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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曾经相互憎恨的亲人们

我那曾经相互憎恨的亲人们

简介:
我生来就像被诅咒一般,后来发现母亲真的是巫婆,她一生都在研究咒语。我父亲是一个在暗夜行走的猎人,他们互相要杀死对方,每到关键时刻,我就成为他们相互要挟对方的筹码。我有一只会说话的布偶鸟,在夜深人静时就活了,守护我的梦。我一步一步陷入他们的泥沼……我孤苦无依,在梦里有一个妹妹,一个男友。但父母让我患上了失眠症,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我那曾经相互憎恨的亲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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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曾经相互憎恨的亲人们》千武猎人家族的后人

    我下葬那天雨下得很大。工人提前一天挖好的坑,一夜之间积水过半。

    人们用水盆舀出泥水,用油纸缠紧棺木,用麻绳将我轻轻放进坑内。而后,泥土遮住了我的天空。

    人们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从墓地旁边有主的庄田外边,折下一束野蔷薇插在坟堆前,好像折断的花真能从泥土里再长出来似的。

    这束蔷薇代替了我的名字、我的墓碑,也许,可以概括我的一生。

    如果有人能看见灵魂,就会发现我还在那里,身穿白色半透明塑料雨衣,雨衣上面挂满密密麻麻针尖大小的雨珠。雨是我的屏障是我的铠甲,在我一生的默默无闻衬托之下生出浪漫的烟尘。

    望着那几个陌生人手忙脚乱,皮肤、雨衣、雨靴都被泥水漫浸,我有些心疼,就像心疼我尚有一丝回忆的妈妈一样。

    在我身边,还有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他有一张方形窄脸,高高的鼻梁,深邃的黑色眼睛,皮肤裸露在雨水里的部分闪闪发亮。

    他瘦削,挺拔,一身黑色雨衣,如果不是面孔过于清秀,会让人以为他就是死神本神。

    他垂下脑袋垂下眼皮站在那里哭泣,眼泪好像忽然迸裂的玻璃珠子,无论落在泥土还是草叶上都会让那里疼痛。

    我听任他呜呜咽咽。工人们结束仪式以后都离开了,他却还在哪里,没有一点要动身的意思。

    唉,好啦,兄弟,没什么好悲伤的。我拍拍他的肩膀,我想劝劝他。但是手放在他肩膀上没有一点坚硬的感觉,竟然直接从他身体里面穿了过去。

    我知道自己死了,这下我又确认了一次。但是除了丢失的部分记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我连留恋这种情感也感觉奢侈。

    他是怎么认识我的,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这是我初次作为人类,也许,本来也可以作为千武猎人家族不能继承家族荣耀的后人,经历的死亡。

    以前没有死过的经验,实在抱歉。是的,千武猎人家族继承人,我记得这个字眼。

    他应该跟其他人一样,都以为我死去以后,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吧?

    我正这么想,不料我听见他好像在对那朵风雨中飘摇不定的花儿告别“你等我!蔷薇!三天以后我再来这里看你。”

    他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离开了,是从我肩膀里面穿过去的,旁若无人,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渐渐稀疏的秋雨中寻觅,思索,一些,一些,没有时间连续打得细碎的闪光片段。

    等到不为人知的夜晚,又有一束光打到坟堆上。那时我正躺在泥土里面休息。

    下午没有人的那一阵,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我其实愿意停留在哪里,就可以停留在哪里,不用耗费一点力气,只要思想里面全神贯注。

    于是我学会了在不远处的那座荒废的庄园果树上坐了一会儿,又看见一只燕子,我甚至还能骑着燕子绕着我的坟墓飞了一阵。

    最后我累了,其实我并不真的能感觉到累,当然,假装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我让自己躺进泥土里,假装它是我的被子,然后露出脑袋让我能够呼吸。

    所以,那束光打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又多了一个人惦记。

    这时雨已经停了,满天的星星,就像花儿开得兴高采烈无忧无虑超脱凡俗。

    我躺在泥土上,不知道它是冷是暖,只真真切切听见一辆马车轱辘轱辘从大道那里驶向这边,到了荒地边上,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我和少爷在这里等您,夫人。您慢点!”马车夫浓黑的身影在昏黄的煤气灯光下,向下车的两个人挥了挥手。从车厢后侧,则探出一个病恹恹的小男孩和他年轻保姆的脸。

    “我相信你的忠诚,约翰。回来再给一半钱。照顾好我的孩子,雪梨!”一个沙哑低沉的女声说。

    于是我看到一个又圆又胖紧绷绷的男人,一只手提灯,一只手扶着一位裹在披肩和帽子里的瘦小女士在朝那朵蔷薇花走来。

    “可怜!我的孩子!不能把你安葬在教堂里,妈妈实在对不住你!”女士掏出手绢边走边哭出声。

    孩子?难道她是我的妈妈?不,可我为什么,为什么一点想不起来?

    她从帽檐那里露出的几绺头发白灰参半,眼睛凹陷,脸上的皮肤软塌塌的,让鼻子显得更尖。

    “愿你灵魂安息!愿上帝最后一次救赎能有果效,使你的罪得到赦免!孩子!你是女巫,你是妖媚的魔鬼,但是只要认罪,就能在众人面前站立得住!”那个肥胖的男人说。

    他全身上下只有那身黑色的礼服和帽子的样式,才能叫人看出他其实是个牧师。

    他突出的厚嘴唇,酒糟一样的脸,狂放的眼神,手舞足蹈神气活现、唾沫飞溅的样子,就像前一天他还沉醉于一个与他的身份完全不符的地方。

    披肩里的女士听见这番粗俗不堪的措辞,极力让自己不皱眉头,忍住恶心,用平静的语气说“您没有给我的好孩子定罪的权力,先生!别忘了我要你过来的目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有点发抖。

    “看在饶恕所有罪人的上帝份上,不用为自己的罪感到惭愧。即使yy99次,最后一次虔心悔过,上帝也会原谅。因为上帝是仁慈又怜悯的,阿门!”

    他半闭眼睛,陶醉在自己的说教里面,那只肥厚的下嘴唇上显出一丝微笑。

    “你要为自己忏悔吗?牧师?你有什么要忏悔的?”女士不再客气,完全是愤怒的语气了。

    “我不为自己后悔,从来没有过。因为上帝让我平安。连我们城里最有名的卡尔伯爵,您的丈夫,都为我的灵魂之洁净感到惊奇!”牧师笑得更得意了。

    “很好!不错!好极了!”女士说,“那就再让这么洁净的灵魂为我的孩子祈祷一段吧!”

    “我试试看,但您也知道您的孩子是什么名声!要不是您哀求的眼泪打动我……”

    牧师低下头去。闭上眼睛,还是忍不住笑。

    女士又一次裹紧了披肩,听见牧师开始絮絮叨叨,她踱着步子,绕到牧师背后。这时她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刀尖上闪过的寒光,让月亮也会失色,直奔牧师的脖子而去。

    牧师哼了一声,肥厚的嘴唇张成一个o字形,血从他喉咙、口里涌了出来,很快、很快,浸湿了他的衬衣和外套。牧师就像一堆污泥,烂在了我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