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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江山

聘江山

简介:
隔壁古言预收来一发《比前世宿敌缠上了》~-本文文案:王妃绝技:吵架用手语王爷绝技:冷酷大暖炉*阮葶嫣自小在尼姑庵带发修行,人淡如菊、心素如简。某日,多年未见的伯父突然到访,希望与她重延叔侄之情。可她万万没想到,延续亲情的方式竟是要替堂姐出嫁!夫君段栖椋乃圣上最疼爱的七皇弟,纵然身份尊贵,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性子乖僻邪谬,朝中无人不惧、无人不恶。阮葶嫣只盼他能早早明白这门亲事的无趣和枯燥,最好再娶个平妻、纳几房妾室,这样自己便可再过上青灯古佛的生活了。然而,她却低估了夫君的古怪难测:知她腹痛,故意来看热闹,临走却丢下了一副治胃病的方子;放她独自回门,却在大半夜给了伯父一家大大的下马威;一边嗤笑她的信仰,一边却修静室、养花草,方便她抄经坐禅、纾解心绪。慢慢的,阮葶嫣心中生出了愧疚,一是对佛祖的动摇,二是对段栖椋的误解。直到有一天,她无比清晰地听到他向她的灭族仇人喊出那句“外公”,她的愧疚登时化成了怨愤。死遁后,藏在暗处的阮葶嫣漠然地望着即便颠覆了整个王朝却仍痛心入骨、无以加复的前夫,冷笑道:他害我破了戒,罚他哭上个十年八年一点都不过分。*排雷:◎SC,非重生,女主假死。◎瑱,多音字,念tiàn时,当“冠冕上垂在两侧以塞耳的玉”讲;不过男主的封号念zhèn,是戴在耳垂上的玉的意思。圣上赐他这个封号,一语双关。◎女主会在后期才死遁,想看爽爽火葬场的小伙伴们可能会觉得节奏有点慢。不喜欢就弃文(嘤嘤嘤,不要离开我~),拜托不要骂作者!◎架空,私设多,均为剧情服务!◎本文封面来自画师:糖九习~-古言预收《被前世宿敌缠上了》,文案如下:软刺仙人掌×腹黑狼狗子*叶持蘅身为盛家三代唯一的女孩,生得珠圆玉润、柔肌腻体,被祖父母宠溺、被爹娘娇惯、被三位兄长疼惜,是整个家族不折不扣的团宠。可她非但没有恃宠而骄,反而时时谨小慎微、刻刻辞尊居卑。只因这一世,她是重生的!前世,叶持蘅过了十几年纵情纵性的生活,一朝被告知自己居然是抱错了的假千金。后来,真千金中毒暴毙,她则被当做凶手判处了斩立决。重生后叶持蘅频频梦到脖颈刺骨的冰凉。自此,她收敛了脾气、攒起了小钱,从“杨妃”生生瘦成了“赵后”,且早早做好了卷铺盖走人的准备。只是好不容易与真千金重逢,对方却拒绝认祖归宗!更棘手的是,贺放摇身一变成了叱咤疆场的少年将军,凯旋还朝了!她躲他、避他,不单是因着两人皆为垂髫小童时,她没少欺负、作弄这个身份低微的“玩伴”,怕他打击报复.最主要的事,前世她锒铛入狱,正是他提供的致命证词!恰逢贵妃娘娘设了个桃花宴,叶持蘅打算从中寻个可靠夫君,不再叨扰养父母,平凡安稳地过一辈子。没成想,刚搭讪了三人,便被贺放拉到假山后“兴师问罪”。少年霸道的眸光凝成了霜,又化成了水——「你在自己的及笄宴上承诺过,会一辈子还债于我,都是假的吗?」叶持蘅懵懵地眨眨眼。前世,贺放在她的及笄宴大耍酒疯,吓得她不得不扯了这么个敷衍的慌。可今世,距离她及笄还有四个多月呢! 聘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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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江山》01 入殿

    三月阳春,柳絮如雪,满月亭好似返冬一般,乍暖还寒得让人心悸。

    “圣上驾到!”

    通报起,亭前众人迎着仪仗,纷纷俯身参拜。

    唯有一男子面向亭前的鞠场而立,眼蒙绸绢,手执金弓,如雪中青松,岿然不动。

    内侍正要提醒他行礼,却被皇帝阻止了。

    “朕不过是来瞧个热闹,何必扰了瑱王的雅兴?”他唇角浮现出混沌的笑意,对着鞠场中缚住双手的六人道,“诸位爱卿向来晓得我最疼爱七弟,他如此心性,还望多多包涵。”

    那六人身穿氈甲、头戴木盔,齐齐扑倒在地。面色菜青,声音怯畏:“臣不敢!”

