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山,清纵殿。
重叠的红帘在微风中微动,天未暗,但因着殿主心意,殿外结界已然如夜幕降临,红烛摇曳着,伴着红纱,映衬着殿内的幽暗。
主殿卧榻上半躺着个女人,胳膊撑着额头,乌黑的长发海藻般铺在榻上,像是修炼千年的妖精。
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裹着红经纱,那是修仙界最难得的丝品,一百年得织一块,穿上宛若无物般轻捷,又可抵御各种兵器阵法,更足以彰显她身份的贵重。
而她眼睫轻颤着,仿佛只是在不安的睡眠。
苏汐醒了。
头疼欲裂。
“你醒了?好久不见。”白皙的手腕上玉镯微亮:“死了一次感觉怎么样啊!”
这话说的够欠。
“怎么哪里都有你?”苏汐皱着眉头,矜贵的美人皱眉,平生带了些妩媚妖娆。
“那可不,上辈子你死我碎,这辈子重生,没道理有你没我!”玉镯听着有些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它在幸灾乐祸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苏汐看向殿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现在是你死前十五年,你的父亲还未羽化,仍然是修仙界的一把手,而你现在还是修仙界最娇贵得宠的女儿郎。”
“嗯。”苏汐轻声应道,神情漠然,好像并不在意这场重生。
“哦,忘了提醒你了,你的杀身仇人,修仙界的天才,在你隔壁侧殿哦~”贱兮兮的声音响起,苏汐可算知道这欠货在幸灾乐祸什么了。
“在我侧殿?”苏汐再次皱眉:“为什么?”
“啊呀呀,当然是某女看上了人家矜贵禁欲的小仙君,趁着人家现在还没有发达,给人家下了药拐回家了啊!”玉镯绘声绘色:“这个丧尽天良横行霸道的色女呦,活该上辈子被人给捅了。”
“我上辈子没碰他。”苏汐起身,慵懒地揽了一把头发,朝着侧殿走去。
“对对对,有色心没色胆,活到最后连个男的都没碰过……哎!你干啥去,那个谁还在侧殿呢!”嘴贱归嘴贱,眼看苏汐朝侧殿走去,玉镯又惊又吓,声音都跑调了。
“我去睡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啥?你再说一遍?你干什么玩意,你不好好给人家送解药供着人家就算了,还睡……你怎么还变本加厉?”
“难道你不怕他这辈子捅你两刀?”
“我怕他就不杀我了么?”女人神情懒散:“我的命能换他得道升天,一条命换他一次清白,他不亏。”
玉镯还想嚷嚷,然而被禁言了。
玉镯:……
求我看到主人重生后变本加厉的找死的心理阴影面积。
玉镯表示,它面如死灰,当然,如果它有面的话。
苏汐来到了侧殿。
真的是命运轮转,她最后被斩于剑下,也是在这个侧殿。
而此刻,床榻之上,干净的少年被银锁扣住手腕,眼角因为药物和压抑而微微泛红,喉结上下滚动着,隐忍着不发出声音,当真十分狼狈。
红纱飘荡着,映着女人妖娆的容颜。
苏汐懒洋洋地俯身挑起他的下巴。
少年看着她,一瞬间有些晃神。
“你……”裴寻声音微颤,有些微哑,显得有些可怜:“你……你想做什么?”
药效还没到最高点,却把初出茅庐的少年折磨的几乎崩溃。
裴寻刚入师门一年,因为自小在凡界长大,吃尽苦头,所以谨小慎微地活着,自从入了修仙界,更是知道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比如眼前这位。
师傅带他来宴会之前说了,修仙界的联盟一把手苏有择有个千金,是娇养大的,任性恣意的很,是万万惹不得的。
当然,如果要是勾上了得到恩宠,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可他压根不想和她有牵扯。
她是皎皎天上月,熠熠眼中星,是天潢贵胄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
而他卑贱如草芥,来自凡界,初出茅庐,一切都如此的平凡不堪。
明明小心翼翼的,裴寻想,怎么就招惹上她了呢。
可他来不及多想了,那双手已然解开了他的衣衫。
少年单薄的身形一颤,女人漫不经心的手在他的肌肤上游走,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似的打量他。
“你……”
“嘘……”她笑,顾盼生姿,晃了裴寻的眼。
理智在奔溃的边界游走,他几乎是茫然无措盯着她,喘息声微重。
他咬着唇看着她笑,心念微动,有些混沌地想。
配不上的,这种人他配不上的……
太耀眼了,永远不会属于他的……
结局不会好的……
只有玩弄和丢弃……
不能……
没有什么不能的。
“认识一下吧。”苏汐声音慵懒又带些恶意:“我是苏汐,来自青梧山,这里是清纵殿。清心寡欲的清,恣意放纵的纵。”
“你难受么?”她笑,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这次不是打量,是在强迫他看着她。
“难受就对了,这是报复。”她凑过去,发丝落在他的身上,来自她的香味在他身旁萦绕。
报复什么……裴寻茫然地想,他做错什么了吗?
然而抵制欲望已经耗尽了他的精神力,他几乎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可不是个好人。”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可真坏啊……”
她像是被自已逗乐了:“可是我这么坏,你好像不能把我怎么办呢,小可怜。”
裴寻隐忍着诱惑,指尖捏的发白。
“等你有能力了,可以肆意报复哦,我全盘接收。”
她真的是又坏又恣意。
“放……放了我。”裴寻咬着牙,眼尾通红地看着她。
她轻笑。
唇上落下温柔的触感,香气像是诱惑人的魔鬼,少年瞳孔猛然一缩。
银链子发出哗啦的响声,红经纱猛然被压在的层层床褥之中,在摇曳着的床帘和叮当作响的铃铛之中,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