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乔大、乔二三人被藤蔓缠在一块,抱成一团,身子夸张的扭着,彼此「勾搭」着,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火小邪来不及想这三人怎么弄成这副姿势的,举起猎炎刀,将潘子身上的藤蔓割断。藤蔓里流出的汁液尽管还是酸臭的很,但火小邪觉得并不如最初藤蔓袭来的时候,味道那般难忍。火小邪屏住呼吸,尽快切断藤蔓。
花了些许时间,潘子、乔大、乔二三人滚落在地,散了开来,潘子直翻白眼,嘴里不不不不不喷了几声,看样子也活了过来。
火小邪捏住潘子嘴巴,啪啪抽了两个耳光,骂道:「潘子,醒过来!」
潘子脸上抽搐了一阵,眼珠子总算归于原位,他一见火小邪,立即奋力含糊不清的叫道:「哎呀我的娘!我没死啊!我们不在阎王殿吧!操操操,为什么动不了!」
火小邪冷冷说道:「慢慢就能好。」
火小邪又去扇了乔大、乔二几记,把这两人也打醒过来。
乔大脑袋眼睛还没挣开,就嚷道:「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乔二爪子看着火小邪,吐着舌头,说话不清不楚:「火石斧,藕们抖活着啊,盖死的藤子。」
火小邪看了三人一眼,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静躺休息,能站起来了以后,就过来帮我!」
火小邪这番用劲,觉得身体灵活了许多,尽管达不到平时的程度,但跑跳坐卧已经不是问题。
火小邪先跑回八个石壶中央,辨明了方位,就去寻找林婉。这藤海来的时候密不透风,这时已稀疏了许多倍,目力能看入藤海四五步远,许多较为粗大的藤蔓已经枯萎,用手一拉及断。
火小邪没花什么时间,便在石壶外围的十步开外找到了林婉。林婉双手捧在胸前,禁闭双眼,看着只象睡了过去。火小邪回想起他在幻境中见到的几幕场景,脸红了红,对林婉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感情。
火小邪割开林婉身上的藤蔓,将林婉放下,低念道:「林婉,能听见吗?」
林婉微微眨了眨眼睛,慢慢睁开,一见到眼前的人是火小邪,目光微微一躲,柔声道:「你救了我。」
火小邪说道:「你有药能缓解身体的麻木吗?」
林婉说道:「我们中的是木媻的毒,这个毒很奇怪……我没有解药,只能靠体质慢慢化解……火小邪,你赶快去救其他人,我没事的。」
火小邪沉声应了,暂把林婉放在平坦处,又跳出去寻找其他人。
不用一会,火小邪便找到了水媚儿。水媚儿平躺在一堆藤蔓之中,呼吸均匀,眼睛微闭,只象是睡着了。
火小邪举刀切割藤蔓,才割了一下,就见水媚儿全身一颤,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随即挣扎起来:「啊!我在哪里?怎么回事?」
火小邪觉得奇怪,怎么水媚儿这幅神态,毫无其他人那种身体麻痹的症状,如同刚被人惊醒一般。
火小邪还来不及说话,就见水媚儿袖中滑出两把尖刀,嚓嚓嚓的自行切断紧缠在身上的藤蔓,身子一滑,如同一条游鱼似的挣脱开来。双目圆睁,持刀严阵以待,四下观望。
水媚儿如同没事人一般,倒让火小邪哭笑不得,让开了一步,说道:「水媚儿,你没事吗?」
水媚儿见是火小邪,这才放松了一丝警惕,连珠炮一般问道:「火小邪,我这是怎么了?瘴气袭来的时候我昏眩过去,怎么又会被藤蔓缠住?这是哪里?其他人呢?你怎么看着行动不便?」
火小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说道:「说来话长!水媚儿,如果你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和我一起赶快去救其他人吧,我慢慢说给你听。」说着转身就走。
水媚儿眨了眨眼睛,颇为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随着火小邪行去。
有身体无恙的水媚儿助阵,很快便找到田问。田问很可能一直在挣扎,全身藤蔓缠了一层又一层,厚达三尺,真正的捆成了一个大粽子,连眼睛都看不到。若不是露出一只持着怪异挖掘工具的手,还真是看不出里面缠着一个人。
水媚儿双刀齐上,火小邪相助,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田问解开,拖了出来。田问双目紧闭,板着一张脸,气息微弱,一副昏死过去还不服气的样子。火小邪不住喊叫抽打,田问也不见醒,恐怕看来他一直与藤蔓鏖战到体力尽失,故而中毒最深。
火小邪、水媚儿将田问放下,火小邪还要去找张四爷他们,水媚儿一听,有些不悦道:「张四那帮人死了就死了,你救他们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火小邪冷冷的瞟了水媚儿一眼,说道:「你狠的下心,但我不行,你不救,我救!」说着,火小邪便径直寻找下去。
