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京城外的礼佛寺。
自从宣读先皇遗诏的公公走后,玄英已呆愣地坐在椅子里一个半时辰了,脸色从未这样白过,秀眉蹙得快长皱纹了。
昨日,赢了刘国公那傻儿子五十两银子的好心情也烟消云散了。
她从未想过她那父皇入了皇陵之后还会给她这么大的惊吓,他若还活着她定要去宫里闹个天翻地覆。
“嘁,不会吓傻了吧!”一个声音不屑道,带着嘲笑。说话的男子生得气度不凡,贵气又不失儒雅,眉眼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玄英木然点头,可她真的不是怕,觉得麻烦,无趣!
朝堂上和后宫那帮人哪个不是八百个心眼子,她真不想应付。
她怎么也想不通,无论出身还是名声,才能还是胸襟,品行还是学识,她一样不占啊!
不仅如此,她还有个娇纵、刁蛮任性,又贪财的名声,大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玄英又使劲闭了闭眼,拧了自己一把。
“嘶!”还真疼,这是真的。
“此乃先皇旨意,只能接。” 男子又无奈提醒道,语气强硬不容她拒绝。
“皇叔我会被人捅成筛子的。”玄英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变成了愁眉苦脸。
“你大可放心!有皇叔在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汗毛!”男子看着她有些心疼了,伸出白玉般的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绥儿!可是先皇弄错了?”坐在一旁看经书的老太妃看不下去了,问了一句。
“母妃,这话不可再说。”男子神色猛然严肃。
齐太妃同情地看了玄英一眼,摇了摇头,低头看经书不再说话。
玄英泪眼婆娑,拉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看着更惹人怜了,这是她迫不得已才用的撒娇方式,“皇叔求你了,我不懂治国,母亲还是商户之女。”
男子不为所动,站起身给了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这招也不好使了?玄英有些气愤。
她又哀怨地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擦了擦眼泪发泄怒气般道:“父皇是怕江山稳固吗?让你这个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大名鼎鼎的江淮王辅政的同时还要让我这个草包辅政,拉你后腿?”
“不可胡言乱语!”江淮王沉声呵斥道。
“皇叔,此刻满朝文武不知怎样编排父皇呢!说他眼瞎心盲的定不在少数。”玄英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胆大,跟谁都敢顶嘴。
江淮王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身蹲在她身边,“事已至此,你不愿也无法。”
“皇叔!你帮帮我,就说,就说我疾病缠身,无法回京。”玄英脑袋里灵光一闪道。
“胡闹!”江淮王额角跳了跳,原想着她能想通,这都快两个时辰了,他没耐心了。今日绑也要将她绑回皇城,这样想着他示意自己的侍卫下手。
“公主!你可知晓你若愿意辅政,国库里的钱你便可随意用了。”江太妃拿着佛经,漫不经心道。
“嗯?”还有这好事?玄英眼睛亮了亮,马上看向江淮王的俊脸,想求证一下。
江淮王也是一愣,他怎么没想到用这招。“当当然!”可这一结巴便又露馅了。
“说谎!”玄英眯了眯眼揭穿他。
“那押回京吧!”江淮王站起身大步往寺外走。
玄英慌忙站起身跑到老太妃身边,嘴里喊着:“祖母救我!”以寻求她的庇护。
老太妃深知此事她帮不上忙,挑挑眉快速躲开了。
“公主!得罪了!”几个女侍卫慢慢靠近她。
齐太妃眼睁睁看着江淮王的侍卫在玄英杀猪般的叫声中将她五花大绑了,押上了江淮王为她准备的马车。
“我不进宫,那就是个牢笼,楚绥我恨你!姓楚的没一个好东西,……”玄英怎么喊都没用。
寺里的香客跟和尚们全被惊动了,一路从山上下来她的两个贴身嬷嬷和两个贴身丫鬟都远远跟着恨不得钻地缝,假装不认识她,上马车时一一个都捂住了脸。
“你也姓楚,不准给她松绑!”江淮王嫌她吵,将她自己的帕子塞进了她的口中,才跳下马车,一摆手示意车夫回京。
玄英再一次成为了京中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文武大臣们听说了个个无语摇头,有胆大的大臣忧心道:“咱们的先皇是糊涂了,这样的公主能辅政?拭目以待吧,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
玄英若听到这话定会夸他是个忠肝义胆,眼明心亮的忠臣。
到了皇宫里,玄英什么也不做,只拿眼睛瞪着自己父皇的画像。
“公主,别不高兴了,您可知宫里有人比你还不高兴?”这时玄英的贴身丫鬟扇儿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一脸八卦道。
“嗯?谁?你在哄我?”玄英认为自己日后就是那为陛下挡枪,顶罪,背锅,付银子的。她平素将宫里的娘娘几乎都得罪完了,哪个会不幸灾乐祸?她想不出来。
“先皇真是糊涂!一个粗野丫头怎配辅政?”扇儿浑身哆嗦,差点儿摔了拿在手里的茶盏。
“这是太后!”一旁的亭儿咯咯笑了,只有太后爱叫公主野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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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太皇太后直接气得病倒了。”扇儿瞅瞅殿门口压低了声道,说完还发出一声压抑的笑。
玄英听了之后果然心情好了点儿,“辅政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儿好处的,至少能气气那对姑侄女。”
“公主说得极是!”两个丫头看公主的眉头舒展了心里也开心,他们不求别的,只希望公主开心。
“扇儿,明日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金首饰换成泥刷金粉的。”玄英勾唇坏笑道。
“是!”扇儿应道,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他们惹谁不好偏要惹他们家公主。
这些年玄英一直住在京城外的礼佛寺陪太妃,无聊了便去蜀地外祖家,不是父皇突然离世她几乎将这俩老虔婆给忘了。
玄英想起第一次见那俩人便闹得不愉快,父皇在时他们对她热情极了,一个比一个温柔,一口一个“乖乖”地叫她。
父皇一走他们便小声嘲笑她商户之女的身份,还猜测她定没吃过他们面前的樱桃毕罗,还说她不配吃。
她那时是小但不傻,一气之下将他们面前所有的餐盘里都吐了口水,之后扬长而去。
从此,她便跟大周最高贵的两个女人结下了梁子。
后宫的人惯会捧高踩低,因得罪了太后和贵妃,其他的嫔妃、公主和皇子都不敢跟她玩,有时还暗中捉弄她。
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总会想法报复回去。
搞得后宫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她不服管教,时不时顶撞父皇,被罚也是家常便饭。
于是,她整日闹着要离开皇宫回蜀地。
父皇看出她在宫里实在不开心,许是有些心疼了,便让皇叔带她去了礼佛寺齐太妃那里,还时不时让宫里的弟妹去看她。
他们每次都会为她带礼物。
这样一来二去她跟自己的弟、妹们才慢慢熟络了,还会带他们上山摘野果,下河摸鱼,彼此也有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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