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痛痛痛——
痛死了。
宋之维费力睁开眼,眼前是模糊的,能勉强看清是一片潮湿的地面,周围有几个人围着踢他,下手还挺重。
而他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忍不住骂:“哪些臭**敢打我?”
一个粗砾的声音响在头顶,恶声恶气的在说什么——
“叫你不带钱!”
“**的下次五倍孝敬老子,听见没有?臭婊/子。”
宋之维脑袋被踢的一懵,我什么时候欠人钱了?
另一道比较虚的声音问:“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听说他家挺有势力的。”
“没事。”公鸭嗓说:“我有他的把柄,他不敢告发我们。”
他们下脚更重了。
宋之维把自己蜷缩的更紧。他好久没有被打了,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好痛,痛的意识模糊…
忽然一声极好听的男声**来。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不太好吧。”
这声音有点散漫,却成功让公鸭嗓他们停下拳脚。
宋之维松了口气。要是再来几脚,他真的怕自己二度死亡。
好奇救他的好人是谁,宋之维抬头,这一动作牵动着背上的肌肉,惹得他一阵“嘶。”
入目是一双优越的长腿。
视线上移,人群外站着一个双手插兜穿着运动服的人,长的极高。因为逆光而看不清脸。
公鸭嗓愣了片刻,接着色厉内荏:“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吧,大、学、霸。”
格外嘲讽的语气,但细听又不那么理直气壮。
韩律两手插兜,看了眼地上蜷成一坨的人。
眼皮子轻描淡写向上一抬,看向公鸭嗓一众人。
虽然没说什么,但态度强势且明确。
公鸭嗓脸皮一臊,声音低了好几度,也带着实实在在的郁闷:“这人和你没交情吧?”
他希望韩律别多管闲事,赶紧离开。
韩律说:“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没必要做的太过分。”
他知道杜许这群人一直在向“校欺”要钱,可没想到还涉及打人。
公鸭嗓也没想到在校外处理事情都能偶遇校友,而且还他妈的是韩律。
他面色犹疑,过了一会儿他蹲下,拍拍宋之维的脑袋,小声威胁:“下次机灵点,不是每次都像今天这么运气好,知道吗?”
“走!”
打他的那群人呼啦啦从身旁离开,宋之维忍着疼从地上坐起来,只来得及看见一群流里流气的背影勾肩搭背慢慢走远。
好啊,他已经好久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了,他一定…
“人都走远就别看了。”
是那道救他的声音。
宋之维抬头,好人是个年轻大男孩,五官英俊立体,发型干净,衣着清爽。
…
这衣服也太清爽了点。
大冬天穿什么短袖短裤?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得说谢谢,他刚想张口,就见好人有新的动作。
男生弯腰,一手插着兜,一手从地上提拉起一只巴掌大的纯白垂耳兔。
垂耳兔像所有猫科动物一样,被人提住命运的后颈就不敢动。
四条短腿乖顺的垂着,两只长耳朵耷拉在两侧。
比一般兔子灵动许多的玻璃珠似的眼睛,正无措的看着宋之维。
宋之维浑身一激灵,从来没有人碰过他的伴生兽。
他没想到是这种心脏被人松松捏住的感觉,又痒又难受。
连他命根子被人握在手里都没有这么灵魂一颤的感觉。
他指着韩律吼:“你干什么?给老子放下!”
不随意触摸别人的伴生兽是帝国人民的基本教养。
因为抚摸伴生兽,其主人也有强烈感觉,这种感觉比触摸主人本体还要更羞/耻。
帝国人民通常只能忍受直系亲属和伴侣抚摸。
而这人…
这人直接逮了他的兔子?!
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韩律愣了一下,只是碰了下一只小兔子而已,这人怎么这么激动?
