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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欺君

美人欺君

简介:
【在更免费文,速来找我玩】烟年在汴京做了十年细作,鞠躬尽瘁,战绩卓然,只等金盆洗手衣锦还乡,平静度过余生。谁料上司不做人,收了辞职呈后,硬是塞给她最后一个任务——勾引权倾朝野的外戚头子,叶叙川。烟年惊闻噩耗,眼前一黑。世人皆知,此子俊美阴鸷,身世曲折,办事心黑手狠,滴水不漏,手握无数同行性命,乃业内大名鼎鼎的细作坟场。为了自由,烟年咬牙,迎难而上。————两年过去,烟年从教坊女混成外室,从外室奋斗到侍妾,从侍妾上位成叶叙川的心头肉。期间辛酸无法言表。看着这位爷前一刻小意缱绻,后一刻狞笑扭断背叛者狗头的娴熟手法,烟年头顶冒汗,一边假笑鼓掌说哇大人真棒,一边加紧完成任务,争取早日收割他的狗头。设下了送他下黄泉的致命陷阱,烟年老泪纵横:辛苦工作整十年,终于看见了顺利退休的曙光!孰料这曙光转瞬即逝。对上这双偏执狠戾,满含恨意与挣扎的眼,跑路中的烟年大惊失色,如坠冰窟。一道锁链将她缚于金笼之中,从地狱里回来的男人双手沾着浓红的鲜血,抚摸她惊恐的脸,温柔一笑道:年年,你想逃去哪里呢?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陪着他下地狱。—————叶叙川知道她阳奉阴违,口蜜腹剑,温软乖巧表象下藏着最冷硬的心肠。但他觉得这样的她,才和自己般配。——————大家好,我又来搞古早狗血了哦耶!文案有点咯噔,我给大家总结一下,就是屑女人和狗男人相爱相杀的惨案,男女主加一起八百个心眼子,凑不出一句实话。剧情猪突猛进,思路奔逸,非常狗血,正文坚决不he,但有个he的番外,受不了的朋友快跑,作者不赔付任何精神损失喔:D最后,尊重xp多样性,不要在评论区里吵架,lovepeace谢谢~ 美人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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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欺君》第 1 章

    香榧第一次见到烟年,是在正熙四年的盛春。

    时值汴京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金水河边草长莺飞,笑语盈盈,而数墙之隔外的武德侯府,却一片风声鹤唳,愁云惨淡。

    三日前,家主大人亲自抓了一个府里的暗桩,暗桩走投无路,一口吞了早已备好的鹤顶红。

    碧血溅满庭前牡丹,大管事落了个失察之罪,在正屋门前跪了整整三日,直跪到双膝糜烂,方从那心狠手辣的主人手里捡回了条命。

    劫后余生,头一件事便是削减府中冗员,只留经年的老仆,凡后来买的来路不明者,一概扔去庄子里,任其自生自灭。

    而香榧,恰恰是个“来路不明”之人。

    五年前,真定府岁寒大饥,米斛万钱,人相食。

    村子十室九空,唯她一人被辗转卖来汴京。

    她从清晨枯坐到黄昏,听着一批又一批仆婢被撵走,他们沉默地离开此处,连哭声都不敢发出。

    直至余霞成绮时,管事推开了她的屋门。

    “你是香榧?”

    香榧低头道:“已轮到我出府了吗?”

    管事瞥她一眼,不耐烦道:“谁说要让你走了?”

    香榧一愣。

    管事道:“算你这丫头运道好,大人在尚书府收用了一个乐伎做外室,正缺人伺候,你不必去庄子上耕田了,就去甜水巷的外宅罢。”

    *

    一个乐伎被赎为外室,在风日流丽的汴京城中,寻常得好像一只黄鹂飞上枝头:你不知道她为何登了高枝,也不知何时一阵疾风刮来后,她还能不能稳稳地攀在枝上。

    可这不是香榧该去思考的问题。

    她只需知道,多亏了那乐伎及时出现,她逃过了被撵出侯府,流落街头的命运。

    劫后余生,她来不及庆幸,驴车已拉着她和另一个拨来使唤的丫头,缓缓驶过长街。

    时值花朝之节,芳草如茵,杏花如绣,仕女们巧笑倩兮,携篮款款行于画桥流水,宝榭层楼之间,侯府驴车从南薰门时经过时,连风中都夹杂着棠梨香气,繁华好似华胥一梦。

    只是对坐那丫鬟连绵不断的聒噪,为周遭景色蒙一层阴霾。

    “……可真是奇了,大人最是爱惜羽毛,这次却平白无故收用了个烟花女子,其中必有缘由,只是我诸般打听,却什么都没探听到……”

