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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惜挽甄寒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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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惜挽甄寒砚》第1章 荒诞的梦

    第1章 荒诞的梦

    天启十二年,腊月十二。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几日,将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茫茫白雪之中,到了午时,竟是难得放了晴,从阴沉沉的云里透出了些许的光亮与暖意。

    香兰正拿着扫帚清理院子里的积雪,厚厚的积雪要清扫很是费劲,她的双手冻得通红,忍不住搓了搓手,心中不免积着郁气。

    她是四小姐身边贴身丫鬟,原本只需要伺候小姐换衣梳洗、端饭收碟、采买打探,传话唠嗑这样轻松活计,不知道为何今日却被四小姐打发来做这样的粗活。

    若不是四小姐非要她晚饭之前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她这会儿应该去正院凑热闹了,听说大小姐回府那排场可不小,带了两车的礼,都是些难得的精贵玩意儿。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小姐命好,嫁入昌平侯府成了世子夫人,她身边的丫鬟自然跟着享福,通身上下的穿戴看得让人眼红。

    香兰闷气扫雪,忍不住低声嘀咕道:“可惜四小姐就没有这样的好命嫁进侯府。”

    “怎么?是待在我身边委屈了,想跟着长姐去侯府?”

    淡漠的声音从香兰的身后传来,似是一道冷冽的寒风,席卷了她的整个肺腑,令她浑身一颤,手中的扫帚掉落在地上。

    她立马转过身来,发现站在屋檐下长廊里的四小姐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已身上,看不出喜怒。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香兰当即快步上前辩解道,“奴婢……”

    话说得太急,香兰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找补,急出一身冷汗。

    明明平日里四小姐性子最是温软,从来不会因为说错话这样的小事为难下人,可是眼前的小姐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让她不敢心存侥幸地像往常一般敷衍。

    虞清欢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毛绒绒的兔裘领子显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香兰,心道,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背叛。

    昨夜,她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在梦里她的长姐虞清澜会在半年后病逝,为了照顾两个年幼的外甥,也为了保持虞家的地位,父母让她嫁给自已的姐夫昌平侯世子穆齐宣当继室。

    继室难为,何况是她这个身份低微,与世子毫无感情的继室,更为艰难。

    丈夫厌弃,公婆不喜,继子刁难,甚至还有无赖般的小叔子觊觎,让她在侯府的日子如履薄冰,苦不堪言。

    即使如此,当她跟父母诉苦时还是会被他们说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她经常扶持娘家,还要在两个哥哥闯祸时低声下气地求穆齐宣出手相帮。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在她辛苦付出几年后,穆齐宣却从外面带回了一个与长姐虞清澜有八分相似的女子,名唤冯芷柔,将曾经对亡妻的爱意全部倾注到这个商户女子身上。

    他们的感情在各种摩擦与误会之中越陷越深,而她虞清欢成了他们爱情的绊脚石。

    为了让出世子夫人这个位置,她最后被毒死在侯府后宅之中,无人在乎。

    给她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站在虞清欢面前的香兰。

    这场荒诞的梦似乎是老天不愿她走上如此凄惨的路,所以在冥冥之中给了她警示。

    可是梦里那个如此软弱、备受欺凌的人真的是自已吗?

    虞清欢并不觉得自已会任人拿捏的可怜虫,也不会成为这些从不为她考虑的家人的吸血包。

    她的命运,只能握在自已手里。

    那些企图算计她,欺骗她,利用她,伤害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既然你有你的凌云志,本小姐也不好耽误你的前程。”虞清欢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这儿庙太小,你去找长姐求求她带你入侯府吧。”

    听着虞清欢的话,香兰这会儿是真的慌了,顾不得地上的碎石和积雪就直直地跪在地上求饶。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求小姐饶过奴婢这一回,那只是无心之言!奴婢是在为您可惜而已!”

    她在四小姐身边待了七八年,别人早就将她划为四小姐的心腹,今日若是被小姐赶出去,别说攀不上大小姐,其他院子也不会要她的,只能被分去做些粗活累活。

    虞清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听到院子外面隐隐约约的踩雪脚步声,才缓步走到香兰跟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已,轻声问话:“你在可惜什么?”

    冰冷的手指在脸上的触感让香兰有些恍惚,她被迫仰头看着四小姐,回答道:“是奴婢觉得小姐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情都比大小姐出色,所以才替小姐觉得可惜!”

    “是吗?”虞清欢松开她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手指,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辩解。

    香兰连忙高声道:“奴婢是真心这么觉得的!大小姐不过是运气好救过昌平侯世子才有了好运道,但论相貌才华是远不及您,若不是夫人偏心什么都紧着大小姐……”

    “闭嘴!”

    香兰还没说完就被训斥,她顿时停下来,有些错愕地回头望去,霎时面如死灰。

    虞母和虞清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几个丫鬟走进了院子,明显将她刚才说的话全部都听去,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

    “春梅,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狠狠地掌嘴!”虞母语气里满是怒意。

    话音刚落,虞母身后的春梅就上前抓住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香兰,对着她的脸用劲扇了两个耳光,那张脸蛋立马红肿浮现。

    香兰哭着又爬到虞母面前求饶。

    虞母的目光却看向了虞清欢:“你是怎么约束下人的!竟让她们这般放肆,油嘴滑舌地编排主子挑拨离间,这样的丫鬟,早该打发出去了!”

    “母亲教训得是,平日里是我太纵着她,让她失了分寸,下次不会了。”虞清欢说着又看向了虞清澜,“对不起,长姐。这丫鬟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你不会生妹妹的气吧?”

    虞清澜见这位四妹妹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已,那张脸即使不曾用心打扮也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看得她心底却有些嫉妒发酸。

    她怎么会不生气?听到低贱的丫鬟都敢这么编排自已,火从心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