水媚儿轻叹一声,还是起身追着火小邪去了。
张四爷、周先生等一众钩子兵,全部被藤蔓捆在一个方位上,一片「林子」里,横七竖八到处都是。
火小邪眼尖,一眼就看到张四爷、周先生分隔两处。火小邪见水媚儿跟上,也不与水媚儿客气,只是指了指另一边的周先生,说道:「水媚儿,你去那边救周先生下来。我来救张四爷!」
火小邪解开张四爷,唤了几声,不见张四爷醒。火小邪摸了摸张四爷的脉搏,虽然微弱,却很平稳,远不至死。火小邪暂不管张四爷醒不醒,顺手继续救钩子兵。
火小邪救下三人时,水媚儿手快,已经把其他人全部救下。有数个体质强健的钩子兵,已经醒了过来,睁着眼看向火小邪、水媚儿,满脸感激之情,嘴巴不住蠕动,低声道谢。
火小邪、水媚儿救下所有钩子兵,正想离去,只听到潘子在不远处嚎啕大哭:「黑风,你怎么了!你怎么死了!黑风啊!呜啊啊啊啊!你怎么舍得丢下你爹走了啊!」
潘子一哭,乔大、乔二两人难听的哭嚎声也传来,哭的比破锣声还难听。
水媚儿一愣,说道:「黑风死了?」
火小邪鼻子发酸,强忍着眼泪不流下来,颤声道:「是黑风救了我们!它咬断我身上的藤蔓,让我清醒过来,而它却吃了太多藤蔓中的毒液,毒发……」
火小邪说不下去,快步向潘子哭喊的方向上赶去。
潘子依旧哭喊着大叫:「火小邪,你在哪?黑风死了!黑风死了!你快来啊!我可怜的黑风啊!」
一番忙乱过后,火小邪、水媚儿、潘子、乔大、乔二、林婉、田问再度聚齐在八壶中央,或坐或立。黑风的尸身摆在众人中间,静静安躺,好像随时都会翻身而起,再与大家追打嬉闹一般。八壶中央,地面上密布着厚达二尺的枯藤,上方则被藤海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空洞,人呆在里面,就如同坐在一间藤屋里。
潘子跪在黑风身旁,眼睛肿成一个桃子似的,双手合十,不断低声的念念有词。乔大、乔二跪在潘子身旁,垂头肃穆,暗自神伤。火小邪蹲在潘子一侧,不住的安慰着潘子,眼睛也是哭的通红。
林婉盘坐在地,脸上挂着泪痕,不胜忧伤。田问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歪着头,睁着眼睛,看着黑风的方向,满眼皆是惋惜。
只有水媚儿肃立一旁,虽说面无表情,但眼角也现出泪光。
另一旁几个苏醒过来的钩子兵,正艰难的把张四爷、周先生拖进石壶内。张四爷仍然昏迷,周先生已经醒了,他们都知道黑风已死,但自顾不暇,无人敢这时问上半句。
林婉轻叹一声,说道:「没想到是黑风救了大家……一定是木媻操纵的毒藤,没有让黑风昏迷多久,黑风第一个醒来,它咬断毒藤,挣脱开来,这才救醒了火小邪。唉……」
水媚儿刚才已经听林婉说了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道:「林婉妹妹,我怎么一点中毒的反应都没有?你们却都身体麻痹?」
林婉低声道:「木媻的毒性我暂时搞不清楚,但这种毒肯定属于太虚幻毒的一种,也是一种焚心毒,水媚儿你心智有别于我们,木媻袭来时又昏迷不醒,毫无意识,可能这是你安然无恙的原因。」
水媚儿紧锁的眉头展开,现出一副平时的妩媚神态,娇笑道:「哦!我的心智与你们不同吗?嘻嘻,可我没有觉得什么不同啊。林婉妹妹,我应该是侥幸而已吧。」
林婉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水媚儿。
火小邪抹了一把脸,重重地长喘一声,问道:「我们现在安全了吗?木媻会不会再来?我再也不想看到谁死了。」
林婉四下看了几眼,黯然道:「青蔓桡虚宫主脉可能抵挡住了木媻,将木媻逼退,木媻会不会回来,我很难判断。见过木媻发作的人都死了,我一点线索都没有。唯一的办法是找到打开地宫出口的药剂,可我现在味觉、嗅觉都已失常,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还要来……」火小邪难受道,说不出话。
可火小邪看着林婉的面孔,昏迷时在脑海中看到的记忆骤然涌现,不禁问道:「林婉,我有个问题问你。」
「请讲。」林婉看着火小邪。
「你们被藤蔓缠住的时候有看到自己一生的记忆吗?有些记忆,我从来都不记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婉微微一愣,低声说道:「你看到什么了?」
林婉表情的细微变化,让火小邪分毫不差的看在眼里,他虽然很想说出遗失的记忆里,林婉给自己下人饵的事情,以证真伪,可心绪翻滚,林婉和木王的父女亲情同样难以挥去。
火小邪轻笑一声,无所谓的说道:「都是些荒诞不经的东西,你一问,我回想一下,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了。看来不会是真的,就和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