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旯子山,五公里外的陈家村。
初春的阳光温和而明媚,倾洒在大地上,让万物在温暖的拥抱中焕发出新的生机。
“吱。”
一间土坯茅草顶的房屋木门被拉开,发出声响。
一位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边往外走,边双手用力把木门推开。
他身上穿着浆洗的有些发白,打着补丁的灰白色长衣长裤,脚上穿着双旧不拉几的黑色布鞋。
乍一看“勤俭节约”。
阳光照射在少年的脸上,使得人们看清了他的模样。
黝黑且苍白的脸上,有双湛然有神的眼睛,仔细观察的话,其面容还算周正。
浓眉大眼的陈言青,看上去就像好人。
“大哥,是要上厕所吗?要不要扶着你点。”
正当他眯着眼感受着和煦阳光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
陈言青听到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黝黑苍白的脸上红了一下。
对已走到他边上,头和他腰部齐高的二妹陈小玲摇了摇头:“小妹,不用了,大哥身体恢复了些,自已能行。”
“真行吗?昨天你也这么说,要不是娘手快扶了一把,你就摔地上了。”
二妹陈小玲嫌打击的还不够,撅着小嘴继续说了句:“要不要我去把娘喊回来?”
“不用,从炕上下来,到堂屋门口,大哥走的还是挺稳的。”陈言青坚定的拒绝着。
“是挺稳的。”
二妹陈小玲说完,明显还有些不放心:“大哥,我得跟着你,摔了,我也好扶你下。”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来的力气扶。”
“哼…,力气大着喃!”
陈言青看了一眼劝不动的二妹陈小玲,无奈的点点头:“行,你跟着吧。”
他沿着右侧院中开垦出的三垄菜地,往院子最右侧角落里,坐落着的茅房走去。
土壤颜色为灰中带黑的菜地里,种植着许多蔬菜。
有些已长出了雏形,有些才刚刚冒出了芽。
陈言青走到茅房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懊恼了下:“啊呀!小妹,大哥忘带竹片了,你回屋里去帮忙拿下。”
“大哥,你这记性。”
二妹王小玲埋怨了声后,往家里跑去。
他走进茅房,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由木板围成,约有一平米多点的茅房。
靠近身后的木板墙边,有个用木板搭建而成的简易坐便器。
坐便器下面的地上挖了个坑,用来收集粪便。
“大哥,竹片。”二妹王小玲回屋拿到东西后,一路跑到茅房门口,把手里拿着的一根竹片递给了他。
陈言青接过竹片,关好茅房的木板门,解开裤腰带,拉下裤子,一屁股坐在坐便器上。
没走多远距离的他,身体却已经有了一丝疲惫。
“躺炕上养病十来天了,才恢复到这程度,不知道还需要躺几天,才能痊愈。”
陈言青一边大解着,一边想着事,思绪一下就飘远了。
他本不是这世界的人。
哪曾想在二零二四年过年的那天晚上,晚睡了一晚而已,再次睁开眼却发现来到了一个有点黑的陌生环境。
想起身开灯,看看是什么情况的陈言青,却感觉到身体软绵无力,用不出力,起不来。
“睡了一会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起来都做不到。”
正当他如此想到的时候,一股记忆如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场景不间断在脑海中闪过。
大脑皮层传来的舒痒感,让陈言青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
好半天,记忆才被完全吸收。
从吸收的记忆中,他了解到,自已穿越了。
这具陌生身体原先的主人,名叫陈木,从小体弱多病,幸亏家中父亲能进嘎旯子山经常打到猎物,拿去卖钱,买药给他吃。
要是生在村里的一般家庭,十有八九得早夭。
病秧子的属性导致陈木小时候在村里没有年纪差不多的玩伴,以至于形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也因为看上去木愣愣的和名字中还带个木,在村里得了个木头的外号。
吸收了记忆的陈言青却大概清楚了陈木木愣的原因。
小时候有一次发烧,看病吃药晚了点,有点烧坏脑子了。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鸠占鹊巢的事情,要从十多天前说起。
那天,村长突然把母亲董小香和陈木喊到他家中,告知了个噩耗。
在外当兵的父亲——陈二死在了山里,尸骨无存。
父亲陈二,是个猎人,以种地打猎为生,在四里八乡,有着射术不错的名声。
一年前,因为是猎人外加射术好,被征召去当了兵,结果不到一年,人就没了。
不幸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母亲董小香听到后,脑袋一懵,双腿发软,站立不稳,身体摇晃着就要摔倒。
幸亏村长早有准备,站在一旁的村长儿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不一会儿,村长家中传出嚎啕大哭声。
在村长和村长儿媳不停的安慰下,坐在木凳上的母亲董小香转而不停的小声抽泣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啊。”
沉默寡言、有点木楞的陈木从村长口中乍一听到这不幸消息的时候,一点都不相信。
在他眼里,父亲陈二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猎人,经常能在嘎旯子山里打到几百斤的猎物,十分强大,不可能把命丢在山里。
只是看着不停哭泣的母亲董小香,不相信的决心有了一丝裂缝。
在村长家待了些时间后,陈木搀扶着母亲董小香,往家里走去。
两人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凄凉。
村长站在院门口,看着离去的两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怎么会这样。”
回到家中的母亲董小香,看着家里还有三个需要照顾的孩子,把悲伤的情绪埋藏起来。
她转身去了村长家里商量后事该怎么办。
至于为什么不找亲戚,跟父亲陈二并不是村里的人,是二十多年前流浪至此有关。
因为没有尸骨,母亲董小香收拾出一些父亲陈二以前穿过的衣裤,放进买来的棺材里,盖上棺。
在村长、母亲董小香的娘家人和左邻右舍的帮忙下,在家里荒掉的田边,挖了个坑,一起把棺材抬进坑内,埋上土后,立了个木头碑。
陈木盯着木头碑和土包坟,那丝不相信的决心的裂缝被硬生生的撕开了。
反应姗姗来迟,他大哭了一场。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寒风入体,生了大病,一命呜呼,被陈言青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