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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鸯成鸳

点鸯成鸳

简介:
王爷知道新娶得媳妇是个男人,但是总觉得他眉目如画柔柔弱弱好生可爱王妃知道他男扮女装代嫁的这个王爷装着病,不过瞧他肤白如玉,看起来也是个好逗弄的主儿么!俩流氓都以为自己在扮猪吃老虎,互相飙演技,王府有你二人日子别太精彩。问题是!夺嫡之战啊你们还记得吗!老皇帝重病啦你们还记得吗?陈康:“本王可是放弃天下选择你的,你让本王一回呗?”郑解秋:“哇,那我成了肩负天下的男人了?我可没那么大的脸呀!” 点鸯成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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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鸯成鸳》第一回 男扮女装代嫁去

    京城之内,早春美景,蝶莺蹁跹,杨柳垂堤。樱花三月,满城飞花缭乱。城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鞭炮齐响、锣鼓喧天。

    问一句谁家喜事?原来是尚书府嫁女,抬到誉亲王府上去!

    可惜京城人都知道,那誉亲王族内排了老三,天生羸弱,夙婴疾病,怕是活不过今年冬日。皇家此番为誉亲王结亲,不过是为了冲喜。郑尚书家的女儿嫁过去,还不知道是喜是忧。

    结亲队伍吹锣打鼓从城南一路往尚书府所在城东而去。

    却又看,城门处,两道白衣身影踏瓦而来。若在满鲜斋顶楼放眼去望,能见这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好不紧张。

    前一人边跑边喊:“你追我做什么!我这可是为了你姐姐好,将来都是一家人,你不要那么客气!”

    后一人边追边骂:“客气你个奶奶”

    “我奶奶?早蹬腿了,师弟找她做什么!”

    “呸!我敬你是师兄给你留两分薄面,现在停下不与你作计较,免得一会儿动起手来师父骂我不知兄友弟恭!”

    前一人懊丧长叹口气,停下了步伐。

    身后人窃喜,正要伸手去抓,却见前面那人突然发难。做师兄的低头看脚下乌瓦,飞起腿来便朝着身后之人身上踢去。

    “真是要了命!”

    他只顾得提袖挥挡,再一定睛,眼前哪还有师兄踪影!

    屋顶上这少年,一身玉白,银簪发冠,眉目如画,容似好女。浓眉下一弯明月清朗眸,鼻梁下两瓣如樱含贝唇。此人姓郑名解秋,尚书府庶子,月前才行冠礼,得父亲赐字崖铮。

    虽不见毛霈,他也知对方会去哪,忙脚底生风,往家中赶去。至城东,翻过自家院墙,直接去了后院女眷所在地。

    这才落脚,就听见屋内一阵吵嚷。

    一个声音哭哭啼啼:“罪是我的罪,错是我的错,便叫我一人担了去!大不了,今日我一尺白绫以死谢罪,一尸两命,你们将我抬了誉王府上去,就当是女儿对不起家里!”

    郑解秋在外听得里头一阵哭闹怒骂,头疼地连连摇头,行两步,顿在阶前,手按在门上迟迟不知开还是不开。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门一推。

    他这一开,屋中女人们的声音骤然停下了,统统拧着帕子朝门外看来。

    郑解秋叹了口气,扫过一眼,屋里一片狼藉混乱,小妹一人踩在了桌上,手里头还握着长纱打算抛上房梁,大娘气的扶腰在旁,鬓发散乱,二娘哭的两眼通红,靠得婢女搀扶才好站稳。女眷无不哭得泪眼朦胧,抬眼望向郑解秋时,还抽噎了几下。

    第一个喊他名字的是大娘。大夫人甄氏脾气火爆,刀子嘴豆腐心,是府内的一只炮仗。虽说平日对几个孩子都疼爱的很,但她发起火来的阵仗也叫人害怕。中年发福,体型微胖,一个人能顶二夫人两个。

    就见她深吸一口气,且先摇了摇头,再长长唤一句:“哎呀我的秋儿呀!你怎么现在才来呢!”

    婢女过来请少爷往里走,又过去关了门。

    另一扶风弱柳的妇人也执了帕子抹着眼泪,那是郑解秋亲生娘亲林氏。二夫人性子温婉,是大家闺秀的典型,身子瘦弱,入冬整日都得煨着汤药才好。

    女人看儿子过来,先牵他腕子道:“你师兄做出这等孟浪之事,你怎不拦着,如今你姐姐也走了,咱们今日该怎么办呀。”

    她说完,听小妹喊了:“哥哥不用担心!我亦妤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只消将我尸体抬了去。就和那皇子说了,我身心如今都已归了钟哥哥,如若他当真想要,我也……我也只能……只能死了!”

