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原耀子对丈夫浩一近来的冷漠产生了疑惑。他们结婚六年,有一个上幼儿园的5岁儿子。
浩一的工作单位是一家有些名气的商事公司。他与上司和同事的关系不错,由于工作性质,他常常出差和应酬。平时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他总是一下班就回家。
结婚前的恋爱时期也没有大起大落的感情纠纷,所以他们之间的爱情还算是风平浪静的。
他们住在距离市中心约1小时路程的住宅小区。小区沿地铁而建。是一套三居室的住房。儿子健康,收入也相对稳定,在日本应当是那种被称为“幸福平均值良好的家庭”。
所以耀子对丈夫的漠然不可思议,这也许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敏感嗅觉。丈夫的衬衣上没有沾上口红的印迹,身上也没有残留其他品牌香水的气味,夫妻之间也并未疏远。即使浩一有时因工作上的原因不得不在外过夜,耀子也非常相信丈夫不会去做越轨之事。
丈夫一如既往,从来是温文尔雅。他呵护妻子,热心工作,每天上班从不迟到,一到休息日在家里时也不会当个“甩手掌柜”,他是一个典型的朝九晚五式的丈夫。
但是最近耀子感到丈夫身边产生了一种可疑的现象。最近丈夫在叫自己时,中间总要稍稍停顿一下。
“喂——耀子。”
让人感到他是在想一下才叫出来的。
“我说——你。”有时丈夫也这样喊耀子。他从未这样叫过妻子,以致耀子不能不认为丈夫本来要喊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只是意识到后连忙“改正”过来才出现了这样奇怪的叫法的。
“也许是我们的生活过于顺利了才这样疑神疑鬼的。”
耀子安慰着自己。万一这样怀疑丈夫的事情让他知道了,以后什么事情都会防备自己了。丨
人就是这样,两个人的关系太好了反而会产生一种无名的不安,正如月亮一样,一旦圆满了马上就向亏月转去。耀子记不起来是哪本妇女杂志上介绍过,在医学上管这叫“神经不安症”。
“难道我也得了这个病了?”耀子这样想。
“这是幸福的不安,真是罪孽!”
但这种不安却不易消去,反而和水库的水位一样,越来越发高涨。
仅仅是漠然,并没有抓住什么实证。要想抓住实证又产生了不安,这便形成了恶性循环。
直接问浩一吧,他肯定是一笑了之;说不定还会嘲笑自己“有病”的。
家中的独生子贤一非常听话。是不是家里轻闲得没事儿才想找点事儿了呢?
贤一比起别的孩子来有点发育迟缓。做事反应几乎比别的孩子慢一倍。别的孩子会走了的时候他还不会走,一年半之后才会趔趔趄趄地行走,而且说话也比较晚。
同年龄的孩子都能和妈妈一句一句地交谈了,贤一却只会像鹦鹉学舌似的重复话。
他只是重复着母亲的问话,而且一定要按他认为的程序穿衣服,一旦稍有先后的变动就一定要重来。
由于语言发育迟缓,所以他和孩子们也玩不到一块儿去,而且他和别的孩子做游戏总也不明白规则,弄得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带他玩。平时他在外面也只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玩,要么抓个虫子折磨它,要么用沙土和泥捏个碗什么的。
耀子看到别的孩子生龙活虎般地玩耍,而自己的孩子则孤零零地在一旁和泥,心中不免非常惆怅。
(送到幼儿因去是不是会赶上其他的孩子?)
(要是这个样子去幼儿因会不会反而受气?)
耀子认真地考虑着。
“也许这孩子天生智力低下?”
这是她最大的担心。由于过于担心,她去了专家那里看过,后来知道不会是“低能儿”后才放了心。只是暂时不能达到同龄孩子的智力水平而已。
由于后来她光顾操心贤一的事情了,对丈夫的怀疑也顾不上琢磨了。于是她终于听从大夫的意见让贤一上了幼儿园。果然贤一迅速懂事了,也和同龄的小朋友玩到一块儿了,眼看着贤一一天比一天懂事,耀子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了。
要是贤一真不行了,耀子也一定会受到沉重的打击而得了癔病的,但丈夫似乎非常明白耀子的心理,他始终不急不躁,温柔有加地对待妻子,在孩子的事情上尽可能平息妻子的焦躁不安。
浩一是一个非常心细的男人,也许这就决定了夫妇之间关系的破裂。当耀子因为贤一的事情解决后有了空闲时,才发现自己已长时间冷落了丈夫。于是她马上调整了位置,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丈夫身上。
耀子宛如又回到了当年新婚的时期。由于工作性质,浩一可以晚些去上班。孩子送到幼儿园去以后,家中单独剩下夫妻两人可以有一个小时的空闲。
每当这时,耀子就羞答答地换上丈夫喜欢的红色内衣或粉红色的睡衣躺在丈夫身旁。
夫妻之间的轻轻的“接触”是为了激惹起晚上真正的合欢的“预约”信号,但更多的时候是这种“预约”提前到了,清晨就发生了。
“我不让你去公司。”
“那怎么行呢?”
