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倒计时》
文/浮月泠
已经凌晨，各色夜生活还未结束。
江晚眠接到了来自胡桃的电话。
那头声音嘈杂，不难猜出她在哪里。江晚眠难掩愁色，拖着长长的音调：“喂——”
酒吧重金属乐喧阗，胡桃走到门口给江晚眠打电话，一拨通便听到江晚眠可怜巴巴的声音，胡桃关切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江晚眠托着腮，又道：“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了。”
“就是我们公司跟别的公司合作的一个AR的概念短片，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江晚眠笑笑，欣然答应，“那你把短片发我吧。”
不多时，江晚眠便将视频点开，只一眼便被吸引。
武侠题材的短片，建模和画面充分地抓住了观看者的眼球。仿佛观看者真的置身武侠世界，身临其境般行走江湖。
仔细听，还能听得到一旁山泉的潺潺流水。
一黑一白双人对打，黑衣少年少年身披蓑衣，出剑凌厉，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无论是摇曳的树影，亦或是随风飘扬的尘土，一草一木都似在眼前。
观看者仿佛身临其境，看着二人酣畅淋漓的战斗。
AR技术和动画结合，篇幅虽不长，但足以把故事完整的向观众展示。
不得不说，这个短片不论是设计还是想法既新颖又充斥着科技感。而且古代武侠与现代科技的结合，竟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不多时，竟看到了片尾，江晚眠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她一遍遍地看着片子，夜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她心里瞬间有了盘算。
不如把项目也这样做？
皮影戏和AR搭配，应当十分富有新意。
她给胡桃发去信息，问这家公司是否还有与其他的公司的合作意向。
胡桃回得很快，四个字：【应该有吧。】
江晚眠心中大喜，有些激动，困扰自己多日的难题终于有了解题思路，豁然开朗。
于是乎，江晚眠连忙劈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字，拟定合作方案。
熬夜拟定合作方案的后果体现在第二天的晨会上。
江晚眠拟完方案统共就睡了两个小时，到公司附近买了杯冰美式，没喝一半就开始了晨会。
晨会进行中，江晚眠眼皮子沉得快睁不开。听着各个小组汇报工作的声音，昏昏欲睡。
而此时，杨麟喝掉马克杯里最后一口水，掀起眼皮，懒懒开口道：“江组长，项目进度怎么样了？”
江晚眠的困意在此刻消散，回答道：“预备找一家AR公司合作，把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相结合......”
没等江晚眠把话说完，杨麟就冷哧一声，打断她的发言。
“做出来了吗？”
江晚眠被他问得一愣，“什么？”
“不是找了家AR公司合作？短片做出来了吗？”
“还没有，才三天时间......”有些赶。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杨麟厉声打断，“原来你也知道已经三天时间了。”
一瞬间，江晚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听他这话，是觉得三天能把这个高难度工作完成？江晚眠的脑中闪过了无数的“C语言”以及对杨麟亲切的问候，话到嘴边最终变成了对领导的妥协，“好的杨总监，我一定继续努力。”
而后绽放起了自认为元气满满的微笑，这就是传说中社畜地必备技能。
杨麟见她一副朝气蓬勃的积极态度，会议之后便把她单独叫进办公室。
杨麟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其实你何必这么辛苦？”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江晚眠，“你这么漂亮，又是个聪明人，不如走些捷径？”
江晚眠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恶心到不想再沾染杨麟办公室的一草一木。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晚眠也懒得再维持表面的和平。她看了看杨麟满脸横肉，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冷笑一声，“捷径还说留给杨总监慢慢走吧，我约了对方公司一会儿去谈方案，先失陪了。”话落便转头推门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回到工位，江晚眠手心都出了汗。
杨麟不大不小也算是个总监，工作得罪领导终归是百害而无一利。从前江晚眠大多都是在忍耐，也没换来杨麟的好脸色，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后，江晚眠索性不忍了，大不了再找份工作。
手机震动不停，江晚眠原本以为是谁忽然打来电话。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胡桃发来的信息。
胡桃：【还记得我给你发的那个AR短片吗？我才发现原来那家公司老板是顾清晏学长！】
后面还加了好几个表情包。
看着句尾的名字，江晚眠甚至有些恍惚，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早春的风吹着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江晚眠想起当初的不欢而散，千头万绪堵在心头。
听从前的校友说，学长毕业后去了国外读研。
手机的震动打断江晚眠的情绪，是她提醒自己要去森屿科技谈合作的闹钟。
打车过去的时候，她心底还翻涌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是一种类似于近情情怯的感觉，既想见又不敢见。
来到森屿科技公司，江晚眠不禁心想，今天是否能遇见学长？
如果遇见，该说些什么呢？
也许这么些年，顾清晏早已将她忘到九霄云外了。
江晚眠给森屿AR项目的负责人讲述完方案，就收到了杨麟的工作指令。