宋之维看他居然还敢愣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
身子一动作势要抢,结果骨头就发出“咯兹”不配合的声音。
“靠。”
他腰肢一疼,猛的趴在地上,抬头生气的看着始作俑者。
韩律并不在意的轻声笑了下:“你刚刚要是敢这么凶的看打你的那群人,也不至于被打。”
“你别管他们,你先管好你自己。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放下我的兔子,后果自负。”他眉眼有点得意。虽然他现在处于劣势,但这番威胁的话说得十分到位。
他平常耍横耍习惯了,哪些字该咬牙切齿的重音,哪些字该云淡风轻,拿捏的十分到位。
听上去十分唬人。
韩律散漫的换了个动作,没有放下兔子。
反而一只手掌心托住兔子,另一只手的中指从兔子小小的后脑袋开始向下撸,撸过兔子背部柔软细腻的皮毛。
撸了几次,兔子站不稳的软哒哒的趴在他手心。
韩律扬了下嘴角:“这么小的兔子,倒是很难见呢。”
一阵电流从宋之维的背部窜过,他狠着眼,一字一顿:“你、完、了。”韩律极细微的皱了下眉,熟悉他的人应该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眼神里淡淡的嘲讽意味。
宋之维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人刚替自己解围,结果自己却冷言相对。
可谁叫他碰自己的兔子?
宋之维不服输的和他对视,眼睛红红的,气得鼻孔出气的声音都能听见。
半晌,韩律蹭了蹭兔子毛,把它轻轻放在地上:“还给你。”
放下兔子后他站起身,没留恋的转身走掉,光线把他的身影拉的极长。
宋之维把手贴在地上:“软软过来。”
趴在地上的白色垂耳兔耳朵一动,蹦跶着小短腿一跳一跳的跑过来。直接跳在他手心上。
伴生兽受主人意念操控,但刚刚情况紧急,软软着急他的安危,才不受控制的跑出来。
也许不是软软不受控制。
是他下意识在向自己的伴生兽寻求帮助,毕竟伴生兽的行为代表主人的潜意识。
宋之维心疼的戳着软软:“你跑出来有什么用啊,你又不能保护我。”
在精神世界里,他接到软软的回馈。
软软:心疼,抱抱。
宋之维亲了亲它纯白无一丝杂质的兔子毛:“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吗?回精神世界好好休息吧。”
白色兔子消失在原地。
宋之维感觉到它已经安静的趴在自己的精神领域,这才放下心。
不过刚刚还硬气的和父母对峙,出门就被车撞。
他现在不想傻兮兮的回家求助。
他准备自己找个医院。
但是这儿的环境有点奇怪,这是条小巷子,但还是能看见小巷外的那些房子,和他家完全不一样,是规规矩矩的四方形。
正午炽烈的阳光洒进这个无人小巷,蝉鸣声不知疲倦一声高过一声的叫。
有点不对头啊,宋之维低头找手腕上的端脑,却发现手腕空空如也。
不会被偷了吧。
宋之维心脏一跳,摸遍全身口袋。
他的端脑不见了。
更奇怪的是,他出门的时候是晚上,下着小雪,穿着羽绒服。
现在却是正午,十分炎热,穿着短袖。
如果说这些都不是最奇怪的,那最奇怪的是——
他刚刚好像说了一种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
可他就是说的十分顺口,也完全听得懂。
他想说的话全都自然而然转化过来,完全没有交流障碍。
但是他张口想说自己母星的语言,却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还僵的他脸红脖子粗。
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冒上来。
一个荒诞的想法诞生:他真的死了,但是现在灵魂穿越了。
原因有三,一是在那样的撞击下,他不可能只受点挨打的皮外伤。
二是他现在待在一个无论气候风格都十分陌生的城市,似乎不属于他原星球任何一个城市。
三是最诡异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说自己的母语了。
虽然他一直不放弃的试图说母语,但嘴巴就跟下了封印一样。
两相争执,最后只剩下一个惊天动地的“靠。”字回响在小巷。
宋之维一瘸一拐的走出小巷,外面视野变得豁然开朗,一条很繁华的街道。
街道的热浪,穿梭而过的汽车和行人,鸣笛声叫卖声和蝉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副人间俗世画。
属于异界的俗世画。
这有很多和原世界不一样的东西,比如风格迥异的高楼大厦,老旧风格的汽车。
以及时不时传入耳朵的,那陌生又奇异亲切的语言。
宋之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这是真的穿越了?”
来不及想更多,痛得要命的脚踝提醒他当务之急是先找个位置坐下。
恰巧街边梧桐树下有木质长椅,他一瘸一拐走过去。坐下的时候屁股都疼的一抖。
一坐下他先摸变全身,只摸出一个黑色板砖。
他随手把板砖放在长椅上,仰头看天——
“啊!”
太太太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