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有人格分裂症。
一个我温柔娴静,另一个我暴戾偏激。
好在有人真心爱我,婚后两年都将我捧在手心。
我一直以为这样幸福的状态会持续下去。
直到秋末的最后一天,“我”的尸体被从河底打捞了上来。
丈夫将我抵在墙上,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你是谁?」
我只记得清醒的一瞬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耳边嗡隆作响,脑子里像是有电流穿过。
剧痛从后脑传来,眼前的一切叠影了好久才逐渐清晰。
「滚!你XX妈的不配做我的女儿!」
耳边是父亲暴怒的声音。
他青筋暴动,脸部肌肉都在轻轻的颤抖,握紧的拳头骨节泛白。
哦,我想起来了,我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我狼狈地起身,咧嘴朝他扯了一个笑,
「好啊。」
嘴巴里是浓重的血腥味,于是偏过头去啐了口血水。
外面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作响。
偏偏鞋跟断了一截。
我毫不犹豫地赤脚走进了雨幕,身后是他的骂声。
秋末,天气寒凉,雨水打在身上亦像冰锥一般。
我单薄的衣衫很快被打湿,寒风争前恐后地钻进我的骨缝,啃食着我的理智。
我应该是开车来的吧?
车停在了哪?回去的路怎么走来着?
胸口滞涩,心脏毫无预兆地钝痛了起来。
我调整着呼吸,依旧无可避免心慌和不安。
我是宋栩嫣,今天是回娘家看望父母,现在我要回自己的家。
雨越来越大,很快打湿了衣衫。
我看到了自己的车,我认得那个车牌号,含我的生日。
我走过了它。
路上很难打到车,车主纷纷避开我这个光着脚淋雨的疯女人,呼啸而去。
我回到和迟厌白的家时,已是深夜。
客厅留了一盏小夜灯,他正伏案写文。
我肮脏的脚踩在光洁干净的地板上,一连几个脏脚印。
于是畏缩地往后退了退,被雨水泡的发白的脚趾尴尬地蜷着。
「栩嫣?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不是说好多呆几天的吗?」
他急忙朝我走了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还有些心疼的责怪。
不过分离一日,我却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那一瞬间,积压的委屈和思念喷薄而出。
我朝他奔去,扑在了他的怀里。
那熟悉的温暖将我团团包裹,我忍不住身体颤抖。
「栩嫣?老婆?你发生了什么?」
他伸手抚向我湿哒哒的头,与我紧紧相拥。
我抬头,突然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我的唇冰冷,他的温热又柔软。
我用力地吻着他,掠夺着,眼泪控制不住地一颗一颗滑了下来。
末了,我只是说了一句,
「迟厌白,我好想你。」
我的丈夫没有追问我,他只当我是在娘家闹了别扭。
再加上我本身就患有人格分裂症,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也不稀奇。
天冷,朦胧的水汽蒸腾,浴室里很快雾气袅袅。
我站在花洒下冲洗着身上沾染的泥土。
脑子里乱作一团,我走神着,直至滚烫的热水将我浇了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