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予漾从包包里拿出口红。
对着镜子补了补唇妆。
唇瓣抿起来的一刹那,看见镜子里走来的人,剪水双眸微缩了下。
在梁牧川路过她正后方时。
颜予漾手一松,哐啷一声,口红落在洗手池中,紧接着她猝不及防的转过身,皓白的双臂紧紧勾住了梁牧川的脖颈,踮起脚尖,靠近男人。
压着脸皮泛起来的热意,烟视媚行的勾他侧脸,“梁少爷,这回总能想起我是谁了吧?”
梁牧川深不见底的双眸玩味的轻睐着她红透的耳垂,“我们见过?”
一句话竟是像一巴掌。
打的颜予漾脸皮和头皮一起发麻,脑瓜子嗡嗡的。
梁牧川轻笑一声,抬起手掌,握住颜予漾的手腕,温热的指腹似有若无的摩挲了下。
之后用力一拽,硬生生的扯下来。
力度大的像是撕掉一块狗皮膏药。
颜予漾后脚跟本就放空,再向上是针似的细跟,所以腰部狠狠撞在了洗手池边,大理石棱角硌的她脸色苍白。
她眼睁睁的看着梁牧川进去里面隔间。
咬牙切齿。
昨晚,她差点被折腾的丢了半条命。
换来的是门口梁牧川的对她的打招呼视而不见,和刚刚那句冷峭微漠的“我们见过?”。
将无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颜予漾也没有想到事情怎么就发展成昨晚那样。
颜予漾气的还是梁牧川那一双桃花眼一张冰山脸拒人于千里之外毫不迟疑的态度。
拽的二五八万的。
颜予漾揉了揉腰,蹙紧眉头把口红捡起来扔到垃圾桶,捏紧包包步履艰难的走了出去。
她推开包厢门,眼笑眉舒,“向少。”
向磊靠着沙发背,眯着眼,手里捏了一杯伏特加,目光像毒蛇攀缠在颜予漾的身上,“来了?”
颜予漾努力维持着笑。
旁边又不认识的人问了一句。
向磊的语气意味深长,“颜夫人的女儿。”
瞬间,所有人的面上都浮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就好像初中一群男生从某个女孩子桌洞翻出卫生巾一样的轻浮笑,令颜予漾窒息。
向磊倾了倾身子,“颜夫人就教你这样道歉的?道歉就得有道歉的样子,你给我台阶下,我才能给你台阶下,过来,敬我一杯。”
颜予漾走过去。
向磊把子弹杯塞到了颜予漾手里,“喂我喝光这杯酒。”
正好梁牧川进来。
看坐在一张沙发上的两人,几不可见的垂了下眼睑,在旁坐了下来。
颜予漾心里发凉,迫不及待要结束,端着子弹杯递到向磊嘴边。
向磊却适时别过头,“小颜,你把哥的脾气想的太好了,哥说的是让你用这里喂。”
向磊食指落在颜予漾的唇瓣上,“一口,一口,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放了邵家的货。”
颜予漾脸色刷的变白了。
在场大多数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有梁牧川讥诮的笑了笑,向磊赔着笑说道,“梁少,这我女人,和我闹别扭,过来求和来的,让梁少看笑话了,就耽误十分钟。”
回过头。
向磊强迫性十足的眼神逼视着颜予漾,“快点。”
梁牧川慵懒的拿了杯酒。
清嗤道,“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她来道歉,倒像你逼良为娼。”
向磊脸上也挂不住了。
他拿捏不准颜予漾,要是这小娘们今天打定主意不喂酒,他这面子在梁牧川跟前可就真的丢光了。
好不容易把这樽大佛约出来,向磊可不想做赔了媳妇儿折了兵的生意。
向磊使劲儿推了一把颜予漾,生气的说,“不然你就把桌上这些酒都给老子喝了。”
颜予漾绷紧的身子倏然松懈下来,“好,我喝。”
她目不斜视的端起一杯又一杯,白的红的啤的,应有尽有,一杯酒三两口下去,辣的像胃里着了火,火苗爬到了喉咙里,烟雾熏的腮帮、眼眶都酸了。
喝完最后一杯,颜予漾头昏脑胀,腿软无力,她硬撑着说道,“向公子一诺千金,还请你履行诺言,放了邵家。”
向磊恨的那叫一个牙根痒痒。
但凡颜予漾选择道歉的日子不是今天,不是和梁牧川约好这天,他都能把颜予漾折磨的生不如死,给他磕头,心甘情愿当他女人。
骑虎难下。
向磊只能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通电话,让那边放了邵家的货物。
颜予漾确定他真的放过邵家后,强撑着走出去,急迫的跑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
她在卫生间吐了天翻地覆,眼泪按排落下,胃里收缩的发疼,听到了手机铃声。
摸索出来。
“你邵叔叔已经派人过去查验货物了,这事儿算是了了,你邵叔叔让你晚上回来一趟吃顿饭,你准时过来,别让我们等你。”
“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呢?”
“你胡说什么?”
“我不去。”
“颜予漾,你能不能别任性,要不是你任性,这次的事情压根不能发生,你是在责怪我让你一个人去解决吗?难道你惹出来的事情,要让别人去帮你擦屁股?不来也好,省得大家都扫兴。”
说完,颜夫人就带着脾气挂断了电话。
颜予漾用力的擦了擦嘴巴,口红晕染到嘴角下巴,她手按着后腰,艰难的站起来。
离开的时候,余光透过包厢缝隙看了一眼。
就看见向磊像狗一样对着梁牧川点头哈腰。
颜予漾扯着唇瓣笑出了声儿。
一边笑,一边朝会所外走去。
妈的!
颜予漾落魄的走在路上,路过药店,进去买避孕药和跌打酒。
收银员是个女生。
看她衣着凌乱,妆面狼狈,又是从会所方向走来,便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关切道,“需要帮你报警吗?”
颜予漾愣住,待反应过来,笑着说,“谢谢,不用。”
出门。
看见那身得体的考究西装,骂了一句衣冠败类。
梁牧川目光垂落在她的手上,幽深的眸子无波无澜,讥讽道,“看来颜小姐很熟悉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