兵,蠢蠢欲动,窥视大顺河山,藩镇割据混战的局面依然严重。他在这上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依然未能如愿的完成统一大业,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是!”章皇后心事重重的离开万岁殿,暗派亲信王培恩招赵岐进宫。
王培恩离宫后,并未按照章皇后的意思,召赵岐入宫,而是直接去晋王府通知赵舛,晋王得知厉害关系后,便借探望兄长的名义即刻赶往宫中。在动身之前,他派亲信找了程太医。
此时,赵玄心情沉闷的在万岁殿里踱来踱去的,突然万岁殿的大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打开了,一股寒气袭来,赵玄打了一个冷颤,感觉身上寒津津的。
这会儿能够自由出入他的寝殿,除了他的胞弟赵舛还会有谁呢?
赵舛窥视皇位已久,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苦于无证据,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削他权。为了稳住大顺的江山,坐稳龙椅。他通过宴会的方式,解除了跟他出生入死,一起打天下结拜兄弟的兵权。
“皇兄,臣弟听闻您龙体欠安,特来问安,御前侍候。”赵舛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嘴里哈着气说道,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王培恩。
“皇上,奴才按照皇上的意思叫来了程大人,替皇上侍疾。路上刚好碰到晋王......”王培恩巧舌如簧解释道。
“晋王真是有心啦!”听完王培恩的话,赵玄沉着一张黑脸,不冷不热的说道。
“皇兄你我兄弟五人,大哥、五弟早殁,四弟远在嘉州,臣弟唯与皇兄亲近......”赵舛声泪俱下,动情地说道。
赵舛的一番话,触动了他柔软的心灵。
“备酒!”赵玄沉声道。
赵舛用余光瞟了下程梧德,嘴里假惺惺地道:“皇兄龙体欠安,饮酒,万万不可呀......”
“无妨!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今晚难得有闲暇功夫,望弟弟且末拂了朕意。”赵玄不以为难的说道。
“臣弟遵命!谢皇兄美酒!”赵舛故作心情沉重的说道。
给赵玄、赵舛兄弟二人备好酒菜后,王培恩和程梧德俩,一脸识趣地离开了万岁殿。
王培恩、程梧德从万岁殿出来后,程梧德和王培恩俩相互问安,客套一番后,便回府。
王培恩则等程梧德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才压低声音对守在万岁殿门口的宫女和侍卫道:“皇上有令,天寒地冻,尔等值夜辛苦,御膳房备了点心供尔等食用。”
“谢皇上恩典!”守在万岁殿门口等侍卫和宫女不疑有它,陆陆续续地去了御膳房吃点心。
酒酣耳热之际,赵玄突然问赵舛:“新儿、岐儿两兄弟,弟弟以为何人继承大统比较合适呀?”
“臣弟以为长幼有序,立储当立长,自然新儿比较合适!”赵舛假惺惺地说道。
他心里头暗度:皇兄难道忘记了金匮之盟?忘了昔日在娘娘病榻前“三传约”的承诺?
赵玄许是喝多了,并未察觉到赵舛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直到赵舛敬完他最后一杯酒,他才发现酒水被人动手脚。
明白赵舛的意图后,他拍案而起,面含怒气,拄着玉柱斧欲砸赵舛。
赵舛则冷着一张脸,抬起一只手握住玉柱斧手柄,尔后,骤然从赵玄手中夺过玉斧,另一只手箍住赵玄脖颈。
赵玄受赵舛挟持,便用玉柱斧戳地,企图引起守在殿外的侍卫和宫女注意。焉知守在门外当班的侍卫和宫女已经被王培恩,安排人软禁在御膳房。
此时,赵舛突然倾身,在赵玄耳边低语道:“皇兄,别折腾了,殿外无人,他们都在御膳房吃点心呢!”
听完赵舛的话,赵玄怒不可揭,他对赵舛怒喝道:“好为之!”
赵舛默不语之,半扶半拖地将赵玄带回宫殿中,朝御榻走去,殿里宫烛跳跃,焰火摇曳,忽明忽暗......
一切就绪后,赵玄一脸漠然的离开御榻,离开万岁殿的时候,他忽然听道“嗖”的一声,黑暗中似乎有个身影从万岁殿外的角落一闪而过。
他循声望去,额头不禁冒着豆大的汗珠,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回到了晋王府。
夜里四更之后,王培恩来到了晋王府。
晋王府的大门口,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晋王府的大门口。
一开始,王继恩吓了一跳,当他定睛一看,发现是程梧德之后,心里稳了。
“程大人为何来此?”王培恩问道。
“二更天的时候,本官在屋里睡觉,睡梦中被门外的喊声惊醒了,说晋王府里有人生病了,叫本官问诊。本官便赶紧跑去门外一瞧,发现没人!
便又回屋里睡觉了,可谁知,这三更天不到,又听闻,晋王府里有人生病了,叫本官问诊。
本官心想,耽误睡眠事小,错过晋王府贵人最佳治疗时间事大。便赶紧跑了过来,守在晋王府门口。以免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程梧德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听完程梧德的话,王培恩便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同程梧德一同进入晋王府。
赵舛听完王培恩的话,故作吃惊的样子,嘴里一直推脱道:“不成!不成!...”
王培恩见赵舛跟个娘们似的,妞妞捏捏的,当下便急了,直接催促道:“还等什么呢?再等下去,岐王可要先王爷一步了!”。
听完王培恩的话,赵舛当机立断,同王培恩和程梧德,至内宫太祖寝殿。
泪眼婆娑的章皇后,见到王继恩后,拭去脸上的泪水,问道:“岐王来耶?”
“晋王至矣!”王培恩一脸漠然道。
听完王培恩的话,章皇后的内心瞬间崩溃起来。她错愕的看了一眼赵舛,深知大势已入,若不妥协的话,估计她、赵新、赵岐不得善终。
眼下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她心里略微犹豫了下,只好改口,颤颤巍巍地说道:“吾母子之命,皆托于陛下。”
这一切赵舛都看在眼里,他没有立即回答章皇后的话,而是假惺惺的抹着眼泪,跪在赵玄的御榻前,哭了几声,流了几滴眼泪后,才回答道:“共保富贵,无忧矣!”
禁漏五鼓后,赵舛于柩前即位,接受百官朝拜!改年号为“太昌元年”。任命其弟赵志为开封府尹兼中书令,封魏王,侄赵新为郡王,赵岐为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