    “……罢了,不过一个出身风尘的外室,便是承了宠,也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叶氏自百余年前便把持重兵,任了不知多少朝节度使,大人更是俊美皓然,神仙般的人物……她一个风尘女如何配得?”

    听得这等轻狂之言,香榧在心中暗自摇头。

    家主大人的确俊美,但与神仙应当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出身高门豪族不假,年少时却曾家道中落,流落边关,而后卧薪尝胆十年,才一步步收回兵权,拉拢党羽,杀尽仇家,将胞姐扶上太后之位。

    从罪臣之子走到权倾朝野,这样的人,怎么会春风和煦呢?

    怕是吃人都不吐骨头渣子。

    那丫鬟不忿地咬紧牙关,语带怨毒:“……只盼着她承不住这般天大的福气,早些香消玉殒才好,这样,我便可重新回府里伺候了。”

    “人家毕竟是主子,碧露姐姐慎言。”

    她轻声道。

    “怕什么,”碧露鄙夷道:“家主大人随手将她扔来这院子里,想必对她并不上心,一个低贱的艺伎罢了,又算得哪门子的主子?”

    *

    驴车驶进甜水巷口,缓慢停驻。

    外宅恰坐落于巷子深处,闹中取静,清幽精巧,墙上密密地攀着红丝草,如生长的蛛网,墙头上伸出一支海棠,为暗巷添一分鲜妍明丽。

    时人爱花,汴京城中遍植花树,每一场春天都声势浩大。

    香榧抬起头,嗅到了春分与惊蛰间的海棠香。

    宅门洞开,一道影壁陈于庭前,白墙青瓦,浮雕上分明是照日花开,临池月满的图样,与这座城池的气度相合,是一种不过分的雅致。

    “便是这儿了。”碧露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绕过影壁:“我倒要看看这女人生得什么勾栏模样——”

    香榧刚欲跟上,却见她陡然刹住了步伐,

    只见方才还趾高气扬的碧露,此刻愣愣地停在影壁边,双目圆瞪,呆若木鸡,直勾勾望向庭院正中。

    香榧眨了眨眼,越过她肩头,也往庭中投去一眼。

    春和景明,红妆海棠衬着冷清的白墙,更显的烈烈欲燃,海棠树下栽的是南国移栽来的晚樱,重瓣垂枝,雾蒙蒙的烟粉色,花瓣下缘染一丝绿意,好似一池春水,泼熄了正燃烧的海棠。

    一只骨肉匀停的素手从袖下伸出,折下一支樱来。

    日光透过海棠与樱漫射而下,将女人的面容蒙上一层柔艳的纱光,朦朦胧胧地让人晕眩。

    漂浮的暖红中,她微微侧过头。

    她带着烟花柳巷惯有的风月情态,先垂下眼,睫毛轻颤一记,再扬起眼眸,唇角向上钩,粲然一笑。

    “来了么?”

    女人捻动手中樱枝,温温柔柔笑道:“这院子真是漂亮。”

    *

    许多年后,香榧还清晰地记得这惊鸿照影的一眼。

    这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明丽春光可为美人增色,但顶级的美人,她只要简简单单地对你一笑,就能在你心里种下一整个春天。

    *

    两名丫鬟兀自愣神,女人则泰然自若。

    她仅在庭中驻足片刻,便道今日身子困乏,要回后院歇息。

    眼看美人柳腰款摆,已飘然过了垂花门,香榧才如梦初醒,碎步跟上去道:“婢子伺候娘子用完晚膳,娘子再歇吧。”

    “不必,”美人乐呵呵道:“我已被你们大人喂饱了,先前吞了不少下去,现下喉咙痛,没有胃口。”

    香榧茫然。

    什么吞不少,什么喉咙痛,她怎么听不懂呢?