    皇帝眉梢轻挑,内侍心领神会,将一支锋锐的羽箭传入瑱王手中。

    只见瑱王对准了鞠场,引弓勾羽。

    他素不擅射,拉弓时略有抖动,连带着箭的指向也在不住变化。

    作为靶子的六人皆汗洽股栗,一动也不敢动。

    霎时,长箭离弦而出。

    箭风并不凌厉,他们可躲却不能躲。

    只听“咚”的一声——

    “中箭者乃督察院副都御史阮谦阮大人!”

    此语一出,场中响起一阵侥幸的轻叹。

    彼时的瑱王已摘下绸绢,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失了木盔的男人。

    进而,他眸光一顿,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尊贵之躯,急忙躬身拜礼。

    皇帝摆了摆手,见他抬起了头,便笑着道:“是朕不许他们打断你。”

    说话间,那六人已来到亭前,等候听命。

    “六位卿家辛苦了,朕各有赏赐。除去阮卿家,其他人先退下吧。”

    闻言钦点了自己,阮谦惶恐地“噗通”跪地,“陛下,王爷的婚事重大,微臣人微望轻,小女更是德才惧拙,实非王爷的良配啊!”

    皇帝依旧噙着笑,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薄凉,“阮爱卿勿要妄自菲薄,你与李爱卿等五人皆为朕的股肱耳目,择谁弃谁,实在令朕左右为难。既然七弟想出‘盲射’的法子、选中你阮氏一族,此乃天赐的姻缘,你便不要推脱,领旨谢恩吧。”

    阮谦内心焦灼,拒婚就是抗旨,可若真将爱女嫁于瑱王……

    忽的,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改踌躇之色,朗声回道:“臣阮谦,谢主隆恩!”

    *

    晨光熹微,薄雾漫漫,庵堂矗立于群山之中,寂寂又肃穆。

    小尼姑出门扫洒,却见庵外停着一顶轿子,并四名轿夫。

    她双手合十,笑盈盈地道:“施主来得太早了些,我们还未做早课哩。”

    “净观师妹,是我。”

    声音一落,自轿中下来一妙龄少女。

    净观一怔,随即惊喜叫道:“净念师姐,你如此装扮,我险些认不出了!”

    净念戚戚然地笑了笑,锦衣贵器,每每立于镜前,她也识不得自己。

    “师姐,快随我进来。”净观亲昵地牵起她的手,“你离开的这几日,师父和师姐妹们都好惦记你。”

    小尼姑领着少女穿堂过径,敲响了一禅室的竹门。

    得到应允后,两人推门而入,只见一年过半百的老尼正跪于蒲团之上打坐。

    净念低眸,深深地唤了声“师父”。

    净观欢快地道:“师姐,我去收拾你的禅房。”

    说完,便乖巧地带上门,离开了。

    净念轻耸着眼睫,与师父四目相对的一瞬,湿润的眸光如同沉入深潭的玉,孑然又孤独。

    住持慧玄亦神色郁郁,叹道:“早知如此,我当日便不该答应他们。”

    净念摇摇头,“师父,弟子清楚,您一直盼着他们能接我回去,可他们果真认了我,却一心想着将我嫁出去。”

    “好孩子。”一行浊泪纵生于深纹之中,慧玄取出一根竹簪,插上她的发髻,“戴上你父母的遗物,他们会保佑你的。”

    净念连磕三个响头,告别师父,回到自己住了十五年的禅房中。

    净观早早在里头等候,待听得她讲出此番回来的缘由,不禁涕泪涟涟。

    “师姐,你早已出家,何以还要出嫁?”

    净念的神色平静得如一泓清泉,将所有情绪深藏眸底,淡淡道:“带发修行,不作数的。”

    “那瑱王,是怎样的人?”

    “未曾谋面,不过听说……”

    “听说什么?”

    净念欲言又止,自己的命运何苦累及他人忧虑?转而道:“听说他家财万贯,有良田千顷、广厦万间。”

    净观的脸上依旧没有喜色,她虽年纪轻、未经风雨,却也了解师姐素心若简、人淡如菊,断不会以钱财来审度一人的好坏。想来那瑱王恐除了钱与权,再无可取之处了!

