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说是有个小娘子偷偷私会外男被逮个正着呢!”
“哪家的娘子如此放荡?
我可要叫我家小娘少跟这人来往。”
“还能是谁,不就是孟家那个离经叛道的二娘子呗!”
“她啊!
难怪!”
孟沁兰听着周遭的议论面色不住下沉,再让舆论发酵下去,阿晏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就在她准备快速将人带回府时,冯氏突然开口说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都是我平时太过纵容你了,将你养成了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她说着还流下两行清泪:“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为了孟氏的名声叔母也再不能袒护你了。”
“来人,请家法!”
几句话就将自己营造成一个爱之深责之切的长辈,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她有坏心。
但,若这家法真的动了,孟清晏才是坐实了私会外男的名头,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孟清晏靠在孟沁兰的怀里发抖,她死死咬住嘴唇,凄声道:“阿秭,我没有私会外男,是他要杀我!”
孟沁兰赶紧伸手抚了抚她的背:“好好好,阿晏说没有就是没有,阿姊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的。”
“七叔母,你没听阿晏说这歹人要杀她吗?
没有搞清楚真相就动家法,这就是你一首标榜的慈爱大度?”
她的声音冷冷的,显然是动了怒。
十年前她即将远嫁不得不把阿晏留在族里,她仔细斟酌才决定才把阿晏交给了七叔母秦氏,七叔母是个好的,慈和端庄,对阿晏又素来疼爱,将阿晏交过去她很放心。
但七叔母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教养阿晏,便把阿晏送到了她儿媳冯氏膝下,冯氏为人功利又自私,定不会尽心教养阿晏,但她当时远在云氏,无暇顾及娘家这边的事。
一年前她和离归家,就发现阿晏被养的愚钝粗鄙,名声更是臭不可闻,这里若没有冯氏的手笔,打死她都不信。
明明之前的阿晏是那么聪慧可爱,那么依赖她,如今竟完全不亲近自己这个阿姊了,见到她十次有八次要躲,必定是受了冯氏的挑拨。
如今她如此害怕地缩在自己怀里,想来是吓得不轻,而这可恶的冯氏竟还要对她动家法,其用心之险恶,不言而喻!冯氏低下头,顿了许久方才啜泣出声:“沁兰,你说这话是想要我心疼死吗?
阿晏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打在她身痛在我心,若是事情有回缓的余地我定然不会这么做,可是你听听外面的议论,若是今日不处置了她,我孟氏的娘子可就都无法做人了。”
“难道为了一个孟清晏,就要让整个孟氏娘子都跟着陪葬不成?”
“七叔母,我说了,阿晏是被歹人行刺,没有私会外男!”
孟沁兰语气凌厉,完全不接冯氏之前说的那一番大道理。
冯氏看孟沁兰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沁兰,我知道你爱妹心切,但是这般拙劣的谎言我可以相信,外面那些人会信吗?
你又要如何证明?”
“处置阿晏己是现如今最好的办法了,若你实在不同意,叔母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孟沁兰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孟清晏捏了一下手腕。
“七叔母,我从小在您膝下长大,我想过别人会不相信我,但没想到您竟然也不相信我,您不是想要证据吗?
我,就是证据。”
她从孟沁兰怀里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越过堵在门口冯氏走到房间外面:“诸位,我七叔母不相信我是被歹人所劫,所以我特意在此证明。”
冯氏刚听了一个话头就大觉不妙,她慌忙看向孟沁兰:“荒唐!
沁兰,你就这么任由她败坏孟氏的名声?”
孟沁兰好整以暇地越过冯氏:“未曾听说七叔母患有耳疾,怎么这般听不懂人话?”
冯氏气的面色涨红,她冷哼一声:“好好好,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这事我还不管了呢,看你们一会如何收场!”
门外,孟清晏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道:“这就是证据。”
她脖间嫩白的皮肤上,青黑的五指爪印格外显眼。
“嘶!”
众人见此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假的吧?”
“不可能,我方才一首盯着这小娘子,她绝对没有机会动手脚,她脖子上的伤一定是真的!”
而且那动手之人必是下了死力气才能弄出如此重的印记,这是奔着她命去的啊!
场面霎时间扭转,人们总是敬畏强者怜悯弱者,更别说她又生了一副姣好的相貌,比旁人更容易博得同情。
“那方才那夫人为何要说这小娘子私会外男,还要对她动家法?”
“还能因为什么,这大户人家的阴私可多了,我看是那个夫人与这小娘子不对付,打上一顿家法这没有的也得变成有了,谁还管你是真的私会还是假的私会,到时这小娘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嘶!
竟还能这样,兄台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冯氏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忙一脸心疼地走到孟清晏面前:“阿晏,是叔母错怪你了,你这孩子受了伤怎么也不早说,快让叔母看看,疼不疼?”
仅一句话就将风评扭转回来,原来她并不知道她受了伤,那么之前行为也是情有可原,毕竟爱之深责之切嘛!
谁料孟清晏见到她就像是见到鬼一样,慌忙缩回了孟沁兰的怀里:“阿姊,我怕,我想回家了。”
孟沁兰被这软软地声音叫着,心疼地无以复加,哪里还能不应:“好好好!
阿姊这就带你回三叔祖家。”
谁料孟清晏听到这话却又吓得缩了缩,她疯狂摇头似乎怕到了极点:“不要去三叔祖家,我要回有阿姊的家!”
孟沁兰脸色冷极了,阿晏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为何会如此抗拒回冯氏那里,先前冯氏还说阿晏习惯了在她身边不愿回来跟自己一起生活,现在看来都是那冯氏胡编的!
阿晏明明如此依赖她这个阿姊,若没有今天这个事情阿晏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光是想想她都要心疼死了。
她的声音越发低柔:“好,我们哪也不去,就回自己家!”
就在此时,一队游徼(jiao)①从人群后方走上前来,打头之人呼和一声:“县令大人听闻孟二娘子走失,特遣我兄弟几个前来帮忙,不知哪个是主事的?”
孟沁兰面色微变,究竟是谁将这事捅到了县令那里?
真是多事!
她立在原处感谢地笑笑:“不必了,我家阿妹己经找到了,麻烦几位跑一趟,真是不好...。”
她话还没说完,冯氏就急着打断她:“沁兰,几位游徼来的正好,这歹人实在可恨,必得让县令大人好好处置他!”
人群中有人也跟着附和:“是啊!
咱们西陵竟然出了如此恶人,必须要把他抓进牢里,不然谁家的小娘子还敢出门?”
“哦?”
游徼首领石达疑问出声:“不知歹人在何处?
我们一并带回去!”
孟沁兰将怀里的孟清晏交到自己的乳母林媪手里,这才整容看向石达:“多谢您的好意,此人我孟氏自会处置。”
闻听此言,人群中又传来骚动:“我有一个猜想,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歹人,这位娘子不敢让游徼带走歹人,该不会是怕穿帮吧?”
“有道理,现在这人啊,为了达成目的什么谎都说得出来!”
几句话间人群中的风向就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