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无骨的双手贴在男人结实的臂膀,温温凉凉的,曲折而蜿蜒的慢慢抚上他的颈脖,温热的呼吸轻轻贴着他的耳廓缓缓吹进他的耳朵。
痒痒的。
男人的身体像被火烧了一般,不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一边颤抖着,一边不由自主的朝身后柔软的身体靠去——
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
贴在男人身后的女子笑了起来,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贪婪之色,声音却娇滴滴的:“我的小冤家......我的小心肝儿~”
冰凉的指甲贴上男人脖子上的动脉,一抹凉意突然坠入男人的灵台——
男人突然像被这能掐的出水的声音扼住了喉咙,原本迷醉的双眼露出惶恐用力挣扎起来——
“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男人因为挣扎而高抬的双手正好方便了身后女人的动作,冰凉的手一只摸上男人的脸颊,一只顺着男人的衣服往下摸去,整好是他心肝儿的位置。
看似旖旎的动作却因为女人越来越凉的温度让男人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我的小冤家,你怎么就不明白奴家的心呢?”
男人“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惊惧的半点不给身后的女人面子:“我可去你的吧!谁特么是你冤家!”
女人眯起眼睛,似乎很喜欢男人粗暴的态度,她指尖倏地长出尖尖的指甲缓缓扎进了男人脖子上的皮肤——
男人呼吸一窒,不管不顾地叫起来:“我给钱我给钱!!大师你快出来我求你了!!”
女人一愣,下意识往四周看去。
四周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女人轻轻一笑,指尖一挑,一道细细长长血口子出现在男人的脖子上,呢喃道:“冤家你莫不是被吓疯了?”
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朝天花板吼道:“我出双倍!!三倍!!”
直到男人说道“五倍”的时候,才有个欢快女声冒出来:“成交。”
女人被这声音一惊,下意识地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一个穿着扎着马尾、穿着白衬衣和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女人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姑娘。
皂荚看着前面浑身冒着血气的女鬼,歪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这是吃了多少人?血腥气一公里以外都能闻见?臭死了。”地府那群公务员放着这么大只鬼不管,天天找她麻烦,难不成是见她好欺负?
女鬼被皂荚的态度激怒了,她暂时放开了手中的男人,舔着手上的血转头看向皂荚:“我改主意了,我要先吃掉你。”
皂荚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无所畏惧。
女鬼:“......”
总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
她当即显了本相,一口獠牙朝男人娇笑道:“我的小冤家,等我收拾了这个小妖精,咱们再聊。”
话音未落,女鬼手臂化爪直接朝皂荚抓去——
男人半点面子不给,被她本相吓得上下白眼一翻,厥过去了。
皂荚却不闪不避,只在女鬼爪子贴近她脸庞时快速出手一拉一拽——
砰!砰!砰!
女鬼被皂荚直接按在地上摩擦。
脸着地的女鬼一脸懵逼:她都修炼到这境界了,怎么被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按在地上锤的?
手上的翡翠手串散发出冷意,皂荚松开女鬼的手,摩挲着温凉的翡翠珠子,一脚踩在女鬼背上:“说吧,你为什么要......”
皂荚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叫她来的这人的名字,便道:“你为什么要勾引我顾客?”
女鬼:“......”
有什么好说的,为了阳气道行修炼呗。
然而背上踩着那只脚却让她不敢造次,她本已经虚化成魂体了,但这个女人还能踩住她......
女鬼知道自己遇上硬茬了。
她猩红的眼珠子一转,向皂荚求饶道:“这位小姑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生前还有一些薄财,我给你以后你放我一马?我一定去地府好好改造?”
皂荚很是心动:“真的?”
女鬼完全不顾自己脸着地,哐哐砸头。
皂荚思索片刻:“那我在这等你。”
女鬼只觉得背上压力一松,她当即化成魂体从地上飘起来,朝皂荚笑盈盈道:“多谢这位小姑娘了。”
皂荚看着女鬼,笑眯眯的:“你可千万不要骗我哟。”
然后转身朝她顾客走去,一副全然信任女鬼的模样。
女鬼阴森森一笑,嘴唇蠕动几下,影影绰绰的黑气从地上弥漫开来,缠着皂荚纤细的脚踝从小腿往上蔓延开去,逐渐隐没在她的裙角——
透过阴气,女鬼能感受到皂荚鲜活的肉体......
她一向以自己的容貌为傲,但是偶尔找个顺眼的女人当做附身的肉体,还是很不错的——
何况皂荚应该八字偏轻,身上透出的气场让她很舒服。
阴气渐渐到皂荚丹田的位置,女鬼双手蓦地合拢——
凝聚成实体的阴气猛地朝皂荚扎去——
皂荚回过头,看着她:“你就这点儿本事?”
