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
作者:昆仑山上玉
文案:
薛婉樱年少时,出身显赫,貌美才高,得到父祖厚爱,更有当世大儒为师,先生时常扼腕其非男子。
多年后,当她成为了深宫的女主人,姨母周太后对薛婉樱说:“从前你祖父总是和我夸耀你的才智,叹息你不是男儿身。而今我看着后半句倒是真的,你便该生作男儿,好过如今这般在后宅之事上一窍不通。
太多的宫斗故事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本没有错,可斗来斗去,又有谁真的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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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里,有一个有经世伟才却困守宫城的皇后,一个貌美无双、却最痛恨以色侍人的妃子,还有一段真挚的爱。
在一个秋日的午后,我小憩初醒,君缝衣未睡,于是为岁月静好。我舞瑟,君弹琴,共奏长相思一曲,于是为琴瑟和鸣。我枕君膝上,君指穿我发间,青丝为结,于是为白头偕老。
双非处,慢热,he
内容标签: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甄弱衣,薛婉樱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篇宫斗文
立意:本文主要探讨了女子的自我与自强。
甄弱衣一觉睡醒就听说了甘露殿的薛美人怀上了身孕。
“要说薛美人还是皇后娘娘的族妹,薛家也不知怎么想的,皇后娘娘素来贤良温厚,为陛下敬爱,还巴巴地再送一个女儿进来,娘娘虽碍于孝道应下了,心中不定多么膈应呢。”采桑说着,为甄弱衣戴上了一支红宝海棠。
“怀上便怀上了,又能如何?”甄弱衣睡得还只有七分饱,半睡半醒间听到身旁侍奉的宫人用讨好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奉上这宫中新鲜的八卦,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拍打了自己如玉似的的两颊。
她生得绝美,顾盼间哪怕是睡眼朦胧也波光流转。也难怪能从一个小官庶女成了宫中备受圣宠的甄贵妃,采桑暗暗咂舌想道。
腹中非议归腹中非议,采桑仍不忘奉承道:“是奴婢多嘴了,凭他也是,娘娘独占圣宠,假以时日,生下孩儿,那才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呢!”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夸耀了一番甄弱衣的圣眷正浓,又不失疏解了她如今无子的烦忧,却不料甄弱衣沉下了脸,“这话也是你该说的么?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东宫殿下才是陛下最看重的!”
采桑不由一愣,连忙改口:“是奴婢思虑不周,请娘娘责罚。”
过了半晌,却没听见个回音,采桑胆大,抬头看了一眼甄弱衣,却见她面色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夕阳金色的余晖里,宛如璧人。
采桑不敢再说话了,低下了头。
昭阳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宫人们抑制的呼气声,在这样诡异的静谧里,甄弱衣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薛皇后的场景。
甄弱衣是弘元四年入的宫,那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一次采选,甄弱衣和姐姐晚微都在采选之列。
姐姐晚微在前面,她就侯在殿外,她听到陛阶上的九五至尊轻轻地嗤了一声:“晚微?”
