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紧急刹车声。
“嘭~嘭~嘭”的撞击声传来。
紧接着有路人的嘶吼声:“天啊,出车祸了啊,赶紧打120啊!”
当许可被两辆车连环相撞,最后抛向半空的时候。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看到天很蓝,云好白。
身子被重重的砸向地面,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嘴里喷出来大口大口的鲜血。
她感觉她的骨头肯定都断了。
疼,太tm的疼了,疼的她快要窒息了。
嘴里一直咳着血,她知道,她快要死了。
身边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有尖叫声,有打120求救的声音。
渐渐的,周围的吵闹声越来越小,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嘶,好热!”她是被浑身的燥热给憋醒的。
浑身黏糊糊的,喉咙口干的像是要冒火。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青灰色,木头做的房梁上,还挂着好几个蜘蛛网。
她躺在一张窄小的木床上,刚动了下手脚,身下就传来床的“咯吱”声。
床顶挂着泛着灰色的白色蚊帐,上面还有好几个显眼的补丁。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卧槽~
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衣服?都快土的掉渣渣了。
一件洗的发白的浅色长袖衬衫,袖口被高高的挽起,下身是一条灰色长裤。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床尾放着一个老旧的原木衣柜。
床的左边,靠墙摆着一个掉了漆的黄色书桌。
书桌上放着个搪瓷缸子,上面还印了五个红色的字“为人民服务”,书桌前还放了把原木椅子。
书桌的正上方,贴着一张老旧的“红楼梦”宣传海报。
床前的窗户没关严实,留出来一条宽大的缝。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外面应该是大白天,阳光还很毒辣。
许可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这不是她曾经在乡下老家的房间吗?
她不是死了吗?
死了怎么会来到以前的家?
许可艰难的坐起身,穿着床边的黑色布鞋下了地。
踩在木质的楼板上,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每走一步,心口就传来“扑通扑通”的狂跳声,紧张而又迷茫。
没错,这就是她曾经的家。
曾经三代同堂欢乐的家。
承载了她和弟弟整个童年的家。
随着木质楼板的咯吱声,她走到父母的房间,房间门大开着,里面陈设依旧却是空无一人。
旁边是弟弟许诺的房间,房门被虚掩着,轻轻一推,也没有弟弟嬉笑的身影。
许可记得很清楚,在她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经提起过,老家这栋二层的木质楼房,是她高祖父找人建造的,据说得有一百多年了。
踩着楼梯到了一楼,同样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影都没有。堂屋的大门微微的敞开着,从门缝处折射出灼热的阳光。
正中央,中规中矩的放着一张古老的黑色方桌,还有四条黑色长条板凳。
这就是他们一家六口,每餐每顿吃饭的地方。
上首正中央的墙上,有一张偌大的毛主席画像,高高的悬挂在那里,庄严而又肃穆。
画像的左下方,挂着一本白底黑字的老旧日历,上面清晰的写着:1982年7月28日。
这,这不是她上完初二的那年暑假吗?
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她这是重生了?重生到了1982年?
她怀着忐忑的心,走到厨房。
熟悉的柴火灶,熟悉的摆设,至今都还能记得,曾经的奶奶和妈妈,每天在这里温馨而又忙碌的身影。
走出厨房,堂屋的隔壁是爷爷奶奶的房间。
黑重的木门关的严严实实,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她伸手推了推,才发现门拴处挂了把铁锁,这是奶奶出门时的习惯。
旁边还有个小库房,那是爷爷平时做木工的地方。
手轻轻一推,房门打开,里面堆满了各种木质家具,有桌子,有椅子,还有长条板凳。
还有做到一半的木桶,木盆,地上还散落着锯子,牵钻,凿子……
走出小库房,在堂屋的柱子上,挂着个老式的小圆镜,她一步步的走上前……
渐渐的,一张白皙稚嫩的脸映入眼前,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个马尾,额前的刘海,因为炎热有些汗湿。圆圆的瓜子脸有点婴儿肥,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小巧的鼻子下有张樱桃小嘴。
看到活生生而又稚嫩的自己,刚才的迷茫竟然一扫而光。
满脸的胶原蛋白,欢喜的她轻喊出声:
“我回来了,回到了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