毫发无伤,并没有女鬼想象中的阴气蚀体的样子。
她下意识的将合拢的双手打开又合上打开又合上,然而刚刚还受她役使的阴气却毫无反应,似乎贴上皂荚丹田的瞬间便和她融汇成了一体!
女鬼:“......”
她不死心,想要重新聚集起阴气,但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了。
皂荚也不着急,好脾气地看着女鬼来来回回的倒腾,如是几次,皂荚才道:“你完事了么?现在该我了吧?”
皂荚冲她扬扬手里的翡翠手串,幽幽的柔光逐渐从珠子上散发开来——
皂荚说:“我本来想着和地府的约定,不和他们抢生意,饶你一条命。”
“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不等女鬼反应,她轻叱一声“去!”,手上的翡翠手串当下四散开来,直接没入女鬼身体。不过片刻,女鬼便消散不见——
地下只剩下刚刚从皂荚手上飞出的手串。
整整齐齐围成一个圈,时不时其中一两颗珠子还蹦跶两下。
皂荚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四仰八叉的写着一个“静”字,轻轻一弹,屋里突然就像有了风,轻飘飘地将符纸送到了手串上方——
啪叽!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飞快地将翡翠手串包了个囫囵。
然后颠颠儿的飞回皂荚手中。
原本温凉的翡翠变得冰冷入骨,隔着符纸都止不住阴气往皂荚身上攒。皂荚皱皱眉头,一边从兜里又掏出张符纸往手串上裹了裹,一边用脚将瘫在地上的男人踹醒。
皂荚没好气:“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男人眼睛颤巍巍地睁开一条缝:“那玩意儿......真不见了?”
他蹭地窜了起来,开始向皂荚吐槽道:“我就说我最近怎么老不得劲儿,原来就是这女鬼祸祸的!这位女同学你哪个院儿的?我请你吃顿饭呗?”
刚刚还被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就有了心思把妹?
皂荚拒绝和他套近乎,并将账单甩给了他。
***
从男人的出租屋出来,皂荚看着支付宝里的八百块钱,心头终于松了口气——下个月的生活费总算是有了。
皂荚是个孤儿,小时候被他们家老头子在一棵皂荚树下捡到,索性就叫了这名儿。老头子原身是个道士,破四旧的时候被人破了面向打瘸了腿,但待她极好,在山旮旯里靠着给人看看风水、当当木匠,将皂荚从小学供到了大学,她这一身捉鬼的本事也是跟着老头子学的。
只是等她到了清安市开始读大学,老头子心大的将翡翠手串寄给了她,便失踪了。
皂荚报了警,也用术法寻过老头子,但老头子就像消失了一样,再无踪迹。村里的人都安慰她说老头子被山神收走了,皂荚无奈之下,只得一面寻他,一面兼职赚点儿学费和生活费。
不过她已经答辩完成,只要六月份拿了学位证和毕业证,她七月份便可以入职新的公司。
皂荚收到翡翠手串的时候还愣住了,老头子扣扣索索穷困潦倒一辈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这么个值钱的宝贝。
但她一上手便知道这是个法器,只是并不明白这法器做什么用的,只知道能直接将鬼魂化成引起吸收掉——
为此地府的小黑小白还找过她好几次,让她不要和地府抢正经鬼养法器——但碍于现在地府冤魂投胎排队已经排到四十多年后了,牛头马面盯了她几次,见她从不乱收,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比如今天这个女鬼,小黑小白便是不会来找她麻烦的。
包裹着翡翠手串上的黄符朱砂已经褪了色,皂荚将手串取了出来直接戴上,把符纸折了两下,收了起来。
宿舍是四人间,但临近毕业,只有陈思甜和皂荚为了省房租住在学校了。
她开门便窜了过来:“皂荚!你上我们学校论坛了!”
皂荚:???
“论坛怎么了?”
陈思甜一把揽住她的脖子,冲她道:“你是不是今天去校外兼职了?”
皂荚点头。
“嘿嘿嘿......”思甜笑得猥琐,“那个被你救了的哥们儿在论坛开贴,说你人好心善胆子大......”
她指指亮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黝黑的帖名异常醒目:“我的缪斯女神——”
以下附赠个人艺术照一张,用各种炫彩的字体的个人简介,以及对皂荚的爱慕。
皂荚:“......”
如此老掉牙名字如此非主流的排版,那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思甜说:“你看啊,你救了那人一命,那人一生相许,多么梦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