“我太想让你要我了!”
“不是说好了在晚上吗?”
“你不是不愿意中途停下来吗?”
两个人就这样“半推半就”地完成了“接触”。
有时就是在已经大亮的房间里做爱。每当耀子在感官的高潮到来之前都会在眼前出现色彩斑斓的耀眼光芒,她不愿意让这快感马上过去,总是央求丈夫让她再多体味一会儿甘甜的滋味。
所以耀子和丈夫都希望这样的欢乐放在晚上无人打扰的时间里进行。
为了这一天夜里的极度兴奋,他们总希望清晨只是轻轻地“接触”一下,保持着这种激惹起来的欲望到晚上喷薄而出。于是清晨的“刺激”成了一天的“戏前”工作了。也就是说,清晨的“接触”起着“充电”的作用。
那一天丈夫肯定会早早回家,并尽快进入“状态”,完成准备了一天的热情行动。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心都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与期待之中。因此要把孩子安顿好了。耀子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处在了“战前”的紧张时刻。在这段时间,她必须相当长的时间“冷落”丈夫,同时也明白让丈夫的期待愈久他的兴奋程度就会愈高。
有时耀子向丈夫那边看一眼时,就会感到丈夫是如此的寂寞。就这样他们过着平稳的生活。耀子也坚信丈夫是忠实于自己的。这种信任不是缘于爱情,而是由于每日对孩子的照料和对于丈夫的期盼,对主妇来说无暇考虑有没有失去丈夫的危险。
“不过这个家庭真的很美满,在这之前我一直这样认为。”
耀子长出了一口气。但今天她再想到这些事情时就感到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我不仅巳经走到了悬崖边,而且有可能正在滑下去。”
她这么想时,又抓不住确实的证据,心中的不安便与日俱增。
耀子无法消除这种不安,她要査找这种不安的根源。只是感到了丈夫的漠然还不行,一定要深入到这个实体当中。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总之要有一个结论。
(他会有女人吗?)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是一般的逢场作戏,还是巳经到了谈论婚嫁这种地步了?
无论哪种场合,必须秘密进行调査。在没有抓住丈夫的“尾巴”之前让他知道了,那他就把一点儿线索处理掉了;如果不是事实,也免去了对丈夫千般万般的道歉了,而如果处理不当,也许真的会“启发”丈夫的外遇之心的。
耀子相信作为一个妻子的本能直觉。她要对丈夫进行秘密调查。
她只有怀疑,没有一点儿线索。她的敏感如同一架天线一样收集着各种信号进行评判,但却一无所获。
“是不是我多心了?”
耀子觉得自己是不是过虑了。浩一在这一带的住户很有人缘,主妇们也都非常羡慕,因为他长相坚毅,身材结实、魁梧。
他都30多岁了,但身体没有怎么“发福”。他在学生时代喜欢划船,肌肉和皮肤如同20来岁的小伙子一样健美。孩子晚上入睡后,夫妻俩打开卧室的灯,反复进行着爱的“典礼”。每当这个时刻,耀子都感到丈夫的肌肤是那么令人心动,他的体力充沛,令自己极度兴奋的技巧也让自己赞叹不已。
“你的身体太棒了!”
浩一和耀子紧紧相拥在一起,不停地变换着体位,并寻找着新的刺激姿势。每当这时浩一都由衷地说道。
“你也是。”
耀子忍耐着“羞怯”答道。
“你越来越棒了,也成熟了。是不是我们的技巧更加纯熟了?这太重要了,现在你成了我的一辆‘专用车’了。”
浩一温柔地享受着妻子那柔嫩和热切的身子,看上去他完完全全陶醉在这辆“专用车”舒适的车座里似的。因此当浩一突然奔放地“加大油门”时,耀子也能明白,所以她从不计较丈夫让她做出什么样的姿势。她只是平静地用手引导着丈夫开拓他未曾开拓过的新领域。
“我怎么能无端地去怀疑这么出色的丈夫?!”
贸然闯入那令她不安的实体,结果一无所获。也就是说那个实体是不存在的,丈夫是清白的。
正当耀子中止调査时,突然又察觉到了什么。其实并不是又发现了什么证据,而是她那敏感的“天线”又捕捉到了什么信号。
丈夫的公司是“双休日”。因此他常常在星期五的晚上给耀子买回来她喜欢的点心和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