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青,你的媳妇真得很润。”
“对了,谢谢你帮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对了,我也会好好对你妹妹的!”
“最后…祝你一路走好!”
一间豪华重症监护室内,一名西装革履的五旬知命,两鬓微白的男子,摘下氧气管后,一脸狞笑地看着床上的老者。
老者听到这,气得浑身发颤。
他拼命地想要拉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氧气管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周玉卫…咳咳,你畜生…”
看着面前的妹夫,陆长青气得双眼猩红,剧烈咳嗽。
“哈哈,畜生?这个词语我喜欢!三十年前,嫂子也是这么称赞我的,她说我像驴一样,特别能干!”
周玉卫笑得无比肆意。
“三十年前,你喝醉,我替你入得洞房,二十五年前,你又喝醉,我娶你妹妹入新房。”
“你最疼爱的两个女人,都是我的人!”
“陆长青,感谢你做得一切,你死后,我会让你风光大葬。”
“你…噗…”
一生操劳命的陆长青,怒火攻心,一口逆血狂涌而出,手掌当即垂落。
心电图亦化作了一条直线。
叮叮叮!
警报声响起。
……
嘶…
“好疼!”
如同灵魂撕裂般的疼痛感袭遍全身。
耳旁似乎还传来隐约熟悉声。
陆长青用力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地极具有年代感的三角横梁,上面还铺设着柏油布,黑乎乎的。
横梁最上方的还有一个早就空了的燕子巢。
“这…”
“这不是我早就被拆了迁的老家么?”
刹那间,回忆如落雨一般快速在其脑海中荡漾。
“咦!我的手…”
“我…怎么变年轻了,我不是躺在病床上么。”
“难道,我这是做梦,梦到以前了。”
陆长青看到身上的衣服,当即瞪大双眼。
还没等其多想,门外一道哭喊声打断了其思考。
“娘,救我!救我啊!我不要走。”
声音极为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妈的,赶紧跟老子走,别逼老子抽你。”
又是一道怒骂声传来。
陆长青撑着自己有些虚弱的身躯,挣扎着从破木床上起身,一边扶着墙一边朝着屋外走去。
屋外!
两个大汉正拉着一个十几岁的扎着马尾辫,穿着花布衣,不停挣扎的少女。
那少女双手拉着妇女的手臂,死活不肯松手。
而那妇女同样是饱含热泪,苦苦哀求。
“大牛!我求你了。”
“债我还,你把家里老牛拉走,你放过我女儿!”
“算我求你的!我给你磕头,你放过她吧!”
“一头老黄牛值几个逼仔?撑死了卖三五张大团结。”
“这丫头可值钱得很!随便打扮下,扔城里洗头房,不出一年就赚回来了。”
“陆婶子,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丈夫输太多了。”
“昨夜可足足输了两千!”
“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拿女儿抵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赶紧撒手吧!”
“看在咱都是邻村份上,我和洗头房那边说说,到时候让长玉多接客,等还够了钱,保证让她早点回来。”
对面,那扯着少女的刘大牛一边说着,一边抖动手上的信纸。
信纸上歪歪扭扭几行字,配上一个鲜艳的红手印,像是欠条。
“不…不行!”
陆母疯狂摇头,咬着牙看着刘大牛,恶狠狠道。
“谁逼我女儿为娼,我跟他拼命。”
“哎呦,敢跟我犯冲?”
“看来你是真特么欠揍啊!二牛,给她一脚。”
啪…
在后方拉扯着的刘二牛一听,也不在顾忌抬脚就是一脚。
噗通!
仅是一刹,陆母被踹翻在地上。
陆长玉被刘大牛扛在肩上,扭身就走。
“娘…娘!”
“女儿!我的女儿…”
陆母后腰吃疼起不了身,只能两只手在地上撑着拼了命地向前爬。
那眼里的泪,止不住地流,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上。
“我凎你娘!”
那刚从屋里出来的陆长青见此,哪能忍得了,当即破骂一句,抄起旁边的铁锹便冲了过去。
对着那刘二牛的脑袋狠狠地一拍。
啪…
这一拍打得刘二牛脑袋顿时吃疼,只见其下意识地扭身。
下一秒,铁锹再次抽来,打在刘二牛右脸上。
连挨两锹,刘二牛疼得直捂脸。
“长青!”
看到陆长青冲出来,陆母很是吃惊。
“哥!”
陆长玉也又惊又喜。
惊得是大哥居然动手伤人了,喜得是自家大哥昏迷苏醒了。
“长玉?”
看着自己妹妹,陆长青轻声喊了一句,可眼中还是带着极大的疑惑。
这场梦,怎么这么真实!
自己老娘,老妹都变年轻了。
就连这个破家似乎一切都没变。
“陆长青?好你逼崽子,你特么敢劈我兄弟。”
刘大牛怒气腾腾,甩下陆长玉就要动手。
看着奔向自己的刘大牛,陆长青握紧手中的铁锹,一句话也没说,直冲冲甩去。
“凎你妈的!”
“在老子梦里,我还能让你欺负了。”
陆长青暴吼一声,这拼尽全力的铁锹正中刘大牛前额头。
这一拍,铁锹头顺势断裂从木柄连接处飞了出去,好巧不巧正中刘二牛后脑上,将及直接击昏。
而那断裂处的木刺也恰好从刘大牛的额头上擦过,血淋淋地,看上去有些狰狞。
流血了?
这感觉不像做梦啊!
陆长青用断裂的铁砂木柄戳了戳面前刘大牛。
面对如此挑衅,刘大牛肺都气炸了,随即忍着疼捂着脑袋,怒极反笑道。
“你小子是个好种,比你爹强。”
“不过,老子敢和人开赌坊,就不怕人赖账,今儿个我死磕你老陆家了。”
“钱我不仅要,人我也得要,不把你逼得给老子跪下磕头认错,我刘大牛算你生的。”
“二牛,回家,摇人!”
“二牛?”
刘大牛再次喊了一声,却见并没反应,扭头一瞥,自己亲弟弟正趴在旁边一动不动。
“二…”
呯!
刘大牛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刻,铁锹柄带着破空声袭来,不偏不倚正中其脑侧。
仅是一刹!
刘大牛后脑血流,直挺挺地瘫软在地上。
哐当!
扔下棍子后,陆长青上前用手摸着刘大牛额头上的血迹。
这…
这真是血。
梦里怎么会如此真实?
难道自己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这陆长青激动得浑身发抖,当即扭身跑到自己亲娘面前,将自己亲娘抱起,搂得紧紧,一时间涕泪横流。
不是梦!
他明悟了,这不是梦。
自己真回到了四十年前,又见到了阔别四十年未见亲娘。
“娘…我…是真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