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不听话了?现在下楼,带你去玩好玩的。】
林月西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盯着那几个字,原本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漂亮眼眸闪了闪,瞬间就有了精神。
指尖按着打字键,想要回复,却顿了顿。
太晚了。
现在出去被家里人知道,她会受罚的。
她犹豫时,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这都多久没见了,你再不下来,我亲自上去找你。】
【三、二……】
林月西咬着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随便套了件长袖外套匆忙下楼。
外面的雨大得很是夸张吓人,林月西刚一出来,就算头顶撑了把伞,也已经差不多湿透了。
要不是她死死攥住伞柄,伞百分百都能被吹走。
走出院子,几步的大门外停着一辆哪怕是雨夜里都极其显眼的红色超跑。
打着双闪,车灯一晃一晃的,刺眼的白光毫无预兆打在林月西精致的小脸上。
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抬手遮挡脸上的光。
车灯依旧亮着,她稍微适应以后,走到车窗边,往里看:“这么晚了,你还要带我去哪里啊?”
车上的男人懒懒靠着座椅,吊儿郎当地勾着唇,穿着蓝白色的赛车外套,长相英俊帅气,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上车就告诉你。”
“可是……现在太晚了……”林月西有些为难。
封泽景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扣着:“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就算要罚你,不也有我顶着?”
“好吧,就这一次……”林月西很轻地吸口气,主动拉开车门坐上去。
车上看见封泽景放在中央扶手箱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她好奇看过去,封泽景的动作更快,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着电话。
具体聊了什么林月西不知道,只知道封泽景心情似乎不错。
酒吧喧闹的舞池内,无数男女热浪如潮,包间内更是坐满了男男女女,搂搂抱抱,亲密无间,手里的酒杯摇晃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林月西跟在封泽景身后,门拉开的瞬间,看到京城里几个顶级的纨绔富二代都在,免不了有些紧张。
她从未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并且存在阶级上的差异,他们一个个全身都被各种奢侈品包裹,而她……林月西看了眼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准备的朴素衣服,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躲在男人身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可只要有封泽景这个令人簇拥的京城二少在,无论躲在哪里都是焦点。
一瞬间,无数道视线投了过来。
那个坐在黑色沙发中间的粉发男人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身边的人立马狗腿地给他倒酒,几个人一块打量着跟在封泽景身后的女孩。
“我草?景哥,这就是你藏了大半年女朋友?”
“难怪一直不带出来……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养了一只胆小的金丝雀啊!”
几个人对视一眼,看向林月西,脸蛋和身材绝对够顶!
女孩不安地躲在封泽景身后,似乎有些害羞,一张非常标准的美人脸,细嫩的眼尾勾着一颗细小的黑痣,不说话时,在跟着封泽景的模样又冷又乖。
估计是出来的匆忙,穿着宽大的外套,领口有些松垮,底下的裙摆已经湿透了。
若隐若现的曲线简直又清纯又美艳,完全是在场不少男人喜欢的款。
真不知道这种有股子傲气的乖乖女,睡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几个公子哥眼中流露出对林月西的兴致,猛灌一杯酒,压下嗓子眼的干涩。
封泽景带着林月西出现在包间,掀起不小的波浪。
长臂一捞,将林月西抱进怀里,手掌贴着她柔软的细腰摩挲着:“宝贝儿,陪我喝酒。”
酒杯递到林月西嘴边。
她紧闭着唇,摇摇头,小声说:“你知道的,我不会喝酒。”
封泽景“啧”了一声,语气散漫又无趣:“不会就要学,等会儿人来了,你怎么说也得敬他一杯。”
林月西露出疑惑的表情:“谁啊?”
“一个是能让京城变天的人,还有一个更是咱们景哥的老相好!”旁边有人接话,立即笑嘻嘻地说:“他们刚回国,要不是景哥面子大,我们还见不到呢,多谢景哥!来我敬你和这位……”
他们问:“景哥,你这金丝雀也不介绍一下?”
封泽景勾起唇:“姓林。”
“林?”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有人猜测道:“不会是林家人吧,怎么感觉和林大小姐有点像啊?不会是林大小姐的妹妹吧……”
“不就是那个私生女吗?”
“好像是的……”
“她知道林大小姐马上要和景哥订婚了吗?”
“我去,劲爆了,这景哥白月光就出去学习一年的时间,她妹妹上位了?”
他们的窃窃私语没有逃过林月西的耳朵,她有些僵硬地看向封泽景。
所以刚才在车上那个电话是……她姐姐林锦珂的?
