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国的南部疆域。
渝州。
巨大巍峨的山峰下,有个镇子名为青河镇,虽然只有百户人家,但房屋错落有致,大小不一,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画卷。
小镇的中心是一条宽敞而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犹如一幅生动的市井图。
而在街道的最繁华地段,有一家中等规模的店铺格外引人注目,这家店铺的牌匾之上,雕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济世堂”。
堂内,四周的墙壁之上,一排排整齐的架子屹立,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药材与丹药静静摆放,每一瓶丹药都贴有一个精致的标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它们的名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让人心神宁静,很显然,这是一家医馆。
“韩叔,您的病情可不能再拖延了,快去抓药吧。”
说话的是一名蓝袍青年,他衣着朴素,但整洁干净,相貌并不出众,但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毅与稳重。
他轻轻地把手从病人的手腕上移开,随后,他挥笔如飞,书写下一张药方,待墨迹在空气中自然晾干,微笑着将药方递给了那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接过药方,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他哈哈大笑道:“顾尘啊,你真是我们青河镇的福气,有你和你师父在,我们真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是啊。”周围的病人们也纷纷点头附和,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感激和安心的神情,“要不是有你们,我们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被这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顾尘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他自幼便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幸得那位仁慈的师父将他收养,传授给他精湛的医术。
十几年来,师徒二人相依为命,在渝州历经风霜雨雪,品味着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他们曾在繁华的都市中救治病患,也曾在偏远的村落中救死扶伤。
最后终于是在这个宁静的小镇上落了脚,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馆,虽然简陋,但足以让他们安身立命,后来随着医术日益精进,二人成为了镇上有名的神医,医馆也在不断地壮大起来。
可是好景不长,师父在两年前便离开人世,留下顾尘独自一人。
身为师父的得意门生,顾尘毅然决然地继承了师父的遗志,继续经营着这家医馆。
“吁——”
众人正沉浸在欢声笑语中,突然间,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从屋外传来,这突兀而至的长吁之声,如同突然刮起的寒风,瞬间打破了医馆内原本温馨和谐的氛围。
没过多久,一名手持钢刀的青衣人闯入了医馆,在看到他身上那标志性的流云门服饰后,让在场的众人面色大变。
原本谈笑风生的气氛瞬间凝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惶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
顾尘的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忐忑,对于流云门的威名早有耳闻,流云门是这一带的武林霸主,其门人弟子个个武艺高强,行事霸道,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光在青衣人身上扫过,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中窥探出一丝端倪。
然而,青衣人的脸上除了冷漠和威严之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只见青衣人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顾尘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顾尘心中一紧,暗道不妙,他知道自已与流云门并无瓜葛,但此刻却无端地成为了对方的注意焦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阁下可是青河镇盛传的华佗再世,顾神医?”青衣人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顾尘,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顾尘心中一凛,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他虽医术高明,但性格低调,并不愿在江湖中过于招摇。
此刻被人当面点名,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谦逊地回应:“在下顾尘,医术尚浅,不过是略懂皮毛,这等虚名,实在愧不敢当。”
青衣人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顾尘的谦逊之词,随意地瞥了顾尘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我家门主有请,顾神医还是随我走一趟吧。”
顾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本欲婉拒,但目光触及青衣人手中那柄寒光闪烁的长刀时,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深知江湖险恶,自已虽有一身医术,却无半点武艺傍身,若贸然拒绝,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下与贵门主素昧平生,不知所为何事?”顾尘神色坦然,向那青衣人询问。
青衣人却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冷漠道:
"让你走就走,何必啰嗦!
"
顾尘闻言,心中无奈,只能将目光投向四周的居民,希望他们能为自已说句话,毕竟对方只有一人,而自已这方人多势众,若是联手,未必就怕了他。
然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众人却是纷纷低下了头,无人敢出声反驳。
他们心中清楚,那青衣人乃是武功高强之人,谁敢轻易得罪?更何况,若是惹恼了他,那可是关乎自家性命的大事!
