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不染

自打入了江府严不染就有种乞丐变凤凰的雀跃感，这种雀跃感却让她觉得十分不真实，比如她本应该生活在21世纪一个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地方可如今了出门基本靠双腿在奢侈一点那就是骑马了，越想越愁。

夜半江湛看着厨房的灯还点着走近一看是不染正在弄吃的，“没吃饱？”江湛想着不由得觉着好笑，倒像是他府邸亏待她了一般。

大半夜的走路没个声响倒是把严不染吓的菜抖了一地，有些尴尬的道：“我，那个炒了点下酒菜先生要不要一起？”

江湛点了点头好酒好菜月下佳人相伴自是不能拒绝了。

屋檐之上浩瀚星辰之下，月影成双，把酒言欢倒是惬意着，严不染感慨：“好久没有下厨了，厨艺倒退了不少先生尝尝？”

江湛浅尝了一口，皱眉一凝：“这……”其实味道还是极好的。严不染怕是太难吃，自己也尝了下好像也还行吧！“逗你的，好吃。”一口进嘴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

严不染生出一种错觉原来那个温润如玉的江太医也会开玩笑的，在严不染的记忆中他应该是古板且话少的，嗯有点像有点像教书先生一样所以她习惯叫他先生。

不染敲了敲酒杯：“喝吧！”

江湛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他举起酒杯：“大醉一场过后也就雨过天晴了。”

昨夜喝大了严不染起来头疼的很，“子阳先生可还在府中？”

子阳正在晒草药扯着嗓子道：“进宫去了，姑娘不打算同江大哥告个别吗？”

“先把东西收拾好待他回来再说吧！”长期住江府终有不妥也是时候该走了，江湛于自己有恩她不能不辞而别当初自己落难是他施以援手她自当牢记在心。

严不染算着时辰这个时候江湛也该回府了，她听到了府外的马蹄声知道江湛回来了，他穿的还是那一身官服只是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回来了，我在客厅等你。”

江湛在大门口看见她时略有些差异：“无妨若有事先进去说吧！”

江府的院落不大，不染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江湛有个习惯每次从宫中回来都会先去书房做个记录，记录一天当中所发生的事端。

不染像往常一样给他研磨，待他开口。“敏儿是我师妹。”想起那日的冲突那日在酒楼的冲突江湛总感觉欠了不染一个解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习惯了她呆在左右。

“我猜到几分了，江大哥一直在等的人是她吧！”喜欢上一个人无论好坏终是没有对错之分，那日江湛看她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又不是傻子。

那日不染和子阳本是去酒楼替先生取物件却不想碰到了姑苏蓝敏，不染本不想招惹是非的可终究还是和她过了手。

“敏儿从小被宠坏了性格是跋扈了些，师父膝下就她一个女儿未免有些太过纵容了，那日秋月楼之事我代她像你赔个不是。”

不染研磨的手微微顿了顿，若有一日自己伤了敏儿那又置江大哥于何处？不过还好她也不是喜欢计较的人乐观一些没什么不好的。“我今天来找你是像你辞行的，长期住江府也不妥，我已经安置好了这一年来还要多谢先生照顾。”

江湛愣了愣，突然叹气许久才道：“可是我府上住的不舒心？”

不染放下手中的活浅浅的笑道：“我总不能住一辈子才是，我自己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就想等着你回来同你告个别。”

江湛看了她一会，用温润如玉的声音底底的道：“既然决定了那我也不好挽留，不过来江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那阿染再次谢过先生了。”这四年她褪去了一身青涩熬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日后遇见了哥哥他还会不会认识自己？

“阿染可想好了去哪？”

“听说安卌城外有处梨花林春天的时候一下雨就会落了一地梨花，泥泞里沾染着花的清香，冬天的时候山上的黄梅也会开，夏天的时候莲塘的莲花也会争相开放的我想搬去那吧！我已经让子阳打点好了先生不用担心。”

“也好，你只需记住了我江府永远在。”

“好。”

四年前她初入这个世界一路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她混过青楼端过茶水洗过盘子擦过碗了什么样的脏活累活她全干过了，严不染就想不通小说里穿越人家不是公主就是郡主要么也是嫡出大小姐不行庶出也好啊她到好了爹不疼娘不爱的还一无所有差点没被饿死好在现在混出头了。

那漫天的柳絮纷飞的季节清城瘟疫横行伤的伤死的死整个清城被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敢进清城的人少之又少而江湛就是自愿进来的那一个。

严不染是个现代人懂得怎么避重就轻也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她是清城里面为数不多的一个没被感染者，江湛看见她时她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连手指也不露出来。“你感觉怎样？”

清城封了城只能进不能出，严不染没有见过他但一眼就笃定了他是大夫才松了口气。

严不染所呆的地方有着浓烈的艾蒿味，艾蒿有驱散瘟疫和蚊虫的作用。江湛问道：“你懂医？”

严不染摇了摇头，瘟疫刚发的那几日她是有写书到县衙的可奈何人家不当回事。“艾蒿只是有防蚊驱疫作用，先生可是朝廷命官？”

江湛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道：“你既然无恙那我让他们带你出城。”

“那多谢，只是先生能否容我说几句。”

江湛点了点头严不染道：“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这是公元2年，青周大疫平帝诏曰。“瘟疫传播途径不单单是水源或食源，日常排泄物还有生活垃圾皆是源头还请先生不要大意。但凡患病者待过的地方万万要用醋和石灰进行处理，若条件允许可以然些艾蒿来驱疫。”

严不染被送出了清城。

而清城那无声无息的一战终在一个大雨后告落了。

江湛再次遇见严不染那是在京都了，严不染一路南下想要寻找严轻舟可历经波折还是半分头绪也没有了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才行。

那日蓝敏大婚江湛是秋月楼房走的最晚的一个，一身浓浓的酒气从阁楼上摇摇晃晃的走了下来迎面就遇上严不染。

此时的江湛同她初见之时判若两人，他眼下一圈乌青俊秀的脸庞像是一夜瘦削了下去憔悴不堪，而此时的严不染当然不知道了他只是丢了心上人只是清城瘟疫时他也曾对她施以援手严不染才会帮他，她素来有恩必报有仇必还的反正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也没所谓了。

江湛醒来之时严不染还趴在桌子上沉沉睡着，昨夜发生了什么半分都记不住了。

严不染睡眠像来浅江湛起身之时她就醒了：“昨夜收留了先生一夜也算是还了清城的恩情，既然先生醒了我屋子小就不留了。”这里原本是一间废弃的屋子严不染将它收拾好了勉强还是能住人的也好过露宿街头了。

江湛头疼的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除了床和桌子还有一张凳子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了，听这声音江湛想起了是清城庙他让积安送走的那姑娘。

在江湛最消沉的那些时日里陪伴他的只有秋月楼里的严不染，那段阴暗晦涩的时光里是她把江湛从深渊里拉了出来所说感激也该是江湛感激严不染。

那日月色渐浓两人闲来无事坐在院子里喝茶不对是喝酒江湛也只是随口一说：“阿染我府邸还有空余的房院不如搬过去吧！”

结果严不染想也没有就厚着脸皮答应了。

江湛不仅给她安排了住处还给她找了份相对好的工作医馆帮忙，闲暇之余她也会同江湛学习医术就这样春去秋来两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