姐姐不明所以,小声地应道:“臣女在。”
然后今上就淡淡地道:“赐花吧,可不是谁都能用得了‘晚’字的。”
甄弱衣在后面听着,掌心微微地沁出汗来。
然后就听到天子身旁的女子轻笑一声,她说——
“也不是同个字,不必避讳得如此仔细。”
声音婉转,如空谷幽兰,似春芳含露。
甄弱衣才想起来,在他们面圣前,教养嬷嬷们曾对她们这群入宫的女孩子们耳提面命,今上的薛皇后,讳婉樱,出身名门,贤良温厚,最得陛下爱重。
甄弱衣貌美,美貌本就是世间罕有,何况甄弱衣的美貌又非寻常的花容月貌可以比拟。然而比之薛皇后,她到底也只是人间名花,唯独薛皇后才是月中姮娥,凌尘缱绻。
她像是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的凝结,温柔、美丽,对所有人都充满善意,尽管她总是很少笑,但却丝毫无损于她身上令人如沐春风的柔情。
沉思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没过一会儿,就有天子身边的近侍前来传话,皇帝今晚要在昭阳殿用膳。
采桑听了,兴高采烈,张嘴就吩咐下去:“可得让小厨房备上陛下最喜爱的板栗鸭羹,还有上次那道玫瑰露,陛下用了也说好呢……”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甄弱衣挥手打断了她。对着来传话的近侍,甄弱衣也是淡淡的,她客气而略带歉意地对方近侍道:“还请公公回去告诉陛下,薛美人刚诊出了身子,陛下该去甘露殿看看她才是。”
方近侍很是为难,但甄弱衣专宠到如今也有几年了,她一向是个任性的主,便是天子也时常拿她没什么法子,当下也不废话劝她,“嗳”了一声就回含元殿去了。
采桑却急了,方近侍还在殿里,她不好说话,怕惹甄弱衣气恼,他一走,采桑嘴就瘪了下来:“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只听说有想着法子勾着陛下去殿里的,还没有像您这样把陛下往外边推的呢。”
甄弱衣睇了她一眼,只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累了”,便独自向院子里走去。
采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满室宫人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看着甄弱衣松松垮垮地踩着一双金丝织就的鞋履,向满院海棠踏去,露出的一段脚腕洁白滑腻,人间尤物,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甄弱衣确实累了,漫步花海,迷醉芬芳在某一刻让她意识到,原来又到了一年晚春。
乾元四年的晚春三月,就在姐姐晚微含着眼泪从撷芳殿上退下后,甄弱衣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袅袅香风。
十五六岁的少女,却出落得像海棠一般有着艳丽逼人的美,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天子停留在她脸上炙热灼人的目光。他笑道:“弱衣,瞧着倒真是弱不胜衣呢。”
再美,对于天子,或者说对于天子有权有势的男子来说,其实也都只不过是一件可以在大庭广众下点评的玩意。甄弱衣想道。
然后天子身旁的薛皇后依旧端正地跪坐在一边,看着她时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柔和的笑意。
她又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也像一个美丽因而值得被珍重收藏却仍然只能用来把玩的玩物一般么?
然而这个晚上,天子还是来了昭阳殿。
甄弱衣正在海棠树下独酌,天子就悄悄绕到她身后,搂住了她。
甄弱衣身体一僵,就听天子玩笑道:“爱妃可是好大的胆子,朕来了也不出来迎驾。”
甄弱衣回过神来,半点慌张也没,只见她放下手里的酒盏,懒懒地道:“陛下可真是不讲道理,既不许人通传,悄无声息地就来了,还来怪妾么?”
天子最爱的就是她这般天真娇媚的模样,一时间不由更为心痒,他附在甄弱衣耳边,低声道:“便那么大方,要将朕往外推?”
甄弱衣还是懒懒的,“明日丽正殿里头里,薛美人不定怎么埋汰妾了,横竖陛下挨不着。”
天子笑了出来,语气里颇为不屑:“她也配?”
所以你看,人间尤物,不过用来把玩,但若非身怀美貌,甚至连解闷的玩意都做不成。
甄弱衣想到了很多东西。
其实不止宫里的女人,哪怕是她父亲,一个六品知县的后院,女人们也是想着法子地争,争宠爱,争子嗣,又为各自的儿女争着争那。仿佛女人们把所有的灵气都用在了后院的争斗里,就如她的姨娘——如今被扶正了,当年便是为了甄弱衣的同胞兄弟能更得家里的青眼,抢着把甄弱衣报上了采选的单子。
而在这一夜,甄弱衣还隐隐地确信了一件她从前便有所感知,却一次又一次试图掩盖的事情——
她大概是真的,厌恶来自男人的触碰,每一个婉转承欢的夜晚都让她感到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