说是晚上有一个饭局，公司大boss指名要她去。
什么饭局缺她一个小组组长？
摆明就是杨麟在找她茬，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晚眠摸了摸包里的防狼喷雾，然后捧着手机回复：好的。
电梯在三楼打开，江晚眠没多想，应是又有人乘电梯下楼了。
谁曾想，迎面走来的竟是顾清晏和一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他助理。
江晚眠心中百感交集，要不要和他打招呼？
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却哑了火。
只好微微侧身，偷偷打量着他，鼻梁高挺，面部线条流畅，如工艺品一般。偷偷打量他被西装包裹的身材，很好，看来几年的洋人饭并没有让学长的身材走样。
心中略有些疑惑，学长如今高低也是个大老板了，难道没有专属电梯吗？
这样想着，身旁的助理便给了她答案，“顾总，电梯已经维修好了。”
原来是专属电梯坏了，这时，电梯恰好到了一楼。
江晚眠见状，径直走了出去。
“程泽。”顾清晏盯着江晚眠离开的背影，忽地开口道，“去查一下今天公司的来客登记。”
程助理虽心里疑惑，但还是连忙应下。
来到饭局，杨麟一改往日的针对，对江晚眠笑脸相迎。
江晚眠顿感不妙。
只见主位空悬，就连自己老板赵董也只是坐在了主位旁边的位置，餐桌上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
那些面孔，江晚眠都熟悉，全是跟他们公司有合作的老总，他们身旁或多或少都带着助理。
只是，江晚眠觉得这样的场合，不应有她。侧头看杨麟贱兮兮的神情，心下了然。
这是把她当成一盘菜了。
江晚眠手心出了层薄汗，早知道杨麟跟自己不对付，心下一横，大不了就把公司的客户都得罪撂挑子不干了！
杨麟带着玩味的语气说道：“趁着几个老总在，江组长这么漂亮，今天可多敬几杯。”
声音虽不大，却清楚的传到包厢中所有人的耳中。
公司的老合作伙伴杨总笑了一声，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江晚眠记得那个人，是杨麟的二叔。
江晚眠敛了敛神色，对杨麟微笑道：“那杨总监也别忘了好好表现。”
这页插曲很快揭过，不知是谁开口问了一句，“一会儿来的这位，到底多大的名头？这么大的派头，还让我们等。”
“景云集团，顾家那位的儿子。派头能不大吗？”
“听说刚从国外回来，没接他老子的班，开了个什么科技公司。”杨总笑着说。
众人了然，杨总又道，“我记得网上的年轻人说，不怕富二代无所事事，就怕富二代雄心壮志。”
赵董提醒道，“祸从口出。”
杨麟和他二叔都有些不以为然。
有人扯开话题问到，“他那个科技公司叫什么来着？”
杨总做思考状，“好像叫森屿还是森鱼科技。”
听到这个名字，江晚眠心中仿佛炸开了花。
森屿科技，那他们说的人不正是顾清晏学长？
此时，侍者恰好推开包厢大门，来人正是顾清晏。
只见顾清晏身穿高定西装，踩着锃光瓦亮的皮鞋和下午见过的那位助理走了进来，淡漠的脸上浮着一层浅笑，“各位叔叔伯伯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见他进来，大家都起身相迎，就连刚才说顾清晏坏话的杨总都笑着站起身，“跟大家开了个玩笑。”
“既然人到齐了，大家就赶紧落座吧。”赵董贴心的把主位留给了顾清晏。
听着饭局上几个人精对着顾清晏不遗余力地奉承，江晚眠由衷的感到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
明明刚才还在说着顾清晏的坏话，这会儿竟对他毕恭毕敬的。
听着他们高谈阔论着生意场上的琐事，江晚眠每次抬头都会与顾清晏的视线相交，而他二人却默契地没有戳破两人的旧识。
江晚眠心想，应当是顾清晏忘记自己这号人了，接着埋头吃饭。
而顾清晏眸色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饭局进行过半，推杯换盏间，江晚眠无可避免地喝了两杯。
酒精好似能催化人心头的恶意，杨总似乎喝高了，眼神飘忽不定，“江组长，咱们来喝一杯。”
他大腹便便的身躯站了起来，江晚眠看他面颊泛起红润，甚至打了个酒嗝。顿时有些反胃，仿佛隔着这段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臭气。
江晚眠有些坐立难安，慌忙着站了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包厢中人的目光大都在两人身上徘徊，其中不乏看好戏的。
杨麟正欲开口添一把火，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杨总有些喝多了，再继续喝的话恐怕会伤胃。”
江晚眠此刻酒劲上来，眼神都变得湿漉漉。朝开口的方向看去，是顾清晏。
向他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江晚眠就匆忙找借口尿遁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顾清晏的庇护之意。
江晚眠从洗手间出来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看到杨麟时，江晚眠本不想多和他攀扯，连句问好都欠奉，仿佛跟他说句话能折寿一般，只想离他远远地。
可杨麟却不让她如愿。
“我当你为什么拒绝我呢，原来是有了更好的后台看不上我啊。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像那种级别的公子哥，对你只可能是玩玩，你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
他一开口，江晚眠就拧紧眉头，“你喝多了吧。”
见江晚眠搭话，杨麟更加不依不饶了，“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
话没说完就被江晚眠忍无可忍地打断：“我可去你爹的。”
酒精助长了杨麟这胡说八道的勇气，他越说越来劲了，“跟着我吧，最起码我能给你点好处。”说罢，还准备去拉江晚眠垂在身侧的手。
江晚眠后退一步，思考着要不要趁他喝多抽他几巴掌，说不定明天早上这个二百五根本不会记得。
就在这时，斜前方忽然传来声音——
“给什么好处？要不要我给你点好果子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