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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了叶梨浅五年,无所不用其极。
可在她心里,我连正牌男友都算不上。
“我要结婚了,丈夫不能是你。”
听到这句话我心灰意冷,转身答应了家族联姻。
联姻对象是个事业批,她对我只有尊重没有爱。
婚姻形同虚设,却好歹让我在面对叶梨浅时多了一些底气,不至于被当成舔狗耻笑万年。
婚后第三年,叶梨浅将一沓文件甩在我跟前。
“如果不想你妻子坐牢,就跟她离婚,娶我。”
我却冷笑,“叶小姐,我们好像早就没关系了吧?”
“我不需要另一段婚姻,但我缺个情人,你有兴趣应聘上岗吗?”
.....
“啪!”
一声脆响,我的面前被扔了一沓文件。
我抽出一份简单翻看了一遍,越看越心惊。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沈氏这些年偷税漏税以及违规缴纳社保、旗下多个大型商场存在严重安全隐患的各项证据。
可以想象,这份文件一经公布,沈氏绝对会破产,而我名义上的妻子——沈默,也会面临牢狱之灾。
而与沈氏联系紧密的林氏——我哥的公司,必然大受影响。
叶梨浅想干什么?
我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我苦追五年无果的前女友。
或许都不能称为前女友,在她心里,我们大概是各取所需的身体关系。
分别三年,我以为我已经对她死心。
但昨天在她打电话约我见面时,我根本无法克制自己,脑中只想着再见她一次。
如今她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也终于意识到时过境迁,她依旧能牵动我的心。
我在心底唾弃了自己一遍,却又忍不住贪婪地用目光描绘她的眉眼。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慷慨,年近三十没有让她的脸显出疲态,反而更多了一丝成熟禁欲的味道。
我垂下眼不敢再看她,我怕再看下去,我会忍不住掉下泪来。
“你想要做什么?”
叶梨浅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一时无话。
“沈氏做的事远不止这些,也坑害过你哥哥不少。”
“我记得你从前说过,最讨厌背叛。
怎么轮到她就例外了?”
我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从前和叶梨浅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我天真地憧憬着感情,并且认为我的爱情必定与叶梨浅有关,跟她说了很多有的没的。
其中有一点,就是我在亲密关系中最讨厌背叛。
现在想来真是自作多情。
我忽略掉了这句话里若有似无的酸味,笑道,
“人总是会变的,现在我很爱我的妻子,愿意原谅她,你管不着。”
我不想让叶梨浅知道我的婚姻形同虚设——原谅我幼稚的虚荣心,我真的需要找到一些我已经不爱她的底气。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林深,跟她离婚。”
叶梨浅近乎命令地对我说道,
“跟她离婚,她已经配不上你了。”
又是这种口气,这种说教的、命令似的口气。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叶梨浅就端着一副长辈的做派,对我的一言一行指手画脚。
沈默配不上,难道她叶梨浅就配得上了吗?
我林深是什么待价而沽的商品吗?
我彻底崩溃,
“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叶梨浅,她不配你就配吗?你又比她好到哪去?别忘了你做过什么!”
这番话脱口而出,我再也忍不住,推开门转头就走。
叶梨浅却反常地拉住了我。
“对不起好吗?从前的事是我的错。
跟她离婚吧,我爱你。”
我甩开手,她却更加偏执地靠进我怀中,
“林深,我说了,跟她离婚,听话。”
我用手拼命推拒,叶梨浅却将我越抱越紧。
这边动静太大,引得旁边的顾客纷纷侧目。
我羞愤地几乎落下泪来,忍无可忍地扇了叶梨浅一巴掌,
“叶梨浅,够了!”
“凭什么你就能高高在上地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初是你说的我不符合做你丈夫的标准,是你让我滚蛋的,你今天又有什么立场来让我离婚!”
“我告诉你,我现在过得很好,离开了你我特别好!
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这一番话说得歇斯底里,好像要将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一样。
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狼狈,抬手抹干了眼泪才夺门而出。
我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已经足够让向来最重自尊的叶梨浅退却,却没想到她破天荒地追了出来。
我还要挣扎,却被叶梨浅一番话钉在了原地,
“林深,你也不想明天这些文件就送到审计局吧?”
联姻之后沈家与林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是林氏上市的关键时期,如果沈默出现意外,会连带着林氏的口碑一落千丈。
林氏是我父兄几代人的心血,叶梨浅就是算准了我不会对林氏坐视不理,才用这个来威胁我。
“你……你太卑鄙了!”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叶梨浅的表情似乎是带了点苦笑的意味,
“林深,我也不想这样的。
听话,跟她离婚,我绝对会守口如瓶。”
我的心简直在滴泪。
叶梨浅看见我的泪,情绪也低落下来。
她向从前哄我时一样,轻轻吻了吻我的唇角。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叶梨浅,你疯了?”