    正在此时,一只春燕振翅落于窗棂上,口中衔着一条细枝,上面还缀着一颗指腹大小的红果子。

    净念走上前去,取下燕子口中的枝条。

    净观轻轻磋磨着鸟儿的头,“你如愿啦,师姐终于回来了。可惜,她回来也只为与我们告别……”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了低泣。

    净念凭栏远眺,云烟冉冉,细风澄澈,而凝于她眉弯的愁苦却无论如何也吹散不开。

    *

    红日西沉,霞光如血。

    镜中美人眉拂春山,眼横秋水、面含琉璃,红妆婥婥、神韵天然。只是她纵有时光难侵的明媚鲜妍,却掩不住骨子里的疏离自矜,似一掬白茶,洌得苦人。

    “阮小姐,烦请起身,换喜袍吧。”

    喜娘来自官媒,言行举止皆高于一般媒婆。

    阮葶嫣如同空洞的木偶,听凭她与另一小丫鬟上下打点。

    “咦,这新娘服不是尚衣局专门定制的吗?怎么看着不太合身呢?”丫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喜娘沉下脸,斥道:“休要多言。”

    区区几句话,阮葶嫣听在耳中,心如明镜。

    盖头覆于头顶,伴着一声“吉时已到”,她将手搭在喜娘的腕上,缓缓出了门。

    门外分列两队,尽管只得窥见众人的双脚,却也能猜到他们此刻必定在扶手作揖。

    刚走出几步,阮葶嫣一下定住了身子,道:“阮老夫人,孙女想同您最后讲几句话。”

    年迈的老妇由丫鬟搀扶,来到她面前。

    “王妃殿下,您还有何吩咐?”话中谦卑,语气却甚是威严。

    阮葶嫣默默倒吸了口冷气,“阮老夫人,我既已出嫁,望您能言而有信。”

    对方并未回应承诺,而是催促起来:“快些走吧,若误了良辰,非你我担待得起的。”

    阮葶嫣到底忍住了泪,携一抹胜霞之红,出了门。

    由阮府到皇宫的这一程,阮谦、阮恒父子分坐于绿呢、蓝呢官轿之内,在前方开路,后紧跟的大红翟车,气派非常。

    倏忽间,楼宇吞没了夕阳,浓夜灌街,万籁俱寂。

    不多时,沿途悬挂的灯笼渐次亮起,火燎尽燃,潋滟金光,染得暮色熠熠生辉。

    临近宫门,阮氏父子停轿步行入内;宫人接过翟车,继续抬将直至殿前。

    喜娘撩开车帘,接阮葶嫣下轿。

    隔着盖头,一切都看不真切,碧瓦红顶,鎏金飞檐,雕梁画柱、朱漆烁栏,所处之境,似幻似真。

    入殿的这一路,好似苦竹凌空,节密竿细,绵延逼人。

    阮葶嫣忆着在庵堂生活的十五年以及在阮府度过的十日,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

    她自出生之时,便未见过爹娘。

    师父说,她娘生她时难产而亡,她爹带着她从迢迢千里的儒关赶回了京城。

    起初,阮家庶子阮诀只想把女儿暂寄于十惑庵,待事情办妥便来接她回家。谁知,这一去,竟再无音讯。慧玄抱着襁褓的女婴亲自登门阮府,被阮家嫡长子阮谦告知,弟弟舟车劳顿,不治暴毙,并以侄女八字太硬为由,继续放她在庵堂生活。

    一晃眼,昔日粉雕玉琢的小孩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尼。不过慧玄只许她带发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履行阮诀的遗愿,让女儿认祖归宗。

    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阮葶嫣得以收起“净念”的法号,叫回俗世之名,却不得不替堂姐坐上了这华贵雍容的翟车。

    她曾想过反抗,可阮老夫人——与她无半点血缘的嫡祖母——让她了然了十惑庵的渺小和阮氏家族的强大,再加上她口口声声称还保留着阮诀夫妇的遗物……

    阮葶嫣妥协了。

    乍然一声“住”,将她的思绪拉回了婚礼现场。

    喜娘恭敬地道:“民妇参见陛下,新娘已到。”

    与先前演练的一般不差,阮葶嫣深深弓下膝,行了大礼。

    堂上,皇帝大手一挥,“拜堂吧。”

    内侍紧接着尖声重复:“拜——堂——”

    阮葶嫣垂着头,璎珞流苏在眼前轻晃,一双靛缎掐金挖云短靴徐徐映入眼帘。

    “一拜神祠太庙!”

    阮葶嫣由喜娘引着,稳重地转了个身,同身边之人一起,向穹顶施了一礼。

    “二拜天子真龙!”

    再次回转身形时,尚未习惯厚重的凤冠霞帔,她微微歪了下肩,幸好并不明显,无人察觉。

    “夫妻对拜、两厢不疑!”

    侧身之时,环佩相交,激起“叮当”一声脆响。

    阮葶嫣心下一慌,顾不及脚下,踩住了喜袍的裙摆,身子直向前倾。

    喜娘见状,更是骇得脚不及手、手不及脑,眼睁睁望着新娘即要失态。

    蓦地,一双大手托住了阮葶嫣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下意识抬眸仰看,只望见了两片似喜非喜的桃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