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萧尘进殿!”
殿前太监用独特的尖细嗓音大喊一声,候在殿外的萧尘大步迈入殿中。
早有司礼太监教过他进殿后如何叩拜,虽然他极不适应这种礼节,也只有照做。
“你就是萧尘?”
珠帘后面传来一声柔糯的问询,说话的是当朝太后。
三个月前,年迈的正德帝突然驾崩,遗诏传位给三岁的幼子,是为宣德帝。
皇帝年幼,由其母窦太后垂帘听政。
“微臣正是萧尘。”
萧尘三年前意外穿越到大乾国,前身的父亲安西节度使萧裕,为救遭铁勒人围困的先帝,以身殉国。
萧裕当时正与大梁国交战,闻讯亲率精兵救援。据说当日战况之惨烈,世所罕见。
不但萧裕和带去的几万安西精锐全军覆没,连正德帝也身受重伤。
好在脱困的正德帝良心未泯,回京后为了表彰萧裕的战功,追封他为安西郡王。
萧尘萌父荫袭承了安西郡王的爵位,做了三年便宜王爷。
说起前身,萧尘的评价就是——虎父犬子。
整日声色犬马,从小不务正业,是京城中有名的废物和笑料点心。
就在萧裕战死当日,他还与人殴斗,被一脚踹中心口。
嘎了。
“马援将军说你想要就藩,可有此事?”
马援,镇国大将军,与萧裕是忘年之交,但萧裕殉国后,马老将军与萧家再无来往。
昨天马援突然登门造访,告诉萧尘自已上了奏折,说萧尘年纪已到,按制需要离京就藩。
对于此事,萧尘明白这是马援老将军的一片苦心。
幼帝登基后的三个月里,朝堂上风云激荡,经过明争暗斗,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局面才稳定下来。
不出意外,大乾的朝政,落入了外戚窦家和右相高忠的掌控。
最关键的就是这个高忠。
他一直视萧裕为眼中钉,甚至到了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萧尘甚至猜测双塔堡之变,与高忠脱不开干系。
萧裕死后,高忠也曾明里暗里针对过萧尘。
以前有正德帝的护佑,萧尘尚能无忧无虑,并不惧怕高忠。
现在新帝继位,高忠又握住了权柄,很快会拿他开刀。
面对高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萧尘没有任何反抗的实力。
萧尘一直在为此事犯愁,得想个办法离开京城才行,要不然,指不定哪天他就领了盒饭。
没想到马援主动上门,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
“回太后,有此事。”
珠帘后发出一阵娇笑,若不考虑她发笑的目的,单听声音,犹如莺啼般悦耳。
但听在萧尘耳中,就不一样了,一个封地都被人抢走的郡王,居然想就藩。
朝堂中的老妖怪们最喜揣摩上意,一个个也向萧尘投来轻蔑的眼神。
高忠嘴角带着笑意,出列奏道:“太后,臣反对。萧尘的封地在安西,可如今安西被铁勒和大梁分占,他如何去就藩?难道想让朝廷劳民伤财征发大军,去打安西吗?”
高忠慢慢踱到了萧尘身旁,在他耳边用最轻的声音说出了最响亮的三个字。
“你配吗?”
满堂皆闻。
萧尘的怒火腾的一下窜了起来,用眼角余光左右扫视一圈,大多数人都在看好戏。
“高相,以你的身份对一个孩子这么说话,过分了。”
马援出来打抱不平,高忠并不买账。
“老将军,他都可以就藩了,还拿他当孩子?”
“右相大人,容我一问。”萧尘很快平复怒火,眼中充满平静:“安西可是大乾领土?”
高忠没猜不透萧尘的想法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道:“是。”
“好,既然右相承认,那么夺回被侵占的领土,有何不可?右相说的对,我不配让朝廷发兵,难道右相有了征讨安西的谋划?
还是说你惧怕铁勒和大梁,不敢动手,只想着苟且偷安,却非说成劳民伤财!你可配得上右相之位?”