    见香榧目露困惑之色,美人气定神闲,轻捏了把她脸蛋道:“若是你实在闲不住,便帮我去楼子里,把我的衣裳首饰取来吧。”

    *

    香榧领命而去,可方一走到门口,就被碧露拦下了。

    碧露目露轻蔑:“用不着你,府里自有安排。”

    香榧一怔,朝外头望去,只见抄手回廊下,几个婆子肃着脸,检查送来的柳条箱笼。

    筛查完的黛纱罗,兜罗锦,北方样式的缂丝捻金锦,都散乱丢在一旁,侯府老仆做事细致,连白羽彩花冠都要折上一折,以保繁杂装饰中没藏着伤人之物。

    来回捏了三回,他们并未发觉有何异常。

    “倒是个干净的。”为首的婆子嘟囔道。

    她站起了身,对香榧碧露两人道。

    “既然你们要伺候她,便教你们心里头有个底。”

    “她叫烟年,青烟的烟,年华的年,从前是红袖楼的招牌,在汴京的楚馆秦楼中也算得有头脸,有名姓的人物。”

    “而此番被大人收用,实乃因缘际会,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便是,出去若敢多说半个字……”

    婆子语调森冷,如刀尖划过青瓷盘。

    “前日揪出的那细作,就是你们现成的下场。”

    *

    在婆子的讲述中,今日本该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偏偏有蠢货不安生,毁了好好的花朝节。

    一大串乱子的根源,俱都牵扯到了同一个蠢货,便是小皇帝的异母小姑,国朝的阳平长公主,赵柔珠。

    起因十分简单乏味。

    前日太后漏出风声,欲为阳平长公主与吏部尚书次子赐婚。

    然而,阳平长公主眼高于顶,热衷弄权,对这个便宜嫂嫂积怨已久,自然不甘嫁个草包夫婿。

    她要嫁,就定要嫁当世英豪,神仙人物。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看准了位高权重,且尚未婚配的枢密使,叶叙川。

    尚书府中的花朝宴上,长公主以暖情药偷换了叶叙川的酒水,并亲令他饮下,才欢欣鼓舞地喝下了自己那杯,静待药效发作,她好将这锅生米煮成熟饭。

    然而她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件事。

    ——叶叙川此人心思缜密,手腕狠毒,想赖上他,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门前玩花斧,只有搬石砸脚的份儿。

    在药粉抖入壶中之时,她盘算已如一张摊开的白纸一般,赤条条呈现在叶叙川眼前。

    既然敢捻老虎须子,那他不介意将计就计,给这蠢姑娘一点教训,

    *

    “然后……大人为解药效,随手收用了那琵琶伎,然后长公主殿下,便与李尚书家二郎君……”

    香榧碧露听得目瞪口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难怪那美人方才一直困倦不堪,天不暗就要回屋歇下。

    “可见大人并非真心喜爱她,只是一时情急,以求纾解?”碧露道。

    “你闭嘴,当下人的,怎可轻易揣测主子的心思?”婆子厉声喝道:“说了这些,只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底罢了,今后好生当差,莫要以为在外宅中便可惫懒了!”

    碧露不甘不愿阖上嘴。

    *

    因碧露这句话,香榧失眠了整夜,双眼盯着窗外暗蓝的天。

    石青色的云乱糟糟堆在天际,被月光扯出一道道绿棉絮般的难看痕迹。

    夜风凄冷,她深觉前路晦暗。

    新主子烟年虽然貌美,可大人目下无尘,素来只视红颜为枯骨,正如碧露所说,他并非真心收用烟年,不过是纾解罢了。

    那既然如此,是否有一天会将烟年扫地出门,连带着把她也被撵出去呢?

    她不敢深想。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风从窗子口钻入屋中,发出凄清细长的声响,风声中还掺杂着夜鸮的鸣声,直叫人毛骨悚然。

    在她的故乡,夜鸮是地府派来人间传播苦厄与病死的使者,常于冷夜深山,野冢坟堆之间出没。

    今夜鸮鸟叫得那么凶,莫非是来提醒她的坏运气的么?

