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四年秋。
对于大唐来说,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这一年,跟大唐鼎足而立的王世充和窦建德都被李世民灭了。
李靖带着大军在荆楚之地也是势如破竹。
大唐的国势已经无人能挡。
不过对于东宫来说,今年却是谈不上什么顺利。
李建成的嫡长子李承宗在上个月患病,差点丢了小命。
手下大将薛万彻又在刘黑闼手下吃了败仗,被俘后逃亡而归。
而偏偏这个时候,因为李世民的功劳太大,李渊设立天策上将这么一个新位置来安置他。
这可是比王公诸侯都要高,几乎类比东宫的位置。
可想而知,李建成的心情有多不好了。
所以这段时间,整个东宫的气氛都很是压抑。
“大郎,你快下来,阿娘也是为你好,才让阿耶另外安排教谕给你上课的。”
东宫的一处屋顶上面,一个孩童坐在那里,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一名美妇在院子里很是焦急。
“阿娘,我以后不练武了,但是我也不想学什么《论语》、《春秋》,可以吗?”
“不行,你作为陛下的嫡长孙,怎么可能不学无术呢?
以前你还小,天天想着要练武,说什么要帮阿耶征战天下,那就算了。
可是你看看你都干的什么事情?”
“我没干什么事啊。”
屋顶上面,李承宗很是无奈。
一个月前他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差点病逝的李承宗。
明明自己这个月什么都没干,都在养病了,结果却是有那么多的锅要背。
“你好意思说你什么都没干?
柴令武的眼睛是谁打肿的?
李承乾头上的大包是哪来的?
还有,鲁王殿下虽然比你小,但那是你王叔啊,你怎么可以骗他钻你裤裆?”
郑观音觉得自己好累。
李建成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不大管东宫内部的事情。
太子詹事李纲跟李建成的关系不大好,所以实际上也不怎么管东宫的事情。
虽然东宫除了詹事府之外,还有两坊三寺十率府,各种官员有不少。
但是世子李承宗的事情,却是没有几个人管得上。
最关键的是管不了。
这么一来,李承宗就差没把长安城闹翻天了。
“阿娘,我们还是孩子啊,孩子之间闹一闹,不是很正常吗?”
“你已经八岁了,不小了。作为皇长孙,你不带个好榜样,你让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那些教谕讲述的东西实在是太枯燥了,我一听就头疼。”这个时候,屋顶的李承宗眉头一皱,右手扶着额头,说:“哎呀,不行,别说了,我想一想都觉得脑壳痛。好疼,疼死我了!“
“小心,别摔下来了。”
看到李承宗的反应,郑观音也很是担心。
“这一次的教谕,跟以前不同的。”
作为太子妃,郑观音平时都是端庄大气的模样。
但是每次碰到自己的长子,情况就会变化,郑观音对李承宗是又喜爱又头疼。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天天在那‘之乎者也’嘛。”
虽然最近一个月都在养病,但是病情好转之后,李承宗就开始被安排去读书了。
繁体字他倒也不是完全认不出,但是那连断句都没有的《论语》等书籍,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不学礼无以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竖排的这种一竖竖文字,现代人谁看得下去?
所以上了几天学之后,李承宗就开始变着法子逃学了。
装头疼,装腰疼,装肚子疼,装嗓子疼……
就差没说自己肾疼了。
但是没用,最终还是被逼着学。
所以他开始放大招了。
再逼我读书,我就从屋顶跳下去。
“这一次阿耶安排的教谕是褚遂良,是率更令欧阳询的弟子,我专门打听了,他是很有才华的。”
“有才华又怎么样……等一下,阿娘,你说教谕的名字叫什么?”
“褚遂良啊,怎么?大郎你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吗?”
“阿娘,褚遂良在哪?我觉得作为大唐皇长孙,确实也有必要多学习一点知识,好为阿耶分忧解难,给弟弟妹妹做一个好榜样。”
屋顶上的李承宗,表情立马变了。
最近一个月,他在东宫养病的同时,也是没有少花时间去了解这个时代。
前世作为民营钢铁厂的工程师,在工作之余他也兼职写网文,对初唐的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
按照历史发展,过个几年玄武门之变爆发,他这个嫡长孙是必死无疑的。
哪怕是他现在跟李建成说要先下手为强,也是没有什么用处。
毕竟,自己才八岁,说什么话都没有人听。
所以李承宗想了一个月,觉得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几年内积蓄实力。
然后谈其他的东西才有意义。
而要这么干,必然就需要人才啊。
那些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他倒是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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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怎么去招揽,就是个大问题了。
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他肯定不能放过了。
“哼!你要是真想为阿耶分忧解难,就没有今天这一出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建成也下朝回来了。
史书上虽然说他荒色嗜酒,田猎无度。
但是经过这个月的观察,李承宗发现情况其实并不是这样。
相反的,李建成很有气度,总是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
哪怕是对上自己这个叛逆的儿子,也很少说重话。
当然了,李承宗会变成这个样子,也可以说是有一份李建成管教无方的罪名在里头。
“夫君,你回来啦,大郎跟我闹着玩呢。”
李建成回来了,郑观音自然就站在旁边,把事情交给他这个当家人来解决。
不过,这个时候她有点为自己儿子的屁股担心。
“褚遂良是我专门给你请的新教谕,你要懂得尊师重教,不要老是给我惹麻烦。”
李建成今天显然没有调教儿子的心情,说了一句之后就准备转身走人。
“知道啦,我现在就去找褚教谕。”
屋顶上的李承宗一个翻身,右手抓住屋檐,然后直接跳了下来。
这个骚操作,把郑观音的冷汗都快要吓出来了。
前段时间李承宗病重,她就担心的半死。
现在病好了,似乎需要担心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变少啊。
“大郎,你已经八岁了,今后可不能如此顽劣了。”
“阿娘,可不可以别叫我大郎?”
虽然李承宗知道“大郎”这个词在唐朝没有特殊含义,但是架不住自己心中不舒服啊。
“啊?你是老大,不叫你大郎叫什么?”
李承宗:……
果然,反抗是没有用的。
那就只能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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