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帐内。
顾昙从枕下摸出药丸,还未咽下,两指强硬地捏着她的下颌。
“能怀上孤的子嗣,是对你的恩典。”萧暄唇角噙着嘲讽,将药丸抠出。
顾昙被迫仰着脸,睡意全无,讽刺道,“是么?你这恩典比较随意。”
萧暄清棱的一张俊脸顿时下沉,道:“孤可等着你怀上子嗣,在柳府作威作福呢。”
顾昙瞪大眼眸,怪不得萧暄会赴今日之约。
面对萧暄复杂幽邃的灼灼目光,顾昙怒向胆边生,故意挑衅。
“是吗?那得看殿下的了。”
她的目光好似无意般,停在萧暄身上。
早在多年前,萧暄就体会过顾昙的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他直勾勾地不发一言盯着顾昙半晌。
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
“你就好好等着孕育上孤的子嗣。”
萧暄不虞地冷眼望她。
顾昙顶着一双嫣红湿润的眼睛,在他怀里挣扎,颤声道,“做梦。我不会让孩子跟着遭罪。不要碰我。”
该报复的已经报复,她不会再给萧暄羞辱的机会。
萧暄好似听什么笑话一样,“为何不能碰?柳家世子夫人是什么贞洁烈女吗?”
“不是你主动找孤睡的吗?说不让碰就不让碰?你说了算吗?”
顾昙受不了他这样直白的话语,脸红欲滴。
外头仿佛有脚步声传来。
她心头一凛,挣扎着推开他,“该是前头听道的人散了......”
青松观半年一次,连着三日的讲道日。
京中数得上名号的贵人全都聚集于此。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发现丈夫柳浩歧的秘密。
一气之下......
萧暄满不在乎,“走什么?正好让京中贵人看看,高贵的靖安侯世子夫人是如何与当朝太子通奸的。”
胆大妄为,可恶。
偏顾昙担心他惊动外头的人,全身僵硬。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人数不少。
顾昙心里着实有些急,生怕是侯府听道的人回来了。
然而身前的人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般,对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充耳不闻,依旧紧紧箍着她的腰不容她有半点退缩。
“殿下......”声音楚楚,带着万般祈求。
顾昙心头有些后悔,不该招惹他的。
萧暄纹丝不动,目光沉沉地凝着她。
顾昙怎会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为了让他快些消失,心一横,闭着眼,在他唇上胡乱地亲了一通。
还未离开,被跟前的男人掐着腰,狠狠地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
这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松开,握住她下巴,恶劣地用指腹蹭了下她被咬破的唇角。
顾昙吃痛,下一刻就见他道:“下次休想如此敷衍打发孤。”
萧暄冷哼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抬了步就要出门。
顾昙没忽略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急忙阻止萧暄拉门的动作。
她的屋子在院子正中,萧暄一出去不就被人发现了?
她扯扯萧暄的手,指指窗户那边。
窗外就是后山,没人会看到。
萧暄脸色一沉,嗤笑一声,环臂靠在门边。
堂堂太子,做翻墙的采花浪子吗?
正拉扯间,门外有人叩响了门。
顾昙有些慌乱,伸手去推萧暄,走不掉,他躲到帐子后也可以。
对方巍然不动。
“夫人?”
顾昙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叩门之人,是她的丈夫柳浩歧。
她的人生里,何曾上演过如此难堪的剧情?
跟曾经的未婚夫在屋子里对峙,而现在的丈夫在门外等着......
“夫人!”门没开,柳浩歧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带着不悦。
顾昙难掩恼怒地看向萧暄,几乎是用气息声回他,“萧暄,你给我滚。”
萧暄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扣住她,唇角似笑非笑,“孤当然可以如你所愿,这就开门,滚......你确定要吗?”
顾昙闭了闭眼,在柳浩歧再次出声前,狠狠地盯着萧暄,对门外温声道,“夫君,稍等,我披件衣裳。”
若是在家中,这个借口是绝对行不通的。
可这是在青松观,跟着柳浩歧来的,许会有小厮仆人,作为主母,怎能仪容不整?
顾昙胡乱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用力地将萧暄拉到后窗,推开窗门,“还不快走?”
萧暄一丝反抗也没有任由她拉扯着,随意地往后山瞥了一眼。
他垂眸,抱臂好整以暇地看她穿衣。
“世子夫人还真是大胆,这个时候还能不慌不忙藏男人。”
压低的嗓音莫名透着几分沙哑:“难道从前有经验?”
门外,柳浩歧又在叩门,声音有些着急,“夫人,母亲特意请了道阳真人为你把脉......不可失约。”
“好了。”顾昙生怕他闯进来,连忙答道,“马上就来。”
见萧暄依然不为所动,她顾不及,随手将他往雨过天晴的帐子后推。
她只能祈祷萧暄暂且不要出声,硬着头皮出去,希望把柳浩歧先打发到前头去。
“怎么这么久才好?”柳浩歧笑着埋怨,“可是听经太累了?”
顾昙只拉开一条门缝,“唔”了一声,“是有些累。”
柳浩歧伸了推了推门,却见顾昙挡在门前,疑惑地看向她,目光定了定。
“你脖颈上是什么?”柳浩歧瞧见她脖颈上缀着几道红痕,面色诧异。
顾昙捂住了脖颈,想到最后时萧暄的举动,稳稳心神,泰然自若地回道,“天气渐热,屋里有蚊虫。”
柳浩歧好似想到什么,安慰她,“待道阳真人为你把过脉,咱们就下山了。”
说着,他绕过顾昙身侧,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昙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