    香榧睁着眼,止不住胡思乱想。

    清醒了半夜,不知怎地,突然有风飘过,她迷迷糊糊陷入沉眠。

    梦里一片荒芜,只有夜鸮的叫声,如从忘川河上传来的那样凄冷。

    *

    片刻后,窗户纸缝隙处缩回一支竹管。

    月光如银,黑衣人影跃下后罩房窗棂,扯开面巾,露出两枚乌青的黑眼圈。

    “……夜半三更不就寝,这丫头简直比你养的扁毛畜生还能熬,累得老子蹲了大半宿,什么人间疾苦。”

    “哦?”

    东厢绮窗半开,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

    “一管迷香放了小半个时辰,慢得如老鳖爬墙,驴皮煮胶一般,我便觉得奇怪,就凭阁下这点连小脚老妪都不如的本事,还有脸说我的夜鸮是扁毛畜生?”

    黑衣人一窘:“烟姐,迷药价贵,一小包起码半贯钱,自然要省着用,不然指挥使又要骂我败家了。”

    “你但凡出息些,营里也不敢克扣你的用度。”

    黑衣人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道嗓音平静道:“蒺藜,你前岁大暑进汴京,到如今已蹉跎两年时光,对不对?”

    蒺藜支吾道:“也……也不是蹉跎,只是还未熟悉此地……”

    烟年感叹:“两年啊,西街的寡妇都换了三任小白脸儿了,你却连个侍卫的差事都没谋上,只能四处跑腿。”

    “跑腿也就罢了,毕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你连跑腿都跑不出成绩来,问起来么,就推说是在卧薪尝胆,积攒阅历,可那胆都快被你舔出坑了,床板子都快被你睡穿了,也不见你有什么建树。”

    她做出结案陈词:“可见即使多给你拨银子,也是白白浪费。”

    “烟姐别骂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再也不说您的鸟儿是扁毛畜生了。”

    蒺藜泪盈于睫。

    烟年冷哼一声,食指在桌台上轻敲两记。

    檐下飞来一只狸花色的夜鸮鸟,收翅停在她手边,亲昵地蹭了蹭她下巴。

    女人轻抚鸟头,慢悠悠的嘲讽还在继续。

    “……也不知这是什么年景,细作也如盐碱地里的韭菜一样,一茬不如一茬,偌大的汴京细作营,全靠我们几个老细作支撑。”

    “蒺藜啊,你干脆也别佩长剑了,当个拐棍撑着,翻过太行山,回北周放羊去不好吗?细作营省一笔款子,你也能发挥专长,岂不是各得其所?”

    叫蒺藜的黑衣人被骂得无地自容。

    垂死挣扎片刻,才丧气道:“……烟姐今天是怎么了,怎地说话如此……直截了当?”

    *

    烟年抿嘴不言,目光微沉。

    用他核桃仁大的脑袋想想,还能因为什么?

    白日里的惨痛遭遇又浮上心间,被来回摊煎饼摊了两个时辰,这福气给他他要不要啊?

    最可气的是,事后男人冷漠地唤随从收拾残局,竟是没有多看她一眼。

    甚至扔掉了他的嵌玉腰带,只因为那美玉被烟年无意玷污了,他嫌不洁。

    烟年气得差点笑出声:既然那么爱干净,何不把干脆挥刀自刑算了,装什么装。

    *

    但她的职业精神不允许她大放厥词。

    云散雨歇,烟年对穿上衣服的叶叙川说的第一句话是:“大人想付烟年多少缠头?”

    听得此言,榻边的男人披大氅的双手一顿,微微回过身,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孔。

    他的气韵与烟年见过的所有汴京权贵都不同。

    因身世坎坷,他比同龄的青年们要成熟得多,身体的每一寸都散发一种不动声色的强横,渊如深潭一般,仿佛天下没有不由他掌握的人或事。

    一眼看来,久居高位者的威压气度尽览无余。

    见过红尘众生方知,权力与阅历才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

    烟年坦然与其对视,婉转一笑。

    “……只是说笑罢了,能伺候大人是妾几世修来的福气,怎好意思让大人另出银子?”

