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医院已经送来了三张催款单。”
姜鲤皱眉,从催款单的日期来看,最早的已经是七天前。
她爸已经七天没来医院了?
可,这怎么会呢?她爸明明那么担心祖父……
一个月前,祖父和母亲一同遭遇车祸一死一伤,她母亲当场离世,她悲痛地处理完母亲的身后事就被医院告知祖父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偌大的姜氏集团顿时乱成了一锅,股票直接跌停。
这时,幸亏有她爸站出来去公司主持大局,稳住人心。
可她爸只是姜家的上门女婿,对公司的事情知之甚少,刚接手公司时每天都忙到半夜,但是却依旧坚持半夜都要来医院看一眼祖父。
这次竟然一个星期没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遇到了难题。
姜鲤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都怪她只顾着到处给祖父寻名医,忽略了爸爸的处境。
也不知道公司那些老家伙会如何刁难爸爸,她得去公司一趟表示对爸爸的支持。
姜鲤驱车回家,准备换一身衣服。
偌大的姜家别墅静悄悄的,没人来开门。
这,很不对劲儿。
姜鲤的秀眉轻轻皱起,进了家门就看到了令人心慌的一幕。
在姜家工作了二十年的管家赵秀婉和她的女儿,正陪着她爸严承恩在吃早餐,他们举止亲昵,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才该是一家人。
那她算什么?
祖父和母亲平时忙得全国飞,都是严承恩又当父亲又当母亲照料她长大,所以她自幼就与严承恩亲厚。
但是,她也得到过严承恩如此宠溺的笑容。
姜鲤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都犹然未觉。
“严哥,我拜托隔壁的管家帮忙给佳佳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你看她这副打扮会不会太素了?”
严承恩不悦地放下筷子,“佳佳才二十六岁,不急着找对象。”
赵秀婉声音哽咽,“二十六已经不小了,再拖下去就连月薪五千家有老母的都找不到了……”
严承恩:“佳佳嫁给那些穷鬼,能有什么出息?”
赵秀婉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她一个佣人的女儿,能找到月薪五千还不嫌弃她的已经够不容易了,得认命。”
“胡说!”
严承恩暴怒地摔了碗碟,赵秀婉啜泣地蹲在地上捡碎片。
“再等一段时间,等我拿下与许家的合作案,彻底掌控了公司就娶你进门,让佳佳做我严家的长女。到时候,京城的高门大户,随便佳佳挑选。”
“许家?就是与阿鲤联姻的许家?”
严承恩轻声应了:“嗯,这次许家派出主持合作案的就是阿鲤的未婚夫,许景山。”
赵秀婉与女儿对视了一眼。
“严哥,你说许家与姜家联姻好,还是跟严家联姻好?”
姜鲤屏息,她对严承恩还存了最后一点孺慕。
“明天你带佳佳去买几套衣服,许景山这几天就在飞瀑岛度假,半个月后,他就会来京城洽谈合作案并定下婚期。”
“所以,佳佳只有这半个月。”
“争取一举怀孕。”
姜鲤的身子晃了晃。
严承恩怎么敢的!
他的野心竟然藏得这般深!
姜鲤捂着心口,任由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退回到门口。
母亲走了,祖父还等着医药费续命,公司也在严承恩的掌控中……现在不是跟严承恩起冲突的好时机。
祖父,她该怎么办?豺狼四伏,她该如何亮爪反击?
姜鲤跌坐在台阶上,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是姜家唯一的继承人,她怎么能露怯?
再睁眼,她依旧是姜家千娇百宠的姜小姐。
她骄横,她睚眦必报。
她扶着墙站起来,一脚踹开门。“爸,你在家吗?”
餐厅里噼里啪啦地忙成一团。
饶是姜鲤有心理准备,心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沉。
他们越慌乱就证明越心虚。
姜鲤捋了捋耳根的长发,径直往餐厅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摇曳、颤抖、奋不顾身,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她得给人收拾的时间。
她可是真善良呢。
“爸,你在家呢。”
姜鲤故作惊喜,看到严承恩就挨了过去。
严承恩不自在地扫了一眼赵管家母女:“赵管家,你先带着你女儿下去休息会儿。”
“等一下,赵管家、”
姜鲤出声阻拦,成功地让三人脸色变了变。
姜鲤轻笑,“爸,赵管家可真敬业,知道王妈去医院照顾祖父人手不够,还特意让女儿来帮忙做兼职佣人。”
三人瞬间变了脸色,姜鲤却觉得远远不够,“爸,你可千万别小气,一定要给赵管家的女儿足够的工钱,一个野鸡大学的毕业生起码五千一个月吧?”
严承恩脸色僵硬,让赵管家带女儿下去,才冷着声道:“阿鲤,你刚刚太不礼貌,我很失望。你祖父要是知道你这样,一定也会很失望。”
姜鲤敛下眼里的嘲讽,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
演戏,谁还不会了?
“祖父还能醒过来吗?医生刚刚让我给祖父转到疗养院……”
严承恩心下一喜,但是还是难过地安慰姜鲤:“不会的,你祖父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没过多久就会醒的。”
姜鲤重重点头,“嗯!爸,你什么时候去医院存钱,存三个月,不,三年的医药费,狠狠地打医院的脸!让他们看看,咱们姜家不差钱!”
听到“姜家”二字,严承恩笑意一顿。
姜鲤全当没看到,歪缠着要了一张银行卡后,才放了严承恩去公司。
她要赶在赵佳佳之前,抵达飞瀑岛。
飞瀑岛是一座私人小岛,没有航线会停靠小岛。
姜鲤问了一圈也无人敢靠近小岛,听说小岛的主人是个狠角色,上次有游艇靠近就被击沉。
就在姜鲤站在码头上束手无策时,一条渔船靠近了她。
开船的是个中年女人,“我愿意送你去飞瀑岛,但是我不能停靠在小岛上。”
姜鲤一口应下,幸亏她早有准备带了潜水服。
姜鲤坐在船头,任由着风乱了她的发。
唉,早知道今日有求许景山的一天,她就不嫌弃许景山花心,用拒绝见面表示抗议婚事,以至于现在连人都没见过。
要是她表明了身份,许景山一定会给她难堪、当场离岛而去的吧?
要不然,就用美色征服他?
反正都是未婚夫妻,谁也不吃亏。
“小姑娘,20天后,我再在这里接你。”
姜鲤点头,脱了防风衣,紧穿着一身潜水衣跳入了水中。
女船长摇头,每年这时候都有女人坐着游艇试图靠近飞瀑岛,但是无一例外游艇都被击沉,只今年的这个不一样,是靠潜水上岛的。
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给扔回海里,女船长在附近的海域徘徊着,她就等两个小时,要是天黑没见人她再走。
姜鲤一头扎进水里,任由自己下沉,适应了水温才舒展四肢,朝着小岛游去。
这一幕,被海下监控传回了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