顾尘目睹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眼眸深处,一抹淡淡的失望之色悄然浮现,却又被他迅速掩藏。
他明白,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已无法强求。
“走吧。”
顾尘漠然说道,旋即静静地跟着那位青衣人走出医馆,
“驾!”
一声吆喝,青衣人动作利落,一把将顾尘拉上马背,随后轻轻一拉缰绳,那匹矫健的骏马便调转方向,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
流云门,坐落于青河镇附近,相距不过数十里之遥,宗门的选址极为独特,坐落于巍峨耸立的流云山顶,整个山峰都被其占据,仿佛是一座与世隔绝的武林圣地。
宗内弟子众多,人数高达上千,他们大多数都是修炼武艺的江湖人士,实力不俗,在渝州境内,流云门的威名远扬,堪称是数一数二的江湖势力。
数个时辰后,顾尘二人终于抵达了流云山脚。
此时,那名青衣人从怀中拿出一块黑布,迅速将顾尘的双眼蒙上,随后,顾尘便被人小心翼翼地牵引着开始上山。
这样的做法,是为了防止顾尘记住正确的上山道路,以免他将流云门的秘密泄露给外界。
对于流云门这样的江湖势力来说,保密工作尤为重要,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防止敌对势力的渗透和破坏。
通往山巅的路径错综复杂,足有几百条之多。
然而在这众多的道路中,唯有一条才是通向目的地的隐秘之道,其余皆如陷阱密布,充满了危机。
在那些看似寻常的路上,都设有明暗哨卡,如同狡猾的野兽,潜伏在暗处,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每个哨卡都有门派弟子把守,他们身材魁梧,犹如铁塔一般矗立在那里,面无表情,目光如炬。
这些弟子们手中,无不配备着精良的弓弩和锋利的钢刀,一旦有人误闯,便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
在如此严密的防守下,那些误入歧途的探险者,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寂静的大殿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斥责。
“你真是枉为医者,连这点微末之毒都束手无策,还留你何用?”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大殿的寂静,那叫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恐惧,令人听得心头发颤。
“门主饶命!啊!!!!”
顾尘的耳中,这惨叫声如同利刃般刺入,他的身体不禁一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门主,您要的人已带到。”
随后,一只大手粗鲁地扯下了顾尘眼前的黑布,重获光明的顾尘瞬间环顾四周,只见自已身处一座空旷而庄严的大殿之中,殿内的装饰虽不奢华,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大殿的主座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身着一袭墨色长袍,脸上带着几分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气场强大,仿佛能够震慑住整个大殿,让人望而生畏。
顾尘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压力,从刚刚青衣人的口气中,意识到此人应该就是流云门的门主,李向文。
在他的身侧,还坐着一名中年男子,面容冷峻,一双迫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顾尘,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流云门的副门主,李向文的得力助手,王文石。
他在流云门的地位举足轻重,不仅是李向文的左膀右臂,更是整个流云门的中流砥柱。
而在这大殿的中央,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鲜血已经干涸,显得格外刺眼。
顾尘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一眼就认出这具尸体正是刚刚求饶的那个人。
望着这一幕,顾尘的心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身体紧绷着。
“抬下去,处理好尸体。”
李向文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声音中透出的冷酷和无情。
“是。”
青衣人迅速而利落地走上前来,将尸体抬起,仿佛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言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冷漠。
顾尘站在一旁,目送着那具尸体被抬出大殿,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
很快,大殿就只剩下顾尘,王文石以及坐在主座上的李向文三人。
王文石瞥了一眼顾尘,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看着那年轻的脸庞,心中不禁对顾尘的医术产生了些许质疑。
毕竟眼前的这个顾尘看起来太过年轻,实在难以让人完全放心。
“门主,这小子……真的能行吗?”
王文石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试探。
“你...咳咳...过来。”
李向文并未回答王文石的话,咳嗽了几声后,伸手指向顾尘,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顾尘心头一紧,微微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朝着李向文的方向缓缓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不断地滚落,与心头的紧张与焦虑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