    她忍着腿酸,在榻上膝行两步,伸手去够被男人随手扯落在地上的荷包。

    锦被下滑数寸,露出嬛嬛一袅小蛮腰,腻白如山阴处渺渺的雪光。

    叶叙川不语,却并未移开目光,反而双目微眯,直勾勾审视面前的女人。

    他生得好,从母亲那儿继承来一双微微狭长的丹凤眼,不带情绪时也天然带一丝专注多情,因此,这双眼睛常给旁人一种温润的错觉。

    但这种错觉骗不过烟年。

    从见到他第一眼起,烟年就笃定,她不喜欢叶叙川。

    大概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同类,和她一样虚与委蛇,一样冷淡寡情,时刻清醒地掌控着周遭的一切,矜贵冲淡的行为举止之下,藏着一段极冷漠刚硬的心肠。

    一个男人要有多强的戒心,才连登顶的瞬间都不愿闭眼?

    这双手亦然,握过纸笔,提过刀剑,光是直接了结在他手中的性命,多得怕是他自己都数不清。

    细作营曾赠他一外号:细作坟场。

    他也没辜负这个诨号,就在前几日,他才刚刚杀死了她一个同行,据说那细作死状可怖极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一言以蔽之——很难搞。

    烟年强行忽略男人身上散发的压迫感,从荷包中抽出一张薛涛笺,递给他。

    软红笺纸裁成海棠轮廓,上以簪花小楷书写古人诗句。

    借问萧音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她低身一礼。

    “妾名烟年,红袖楼的行首,若是这具皮囊还讨大人喜欢,大人以后就常来楼子里,给妾做做脸面,撑撑排场罢。”

    她仰起脸,汴京城最动人的风月定定地望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叶叙川不置可否,忽地松开眉眼,温润一笑。

    这一笑如星河流泻,万千光华落入他眸间,熠熠生辉,如相隔云端的出尘仙家,又如嚣嚣红尘中会带把伞来接你回家的情郎。

    烟年自己面皮子漂亮,日日对镜,早已免疫一切美色的诱惑,但在叶叙川对她微笑时,她竟然难得地失神了一瞬。

    “你叫烟年?”

    指尖一空,海棠小笺落入他手中。

    叶叙川垂眸,扫了一眼这风雅的名碟,然后……将其撕成了碎片。

    薄红委落在地,烟年眼皮子猛地一跳。

    “我从不涉足教坊勾栏,你邀我去给你撑排场,恕我无法从命。”

    “哦,”烟年勉强挤出笑容:“竟是这样,那……”

    话音未落,叶叙川捏住她精巧的下颌,慢条斯理地往上抬,好与他对视。

    面上笑意不改,手上动作却丝毫不见怜惜,烟年被迫顺从着男人,侧脸被他的狼牙指环硌得生疼。

    她在心里骂娘:不回床就算了,折她脖子做什么?要给她正骨吗?

    趁自己还没有彻底窒息,烟年艰难保持着婉约风姿,开口道:“……烟年不懂事,为大人绝代风华心折,胡言乱语唐突了大人,还请大人莫怪……”

    “怎会责怪于你?”叶叙川温和道:“无法为你捧场,我亦颇感遗憾。”

    “……不过,我素来不喜自己用过的东西被旁人染指,宁可把它们毁去,也不愿与人共享。”

    烟年脸色转白。

    捏住她下颌的手指缓缓往下移去,落在她脆弱纤细的颈间。

    捕捉到对方笑眼里清晰的杀机,烟年猝然清醒。

    这人属螳螂的吗!睡完就杀!

    生死一霎,她神思敏捷如电光,脑中闪现了数十个求他放过她的说辞,砰,砰,砰,脉搏在他掌心跳动,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她强压恐惧,方准备开口,却见叶叙川眼底杀机消弭于无形。

    他依旧光风霁月,眉眼带笑,仿佛方才的阴鸷狠辣都是她的错觉而已。

    叶叙川道:“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怎么会舍得杀如此美人?”

    他状似眷恋地抚弄烟年脸颊,又轻声道。

    “可我也不喜欢做嫖客,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要委屈你一二,城东甜水巷里有间空宅子,今后你便住在那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