林锦珂……这个名字,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封泽景醉酒后来接他时,隔三差五就会听到他喊出这个名字。
每次封泽景酒醒后都会搪塞过去。
现在她才知道,是他喝醉后把她认成了林锦珂。
封泽景不以为意,笑着拨弄她胸前的发丝,勾在指尖里。
林月西张着嘴要说点什么。
此时此刻,封泽景的电话又响了。
屏幕上面备注了两个字——锦珂。
林月西胸口抽了抽,脸色难看。
封泽景无视她的反应,接通电话。
那边响起林锦珂清脆悦耳的声音,“泽景,你在夜月酒吧?我马上到,没想到今天晚上我和你哥一块回国了,也是凑巧,一年了,还欢迎我回去吗?”
封泽景还没开口,周围的人看热闹似的起哄:“欢迎!绝对欢迎!嫂子,你快来,我们都在等着你呢!”
“是啊嫂子!快开管着景哥,别让他喝太多酒。”
……
封泽景握着电话,和那边的女人聊了几句。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温柔且富有耐心。
林月西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指节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本来想等几天再和你说的。”封泽景挑着眉,“既然你知道了,就不瞒你了。”
他一脸坦荡,似乎这是理所应当。
林月西的唇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都在抖。
封泽景笑眯眯地说:“她回来了,我以后可能没什么时间去找你了。”
林月西突然一阵反胃,从封泽景怀里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封泽景握住她的手臂:“怎么?放心,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想要什么包我也能帮你买,听话一点,这不是还没订婚吗?”
他一贯的吊儿郎当。
微眯起眼打量她,笑容顽劣:“但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林月西一看就是乖乖女那种类型,虽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但看样子就知道从小就被她母亲管的很严,按部就班,又温顺无害,从来不会反抗命令,也不敢大着声音说话。
他当时看上她,就是看中她这点,毕竟他还没和乖乖女谈过。
当时她和母亲被从穷人区接来京城,是所有人眼中地位最底下,最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日子煎熬,好几次饭都吃不起,还被人学校的人欺负,他不过是出手帮了一把,请她吃了几顿饭,她竟然真的感恩戴德。
追了一个月左右,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在一起以后,更是随叫随到,温顺听话,他确实挺喜欢的,但和林锦珂比起来,她还差了很多。
旁边的人又开始起哄:“原来是为了钱才傍上我们景哥的,在钱面前,私生女还谈原则和底线?你妈不就是恬不知耻地爬上了林总的床才有的你吗?”
“你哪能比得上林大小姐,那可是景哥从小就开始喜欢的人。”
“就是,私生女谈装什么清高啊,还不是和你妈一样,是个喜欢爬床的……”
林月西脑袋一阵嗡鸣。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砰——
酒瓶毫不犹豫地朝那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鲜血从额角迸出。
她盯着那丝血迹,胸膛剧烈起伏着。
毫不犹豫泼了封泽景一脸酒:“封泽景,这半年以来我对你百依百顺,就是为了报答当时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过我的恩情,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封泽景唇线讥笑,抹了一把脸,“这是要和我闹掰啊宝贝儿?”
“是。”
“想过后果吗?”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和你母亲要在京城怎么活下去,一个私生女,没了我护着你,你还能站在我面前?”
林月西一眨不眨的,用那张最乖巧清纯的脸,轻声开口。
“就算死路一条,也绝不后悔。”
说完她就毫不犹豫离开包间,而那个被她砸了酒瓶的粉毛从地上站起来,骂骂咧咧追出包间。
伸手就要抓住她。
可手只堪堪碰到林月西的发丝,就被一只突然横过的手臂牢牢抓住。
粉毛立马就要骂人,“你他妈找死,老子要把你扒光了……”
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强劲有力,随意一拳下去,瞬间粉毛被狠狠撞击一下,身体被捶出去至少十来米,重重砸在酒桌上,一时之间仿佛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穿着一件黑t,臂膀上缠绕的纹身若隐若现,个头直逼一米九几。
嘴里叼着烟,另外一只手正打着火,火机“咔嚓”一声,烟草的味道朝四周弥漫。将烟夹在指尖,垂到身侧,朝粉毛走过去,晃动的火星在昏暗的环境内异常明显。
男人目光暗的可怕,提起粉毛的衣领。
又是蓄力一拳,仿佛包间都在震荡。
一拳一拳往粉毛身上砸。
包厢内尖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林月西见这一幕愣怔了好几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上前。
这人要是死了,她那下砸的酒瓶子也脱不了干系,她也不想让这个陌生男人因为她坐牢。
她扯着对方的衣服,本以为自己也会被殃及,但对方似乎在她靠近的时候就停下了动作,她轻易就拦下了男人的攻击。
他垂眼看过来。
在看到男人脸庞的瞬间,林月西微微愣怔片刻。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