    那丫头站在了桌上,哭的梨花带雨凄凄惨惨一副决心赴死的模样,叫郑解秋这个做哥哥的好不心疼。这小妹郑亦妤正是二八豆蔻年,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嘴,身形窈窕、小腰盈盈,性子随她亲娘甄氏泼辣的很。

    郑解秋真是让这一大家子的女人哭哭闹闹吵得脑壳都疼,忙摆摆手,叫这个莫哭,让那个下来,劝另一个消消气。

    哎!这一团乱,还不都是家里这个爆竹千金郑亦妤给折腾出来的。打昨日郑解秋接到了姐姐郑亦婳的信时就知道要出事。

    家中嫡女小妹与皇族姻亲的事是早已商定,可姐姐来信却说,小妹竟于年前与钟家四子相识相恋私定终身,至今日竟已有四月身孕,不可嫁入王府,母亲商议,决定让其代替妹妹出嫁。

    毛霈每每只要看见是郑亦婳来信,定会凑到郑解秋脑袋边一同去看,这下倒好,待郑解秋看到这一行了,想遮住都来不及。

    毛霈抢过信来上上下下又阅一遍,气的飞刀砍了一片小竹,怒目圆视道:“你小妹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让婳儿代嫁!我不同意!那三皇子又是个病秧子,婳儿嫁过去了,能得什么好?”

    说着便往外去,连招呼都不和师父打一声就下了山,一副誓要抢亲的模样,把郑解秋吓得够呛。

    这一天一夜,郑解秋在他身后是紧赶慢赶,就怕毛霈这人鲁莽,到时给家里带来什么不可挽回的祸事。哪想师兄轻功略胜一筹,等郑解秋到时,姐姐与他都不见了踪影。

    一圈婢女站过来,和少爷细说当时情况。

    这个说,来人天降神兵,小姐见时,忽然热泪盈眶,二话不说一身红装便随人而去。

    那个说,此人凶狠非常,谁若阻拦便拿剑威胁。进来以后,直接抱着新娘就走,婳小姐连个说话喊人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一个,嘴笨,只说少爷!我就听那人说了,说小师弟,你自个想办法吧!过两日我奶奶就是你奶奶,请小舅子您来上香!

    “哎哟真是好大的脸!”郑解秋扫过这一圈女眷,气的直摇头,“爷迟早给你上香去!”

    现在城南誉王府的花轿都要抬到门前了,尚书府的新娘子还不知道该在哪儿呢!

    大娘甄氏身宽体胖,往面前一站,稳如泰山。她抽了帕子到郑解秋面前,开口道:“你看看。你姐姐眼下跟着你师兄走了,妹妹是个不争气的死丫头。现在她肚子里有了一个孽种,是万万不可嫁去誉王府上!秋儿啊,你帮娘想想法子吧!”

    郑解秋一阵语塞,这他能有什么办法?

    妹妹总算被拉下桌子,抱着一尺白绫紧皱眉头眼泪一串串往外掉:“我说了,我去算了,死就死吗。大不了……大不了……让我与钟哥哥做那英台、山伯,死后化蝶,或者是仲卿、兰芝,化作梧桐枝。”

    “哎呀,小姐啊,你是老爷掌心肉心头珠,万万不可拿死来说。就是可怜我的婳儿!这一回,不晓得到哪里去了!我肚子里十月怀胎一双龙凤,这下别难再相见啊。”

    郑解秋去看二娘,张嘴想劝,大娘又打断,扯郑亦妤手里的白绫说:“你死什么死,要死应该是我先去死,老爷要是知道我生的这个女儿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气都要气死了,我有什么脸面见他!”

    哪想二娘林氏也去扯:“姐姐说的什么话,要不是我宠女儿,妤儿跟婳儿哪里会做出今天这事!要死也应该是我死,我要跟老爷谢罪啊!”

    “大娘,二娘,你们都不要说了。是女儿不好!婳姐姐能有如意郎君是她幸运,我……我没办法嘛,我做错了事,就要自己受罚!”

    郑解秋看她们三个女人又哭作一团,手足无措,站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终于怒拍了一掌桌子。

    “行了!都别说了,一个个吵吵嚷嚷我这脑仁都要裂开了。直接说吧,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把这白绫给放下咯!”

    大娘止住了眼泪,扭过头:“秋儿啊,你……你打小与你婳姐姐模样像的很。”

    二娘也抽了抽鼻子,吐字清晰:“你还记不记得,你跟婳儿换了衣服后,娘都认不出来你们俩哪个是哪个。”

    郑亦妤大声打了个喷嚏。

    能好好说话不抹眼泪就不是真伤心。郑解秋有经验,听他们这样讲忙要往后退去:“别,你们算盘怎么打的我不晓得,反正千万别打到我身上来!!”

    大娘二话没说一把厚手掌扣在了郑解秋身上:“哎呀,秋儿,你武功好,到时候怎么样离不开誉王府?”

    分明他才是那个习武多年的,此时竟然想挣挣不开。忙梗着脖子喊道:“可我是个男的,脸长得像有什么用?身量比我姐姐大得多,铁定是要穿帮!”

    “衣服一穿就看不出来了。”二娘在旁道,“你要信这些姐妹们,替你化个妆盘个发,保管比你姐姐还漂亮!”

    “不是,娘……”

    看他不愿,郑亦妤又要哭:“你们为难哥哥做什么!叫我死了去吧!”

    郑解秋不耐烦的只能拦:“你凑什么乱!还不都是你招惹出来的?”