“对,我疯了。
林深,从你三年前离开我,我就疯了。”
我承认,我还爱她。
但要我云淡风轻地原谅她,我做不到。
八年的伤害是真的,情深时的抛弃也是真的。
无数思绪在我脑海里翻转了一圈,我突然有些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一直是他叶梨浅占据主导?
她要我,我就得像条狗一样舔上去,她不要我,我就得利落地混蛋?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已经被她伤得快死过一回了,她如今才施舍一般要来给我爱。
太迟了。
太迟了。
“叶梨浅,我不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的。”
叶梨浅闻言冷了脸,
“如果我把这些文件寄到沈氏大楼董事办,说不日送到审计局呢?你觉得他们会如何抉择?”
我感觉有一口气堵在了我胸口处,压的我生疼。
“好啊,那你就这么做吧。”
“滚开!
别再来找我!”
我把叶梨浅拽着我的那只手掰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强撑着回到车上,才忍不住放声大哭。
坐在主驾驶位的哥哥立刻回过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啦?大男人怎么哭成这样?”
“哥,叶梨浅回来了!
她威胁我,要我离婚。”
我哥一听见这个名字,脸刷的一下黑了下来。
我和叶梨浅认识是在我高三那年。
那年林氏总部搬迁,我也跟着父母来到羊城,转入了一所新的高中。
因为优异的成绩,我理所当然进入了最好的班级,也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叶梨浅。
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反正自那以后,我就无可自拔地单方面坠入爱河。
我一路追求叶梨浅,从高中到大学。
那几年,我自认为叶梨浅身边没有出现别的异性,就总是霸占着她身侧的位置,以她的男朋友自居。
直到那天,我跟哥们出门,撞见叶梨浅和一位帅哥同桌吃饭。
我这才想起叶梨浅跟我提过的她要相亲了的事。
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他们看起来相谈甚欢,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我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眶。
那天晚上我们爆发了相识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叶梨浅说了很多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狠话,
“我早说过了,我们根本就不是恋爱关系。
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借此纠缠不是吗?”
“林深,你还是太天真、太小孩子气了,你不适合成为我的丈夫,明白吗?”
“听你哥的话,出国进修去吧,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的。”
那天我哭得昏厥过去。
最后因为呼吸急促被救护车拉走。
而叶梨浅还要忙着赶下一场相亲,所以电话通知了我哥来照顾我。
我哥看着我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堵住人冲她理论。
“叶梨浅,你要是不喜欢我弟,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
“他追着你跑了五年,五年啊!
人生有几个五年?你现在一句不合适就想把我弟甩开,未免太不是人了吧?”
叶梨浅没有反驳,更没有还口。
她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我,就离开了。
我哥被叶梨浅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得半死。
等我醒来后我哥二话不说把我送去米兰继续进修珠宝设计。
无论我如何哀求,我哥都不肯我继续呆在这里跟叶梨浅纠缠。
媒体新闻大肆渲染叶梨浅和我之前在餐厅里遇见过的那位邱先生好事将近,两人甚至马上就要举办订婚典礼。
我自虐一般一遍一遍看着叶梨浅挽着邱先生面对镜头时的温柔模样,心如刀割。
这是我五年的感情,我几乎全部的青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所以在叶梨浅订婚那天,我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威胁她如果不来看我我就立刻跳楼自杀。
“林深,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要再做这些幼稚的事情了好吗?”
说完,叶梨浅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从实时转播的直播里看着叶梨浅顺利进行了订婚仪式,泪如雨下。
她没有受到来自我的任何影响,我的一切都无法左右她。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终于认命了。
叶梨浅不爱我。
认识到这个残忍的真相,我花了五年。
当天晚上,我因为重度抑郁产生了躯体化症状,直挺挺地晕死在公寓里。
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调整自己的心态,治疗精神疾病。
不过躁郁症是无法根治的,我至今需要服用很多昂贵的药物控制病情。
那时候圈子里都知道了我为了叶梨浅要死要活的事儿。
他们都来关心我,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真情实意的。
但无论真情或假意,每次接触到他们那种同情的,怜悯的,可怜的目光,我都会无地自容。
所以在沈默向我抛出橄榄枝,表示愿意和林家联姻时,我几乎是立刻点头同意。
沈默是个事业批,她并不在意丈夫是否有什么复杂的感情经历,只在意对方能不能带来利益。
而我正好需要一个搪塞外界的对象。
我们一拍即合,光速闪婚。
自此,我才短暂地放下了叶梨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