“你!”高忠没想到萧尘牙尖嘴利,一时想不到词语反驳,气得脸色发绿,双手直哆嗦。
“够了,你二人如此放肆,眼里可有哀家?”
窦太后轻启朱唇:“萧尘,高相所言虽过激了些,却是事实。安西沦陷,你没了就藩之地,还是等他日王师西出,再议此事。”
“太后,安西并没有完全沦陷,还有一处地方在我们掌控下。”
太后想要一锤定间,关键时刻又是马援站出来。
高忠想到些什么,连忙道:“马将军,瓜州现归河西军,你不会想……”
马援哼了一声:“右相可忘了双塔堡?”
高忠倒吸一口凉气,他还真忘了这碴。
正德帝当年不顾年迈非要抽疯去巡视边疆,就是被铁勒人困在了双塔堡。
此战过后,除了萧裕的安西精锐,帝国还损失了近十万军队。
加上其它方向的威胁,再也无力西顾。以致萧裕苦心攻略和经营的安西,被铁勒和大梁国人蚕食殆尽。
但双塔堡在天门关内侧,仍然在大乾国土上。
既然还有封地,就藩就再无障碍,几位军中将领也集体为萧尘站队。
太后那边却没了动静,似乎很难下决定。
萧尘眼尖,发现站在班首的太师窦宪,对着珠帘使了个眼色。
随后太后开口道:“既然安西之地未尽,哀家便准了萧卿之请,萧卿择日就藩即可。”
萧尘长出一口气,终于成功了。
看高忠今天的架式,如果不能就藩,恐怕很快会横尸街道。
高忠忽然高声道:“启禀太后,臣还有一事启奏。”
“何事?”
高忠仍然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太后,当日先帝自双塔堡突围时,曾经俘获一名铁勒将领,此人正是杀死萧裕的凶手。
先帝曾言,萧尘什么时候就藩,就表明他对自已的武功有了自信,是时候用凶手的头颅祭奠父灵了。
臣斗胆请太后下旨,让萧尘与铁勒将领决斗,完成先帝遗言。”
决斗可是玩命的,刚见到曙光的萧尘再次陷入绝境。
萧尘继承了前身的一副好皮囊,相貌气质俱佳,身体素质也过得去。
可偏偏文不成武不就,没有半点武力。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软脚虾。
莫说对手是一员大将,就算普通小兵,他也打不过。否则,也不至于被小混混一脚踹死了。
对于这件事,萧尘并不知道,望向马援,马援同样一副疑惑的表情。
“高忠,谁能证明先帝说过这些话,你信口雌黄诬蔑先帝,臣请太后治高忠欺君之罪。”
马援不但是将领,政治上也是高手,抓住高忠的漏洞,立即反击。
“马将军不必着急,本相自有证人。”
高忠对着窦宪点点头,后者从容出列:“太后,臣可证明高相所说确有其事。”
太傅窦景也同列,愿为高忠作证。
明眼人都看的出,决斗的事就是高忠杜撰的。可笑的是,证人是窦宪和窦景。
三年前这哥俩还是名不见经传的角色,全赖窦太后当政,他们才火箭般晋升。
先帝当初即便说过什么话,他们也没资格当面听。
窦家肯定和高忠达成了合作协议,所以才会沆瀣一气。
“既然有太师和太傅作证,此事当假不了。萧尘听旨,明日午时于城外校场与铁勒将领决斗。若不敢去,革除郡王爵位。你可敢应战?”
……
马援后悔自已为萧尘争取就藩了,高忠太狠毒了,他在太后下旨后才抛出决斗之事,真假不说,这是直接把萧尘往绝路上逼。
他不住的对着萧尘使眼色,示意他放弃决斗,先保住命要紧。
“前身废物了十几年,从没雄起过。我萧尘宁愿被人杀死,也不会被人吓死。”
萧尘坚定神色,对马援的表示视而不见。
“太后,臣愿意应战。”
【嘶啦……系统加载中……宿主绑定成功,系统正式开启!】
筒子哥,你终于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