    扭过头,扫过那一圈的婢女。

    “让这几个常年跟在姐姐妹妹身边的婢女扮不更简单。要是三皇子喜欢,你们可就从此飞上枝头作凤凰啦!”

    这话一出,那边丫鬟跪倒一片:“少爷折煞!”

    “折煞什么?脱籍入贵,做梦都轮不到的好事到你们眼前来啦。”

    “这知道了是杀头的罪,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敢!”

    齐刷刷的一片:“是呀爷。奴婢哪里敢!”

    二娘又去拉郑亦妤手里的白布了:“算了算了,走投无路了!哎呀,叫我去了吧!”

    郑解秋哪敢真让亲娘把白绫抛上梁。

    “好啦!”

    随郑解秋这一声呵,一片混乱总算停下。他皱眉伸手扯过三个女人手里那片白绫:“非得这样不成!我答应还不行吗!”

    郑亦妤变脸变得比谁都快,撒开手松了白绫便道:“红栎红栎!将衣服取来!”

    这边丫头一声“哎”,大娘也招呼道:“快快快,你们几个帮着少爷换衣服,将妆扮上!”又冲着他们道:“你们好生准备,我出去瞧瞧轿子还有多久!”

    郑解秋看这群女人,哪还有刚刚哭哭啼啼的样子,一个个精神抖擞干劲十足,这个取衣伺候郑解秋换新娘袍子,那个站在了凳子上解开他发冠便动手编发。

    二娘擦擦眼泪,捏着郑解秋的手柔声细语道:“好儿子,你别担心,都说那个三皇子病怏怏,说句不孝敬的,今年冬天怕是你就能回来啦!”

    郑解秋一边张开手由婢女为其穿衣,一边望着自家亲娘,“你就老实说,这事儿你跟大娘小妹一块盘算多久了。”

    听了这话,妇人八字眉一撇,做啼啼委屈状:“你这话……你这话说的为娘心内苦啊!”

    “哎哟我的亲娘咧,这事儿你哭什么?”最怕女人抹眼泪,郑解秋真是觉得自个回回都栽这上头了,“行了,我错了!你别哭了行不行?儿子错了给您拜一个!”

    却听她轻飘飘擦擦眼角,做作地抽抽鼻子答:“你怎没把你婳姐姐给算进去。”

    “……”

    郑亦妤一边摸着衣角绣花,一边看着正让婢女上妆的哥哥笑眯眯道:“二哥,你放心吧,将来我与钟哥哥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说着低头又看了眼肚子,“你将来的外甥或外甥女,也会好好谢谢舅舅今日救命之恩!”

    郑解秋看镜中那一点点变得不像自己的面容,瞥了眼小妹:“你说你,就这么不小心?早四个月前就想好了吧?”

    郑亦妤朝他吐了吐舌头,扭头看了眼大娘二娘在那安排人手、陪嫁,凑过郑解秋耳边小声说:“晓得二哥是个心疼人的主,哪里忍得妹妹受苦?”

    “你嘴可别那么甜。”

    “我呀,最喜欢二哥了,谁让家里头就您这么一个儿子,顶天立地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郑解秋不咸不淡:“还有我爹啊。”

    “呵,那场面,你不晓得咱们爹腰身有多宽,别说穿上喜袍,就是轿子能不能塞进去都是个事儿。”

    二娘听见这声,冲她努了努嘴:“你又编排你爹呢?”

    郑解秋叹了口气,又看看地上那一条丢着的白绫。果然师父他老人家说得对,女人是老虎,不怕会功夫!一哭二闹三上吊,三言两语将你绕!

    看郑亦妤难得做出女儿姿态笑容幸福,做哥哥道:“你呀,当初看家里随便放你女扮男装出去鬼混就知道要出事。那姓钟的什么来头?不会是城北武将钟家吧?”

    郑亦妤娇羞低下了头:“是呀,钟哥哥的父亲正是住城北的武将钟将军。”

    郑解秋打量着她,看她神情便知道这丫头是心底喜欢着那个“钟哥哥”。

    “喏,叫他晓得,他大舅子可是行走江湖武艺卓群的大侠,别说他一个,他钟家全上我都不放在眼里。要是他敢欺负你,哼哼,叫他好看!”

    “二哥!”

    听得她笑骂,郑解秋随她娇嗔。

    此时门外媒婆高声在喊:“花轿已到!新娘子出门吧!”

    大娘与二娘都赶了进来,看婢女已将郑解秋打扮好了,忙唤人取来盖头,准备盖在头前时,大娘指了两个刚刚做事最多的丫鬟与郑解秋道:“秋儿啊,这两个丫鬟分别是跟着婳儿和妤儿的随侍,这个瘦高个的叫红桢,这个圆脸盘的叫红栎,知道没?她俩就陪你嫁过去了!到时候有什么事,让她俩好好帮着你!”

    说完这句,便把盖头往郑解秋头上一披。一群人拥着新娘往外头走,忽听身后又有人喊:“等等!等等!少了少了!”

    郑解秋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少了什么,反应过来时就见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两个喜馒头,二娘说:“快快快,秋儿,赛胸口去!”

    这……罢了!塞吧!谁让你郑解秋答应下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