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嫡姐被设计与侯府世子有染,只得嫁入侯府。
世子在父亲倾力相助下官拜丞相那日,却以通敌叛国之名将我满门抄斩。
执念让我死后徘徊于人世,亲眼看着他接回外室与私生子,宠妾灭妻,将嫡姐磋磨致死。
滔天恨意燃烧,我重生回了嫡姐被算计那日。
1。
活动着完好无缺的手脚,感受着体内用不尽的活力,我真切感受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回想起前世抄家时被砍断手脚供人玩乐,仍有种深入骨髓的痛意涌上心头。
几次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贴身丫鬟小桃摸着我的额头,目露担忧,「小姐怎么了?脸色好差,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怔怔看着小桃,听她小声碎碎念。
小桃自幼伴在我身侧,吃了不少苦,前世更是为护我被乱刀砍死,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小桃,我真的,太高兴了。
压下心头激动,我问小桃,「小桃,大小姐呢?」
「回小姐的话,大小姐一早就往平远侯府赴赏花宴了。」
居然是今天?!
前世嫡姐就是赴平远侯府的宴,被侯府小姐设计喝了下药的酒,送入侯府世子郑昌宗房中,又带赴宴的夫人小姐当场抓获,毁了嫡姐清白。
京中闲言碎语不断,嫡姐才被迫嫁入侯府。
为了嫡姐不被婆家欺负,父兄用尽人脉为郑昌宗铺路,将他推上丞相之位,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我急忙下地穿鞋,推门出去。
门外艳阳高照,已经快晌午了,按前世嫡姐被送回来的时间推算,一切还来得及。
顾不上其他,我施展轻功朝平远侯府赶去。
前世嫡姐死后我就一直跟着她,因此平远侯府的陈设我也一清二楚。
很快找到郑昌宗的卧房,此时院外已有丫鬟仆妇在叫喊嫡姐名字。
掀开瓦片跳进房中,嫡姐与郑昌宗相对而立,皆被我吓一跳。
嫡姐面上惊诧不已,掩唇轻呼,「阿窈?你怎会在此?还从上面下来?」
我无意多做解释,紧抿嘴唇一言不发,上前握住嫡姐皓腕,就欲带她离开。
然而似是看出我的打算,郑昌宗从另一侧朝嫡姐抓去。
眼看嫡姐那白玉无瑕般的腕子就要被玷污,我怒上心头,猛的将嫡姐拉进怀中,同时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郑昌宗心窝。
不过被郑昌宗一拖延,我们没能及时脱身,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2。
嫡姐从我怀里起身,眼看就要被人看见,情急之下,我一个手刀将她劈晕,稳稳接住嫡姐,我又把自己的头发弄乱,才低低哭出声。
身后响起嫡母颤抖的声音,「阿娉不在此地,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她定是听出我的声音了。
我的嫡母,虽不是亲生,她却真真疼我护我,前世却被折辱而死,连刑场都没上就惨死狱中。
想到这我改主意了,我哀呼出声,「母亲!」
嫡母闻言一震,转身不敢置信的看向我。
我忙膝行过去扑进她怀中痛哭,「求母亲为孩儿做主啊!」
又趁人不备在她掌心轻轻摩挲。
嫡母反应过来,搂着我也哭,「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会在此?你不是该在家中养身子吗?」
「母亲,女儿想姐姐了来寻她,那位粉衣小姐给嫡姐端了杯酒,」
我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抬手指向侯府小姐郑嫣,在她惊慌失措的目光中继续哭诉。
「女儿贪杯拿来喝了,结果就不省人事了,等再醒来就在此地,那陌生男子正想脱我衣服。」
我又指向地上昏死过去的郑昌宗,「女儿抵死不从,不小心将他推倒,不知怎的姐姐进来了,然后她就气晕了。」
