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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壹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是耽美,耽美,耽美。耽美不能者勿要勉强。
左辛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情形。
清亮天色,薄日暖融,细细柳梢随风轻撩,仿佛一不小心,盎然春|色就铺了满心满眼。
那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只懂得一些粗浅功夫,在洪州城里一家镖局打杂。一年到头都一身蓝黑色短打,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脚上踩一双灰溜溜的布鞋。
因为正处在长身高的年纪,年前镖头夫人才给他新裁的衣裳早已经不合身了,手腕脚踝都露了一截出来,刚走出镖局时,正撞见隔壁米粮店的小姐和那小丫鬟,两人一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凑在一处嗤嗤的笑。
左辛也不大在意。
夫人让他给镖头送些醒酒药过去,可刚刚门口的人根本不放他进,推推搡搡就被哄了出来。
心里不是不恼怒的。可他也明白,自己这一身打扮,怕是被人当做上门吃白食的了。人家府里头正在办婚宴,又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看的要严一些,免得混进心怀鬼胎的给人捣乱。
抬头望了望一丈来高的墙头,左辛眯了眯眼,琢磨着用之前二哥叫的那套轻功,应该勉强能翻进去。往后退了两步,站直身躯含胸提气,刚窜了没一尺高,就觉迎面袭来一阵清风,紧接着一团不知是什么的柔软物事“嘭嗤”一声正砸在自己胸口,身体失了平衡,仰面朝后摔了过去。
先前提的那口气直接闷在了胸腔,左辛只觉心口一痛,同时后脑以及背脊也实实在在磕在刚长出草尖儿的土地上。眼前白茫茫一片,耳边嗡嗡作响,左辛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五脏六腑都拧着个儿的疼。向来冷肃的面容皱成一团,两道英气的眉紧紧拧着,闷哼了两声,都没能坐起身来。
身上那团东西似乎会动,仿佛一只硕大的虫子,在他胸腹处蠕了蠕,接着,一阵沁着清幽香味的微风直朝自己面门袭来。左辛仍阖着眼,手却已经在有意识之前隔挡过去,反手一拧就钳握住那探过来的东西。
好细好滑……手指顺着那东西捏了捏,左辛动动眼皮儿,迎着晴白日光睁开眼,就见自己身上正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美人尖瓜子脸,盈盈水瞳,琼鼻菱唇,肤若凝脂,蔷薇带泪一般的娇弱容貌,脸上却带着与气质完全不符的狡黠笑容。
左辛手里还攥着美人儿手腕,之前的动作完全是出自本能的防御,因此力道并不算小,这人却没有半点吃痛的表情。
左辛松开些力道,一双鹰目因为迎着日光微微眯着:“姑娘是要逃婚?”
那人毫无女儿家的矜持娇羞,坐在他腹上拧了拧身子,翻个白眼啐了声:“你见过不穿喜服的新娘子么!”而且那新娘子哪有她这般标致容貌!
左辛扫了眼她怀里鼓囊囊的包袱。没准事先找地方换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然正常人哪会赶这个节骨眼爬墙?
那女子转了转墨玉一般的眼珠,松开包袱,伸过另一只手来,扯了扯他的脸皮,语气里有着淡淡纳罕:“不是易容啊,怎么都不会笑的?”
左辛那时年纪也轻,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岁数,被这人又拧又蹭又伸手调戏,再看着眼前清灵毓秀的娇美容颜,心口一热的同时,身|下某个地方也随即起了反应。
女子却浑然未觉,扯着手下触感光滑的面皮正玩得起劲:“哎,你叫什么?”
左辛被这人揉搓的嘴斜眼歪,口齿不清的答道:“左辛。左边的左,辛苦的辛。”
那人依旧笑嘻嘻的神情,羽睫微颤,丹唇轻吐:“我叫萧聿,表字长卿,你记好啦!你是镇远镖局的人是吧?改天去找你玩,人命关天,我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这人仿佛羽毛一般轻飘飘站起来,脚下捣的飞快,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左辛呆坐在原地,拧身看着那道月白身影,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三日后,某江南世家二公子易容改装,迷惑众位男子,搅了某江湖前辈订婚宴席的轶事,从洪州府不胫而走,传遍大江南北。即便几十年之后,还为人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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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几个月后的某日傍晚,左辛正在离镖局不远的一家酒肆外头打酒,突然感到身后袭来一道劲风。虽然感觉不到任何恶意,但身体早习惯对这种攻击做出本能反应,肩膀一抖的同时已经朝另一边踩出三步。
那人却并不意外,跟着他亦步亦趋迈了三步,或者说迈步并不恰当,那道浅蓝色的身影好像轻飘飘的,左辛还没看清楚对方脚下,人已经瞬间移至眼前。
抬掌朝直击那人面目,却被对方轻松躲过,手掌被人以两指夹住,往边上一带的同时,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面孔,墨玉一般的瞳,淡色微薄唇瓣,相对男子来说过于细致的眉微微挑着,看着他笑:“怎么才几日不见就不认得我啦?还是更喜欢我那天的样子?”
左辛皱了皱眉,嗓音很熟悉,还有面上那抹似戏谑似莞尔的神情,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你……”
男子比他矮了半个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量纤瘦体态轻盈,穿一件浅蓝色长衫,袖口扎紧领口微张,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束,用一只白玉发箍簪好。见左辛一副陷入沉思的神情,男子撅了撅嘴,似乎颇为不满:“真的认不出我啊!算了……”说完便松开手,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