我又作哀恸状,「母亲女儿不是故意气姐姐的,女儿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我说完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声,皆道侯府小姐心思歹毒,妄图毁人清白。
侯府夫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怒喝道:「哪儿来的野丫头胆敢攀污我平远侯府,容夫人莫要被她骗了,来呀,拖出去乱棍打死!」
3。
嫡母闻言大怒,「好一个平远侯府,我家阿窈自幼体弱才养在他处,怎的到夫人嘴里就成野丫头了?莫非我容家的女儿还要看平远侯府的眼色才能认回家?」
侯府夫人面色一窒,「哪里的话,容夫人言重了,老身只是看这位小姐面生,一时口不择言罢了,既然二小姐才接回府上,对京中女眷认识的想必不多,想来是认错了,我家嫣儿没有给她送过酒。」
「母亲女儿没有认错!」我愤愤打断郑夫人。
「就是那位粉衣小姐,女儿清楚记得她端酒时露出左手臂内侧,有一枚绿豆大的红色胎记,中间还有根毛!」
「哎呀容二小姐所言非虚,郑小姐手腕内侧还真有胎记,也真的有毛。」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姐趁所有人不注意,抓住郑嫣手腕展示给所有人。
郑嫣惊呼着想挣脱,奈何那位小姐力气实在是大,竟半分都没挣动。
郑夫人见女儿被欺负,忙喝住那位小姐,郑嫣这才挣脱开来,掩面跑走了。
我撇撇嘴,轻扯嫡母衣袖,「母亲,她是侯府小姐,为什么给姐姐酒里下药,还找陌生男子进来,她不知道姐姐已经与九皇子殿下议亲了吗?」
没错,嫡姐本是九皇子妃,只是前世这个时候九皇子与当今太子一同被刺杀殒命,才没过门。
但陛下还没下旨解除婚约,嫡姐仍是皇家儿媳。
平远侯府堂而皇之算计皇子妃,实乃大不敬之罪!
4。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旁人惊的是平远侯府胆大包天,侯府惊的,则是我胆敢把话挑明。
嫡母握着我的手一紧,面上已经覆上寒霜。
「平远侯府所为,定会原原本本告知我家老爷。」
说完嫡母扶起我,让丫鬟扶起嫡姐,转身就走,任凭郑夫人怎么出言阻拦都无济于事。
回府后将嫡姐送回闺房,嫡母当即带着我去书房找父亲。
父兄皆在,听母亲说完,父亲气的就想打我。
「你这逆女!你要做什么?知不知道女儿家的清白有多重要!」
兄长嫡母赶忙上前拦住,「父亲莫气,阿窈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不妨先听她解释。」
父亲气的直拍案几,「她个小毛丫头有什么道理!」然后狠狠瞪我一眼,「说!」
我的父亲,虽严厉,却并不因我是丫鬟所生就低看一眼。
我自幼体弱,出生时差点死掉,是父亲抱着我一步一跪求到千法山请神医相救才保我一命。
他更是在山门外跪了七天求师父留下我,让我习武强身。
往后每年回家探亲,父亲年岁渐长腿脚不便也要亲自将我送到师父手中,才肯三步一回头的下山离去。
我这样好的父亲,一生清廉,善行无数,却平白背上叛国骂名含恨而死。
5。
我的兄长相貌堂堂,年轻有为,是京中贵女梦寐以求的情郎,前世却被逼着吃下亲生女儿的血肉,被逼着看脏人玷污爱妻,自己也落得惨死的下场。
一想起前世种种,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父兄见状也顾不上责备了,手忙脚乱的安慰我。
等我平复心情,将前世经历和盘托出,等说完,已经哭湿了嫡母四条手帕。
嫡母同我一般,眼睛哭成了核桃。
兄长失魂落魄,久久不能回神。
父亲却皱起眉头,「阿窈,你可知太子殿下并没有如你所说的遇刺身亡。」
我闻言一惊,「什么?」
「为父看你是话本看太多魔怔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父亲我不是,若非前世见过,我怎能提前预知姐姐会遭平远侯府算计?怎能一眼认出从未见过的郑嫣,还知道她身上的胎记?」
「这……许是凑巧?」
父亲还是有些犹豫,我心一横,把他藏私房钱的地方抖落了个干净,这些都是在抄家时才知道的,果然他信了,忙捂住我的嘴。
「阿窈莫要再说,为父信了,信了!」
说着他又频频叹气,「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当众承认与那郑昌宗有染,该同为父商议才是。」
我眼中含泪,「父亲,血海深仇,女儿定要亲手讨还,否则我心难安?」
「可是……」
父亲还欲再说,我直接打断。
「父亲莫要再劝,女儿不似姐姐那般纯善,就算嫁进侯府,也断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相反,女儿要搅的他们家宅不宁。」
「对了父亲,您往后莫要顾念女儿给郑昌宗助力,要狠狠打压他,让他被圣上厌弃。」
父亲同意了我的提议,正巧嫡姐醒了,吵着要见我,我便没再多留。
我不打算将前世种种说与嫡姐听,她心性纯善,若知道了定会自责不已。
错又不在她,她已经够苦了,这辈子就该做个无忧无虑备受宠爱的千金大小姐。
好生安抚了嫡姐,同她讲我有多爱慕郑昌宗,快把自己讲吐了她才信我是为了情郎才顶替她。
她白我一眼,没好气的捶我一拳,娇嗔着将我赶出门去。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失笑摇头,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只是路过兄长院外时,恍惚听到兄长压抑的哭声,嫂嫂轻柔的低哄,和小侄女脆生生的「爹爹羞羞~」
我心情沉重,暗暗发誓,此番重生定要侯府血债血偿!
6。
翌日一早,平远侯府来人,随行的还有宫中来人。
原是平远侯府老太君怕我家不同意嫁女,求到圣上面前去了。
曾几何时老平远侯与老太君随先皇打天下,皆有从龙之功。
老侯爷去后,圣上厚待功臣之后,一直对平远侯府多加照拂,奈何郑家没个有出息的,多年来侯府已渐渐落败。
这就是平远侯府算计嫡姐的原因。
我父乃当朝太傅,教习三朝皇子,人脉颇广。
嫡姐又是京中颇负盛名的贵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连皇子都对她青睐有加,所以九皇子一死,侯府就动了歪心思。
昨日听父亲说,今次九皇子并未身亡,只是重伤昏迷还未苏醒,侯府居然也敢攀附算计,当真是找死。
公公宣完旨就带人离开了。
郑昌宗还想与父亲攀谈,赖着不肯走。
父亲袖袍一挥,冷哼一声,「世子所为简直枉读圣贤,既然侯府如此不要脸皮,老朽也不怕丢人,这就进宫与圣上说道说道你们是如何算计他儿媳的。」
说罢父亲竟真的换上朝服,在郑昌宗铁青的脸色中朝皇宫去了。
只是从宫中回来后父亲就待在书房,状告平远侯府的事也不了了之。
圣上大抵是顾念老侯爷吧。
我没多想这事,叫来小桃,给了她好大一包碎银,让她送去给街上的乞丐,顺便跟他们聊聊侯府的八卦。
又写了本新鲜的话本递给最富盛名的说书先生,歌颂嫡姐与九皇子的爱情,末了还不忘把侯府的算计写上。
侯府不是想扬名立万吗?做为侯府未来的夫人,我怎能不倾力相助呢。
短短几天平远侯府的光辉事迹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侯府。
侯府设宴再也没人敢去,各府都怕精心教养的女儿被算计失了清白,勒令家中女儿远离。
郑嫣原本说了一门顶好的亲事,前世她甚至还混了个诰命夫人的头衔,不过今生怕是不行了,那户人家家风严明,一听说郑嫣算计清白女儿家,立马就来退婚了。
小桃回来说郑夫人气的砸了好几对名贵茶盏。
哈哈哈气死她才好。
转眼就到我出嫁的日子了,辞别父母兄姐,我坐上花轿朝平远侯府去。
临近侯府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便掀开帘子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