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得男,龙凤呈祥,三阳开泰、五子登科、六六大顺,还有葫芦娃套餐,都是比较受欢迎的。”
空旷的白色空间里,唐思然站着,她面前飘着一个银白色的光团子,声音正是从这光团字里头传出来。
唐思然挑了挑眉毛,看着面前的光团子,“葫芦娃套餐?”
“七个儿子,你知道的,古代就是富贵人家,也有一半孩子活不过六岁,多子多福嘛。”
光团子解释一句,等着唐思然的选择,“当然也有人选择回媚一笑百媚生又或者天山童姥、百毒不侵这样的套餐,主要还是看你。”
“不过你这个身份是正妃,上头也承诺把你原本的身体素质带来,所以你的选择还是挺多的。”
唐思然淡淡一笑,“那就给她们托个梦吧。”
“啊?”光团子一瞬间变小了许多,还亮了许多。
“给孟王爷所有的女人,不管是现在的,还是将来的,我不问她们都有谁,这不算违规吧?”
光团子迟疑了片刻,上下窜了窜,也算作是点头了,它虽然迟疑,不过迟疑的不是违不违规,迟疑的是她这个选择?
托梦?
这是不是太简单了,简单到它能截下九成九的好处,多到让人心生愧疚。
“给他所有的女人,还有他的母亲都托梦,梦里有两个场景。”
“第一个,我跟孟王爷身着皇帝和皇后的冕服,他母亲身着太后冕服,我们三个坐着,她们在下头恭喜陛下继位。”
“皇帝一脸的笑意,我们两个的手紧紧拉在一起。这里要给个特写镜头,叫她们每一个都看见。”
“旁边可以有老黄历,又或者根据她们的生日给一些提示,总之王爷三年后继位。”
“第二个,我生孩子难产,面色蜡黄,呼吸急促微弱,屋里满是血腥气,皇帝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说他离不开我,眼圈得是红的,眼泪将落未落。”
“太后怀里抱着那个刚生下来就死了的孩子,骗我说叫我好好活着,说孩子生下来总是要喝一口母亲的奶的。我躺在床上看不见孩子铁青的脸色,可是站在床边的嫔妃都能看见。”
“这里也要是特写,叫她们都知道孩子已经死了。”
“我的手很是无力,想握也握不住皇帝,皇帝双手握着我的手,我跟他说我舍不得他,但是我怕走了之后皇帝没人照顾。”
“皇帝拉着我的手贴在他脸上,说他一切都听我的。”
“我的视线从周围一圈嫔妃的脸上划过,断断续续地说皇后之位兹事体大,这六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皇后要母仪天下,要行得正,要有体统,不如就让——”
唐思然停了下来。
“然后呢?”光团子意犹未尽地问道。
“然后她们就醒了呀。”唐思然笑了起来,“你觉得这个梦怎么样?”
光团子顾名思义只是一团白光,可这时候如果它能做出表情来,必定是三道黑线,头顶还得有乌鸦飞过。
“佩服。”它百味交集地说,“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要求的。”
“不过……你知道孟王当不当得上皇帝,还是未知数吧?”
唐思然又是一笑,“这就不关我的事儿了,他当上皇帝,她们会对我更好,他当不上皇帝……那只能是她们把这皇位给作没了。”
光团子的一声叹气里硬生生叹出了“神情复杂”,也不必问什么:你知道你的寿命绝对不止十个六年吧。
反正就是:别问,问就都是她们作的。
它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
随着光团子的消失,唐思然回到了现实世界。
目之所及是一片的红色,今儿是原主——现在是她成亲的日子。
堂已经拜过了,红盖头也已经掀了,原主已经换了常服,等着王爷来圆房了。
至于为什么原主会在成亲的日子一命呜呼,最后换了她过来,这里头的事儿就多了。
首先她是阳寿未尽就先死了,剩下的寿命得有补偿,只是虽然找到了这个跟她同名同姓很是合适的人,可她身处古代,补偿是1.5倍起的。
又因为她是生活在高度现代化的社会,什么都有各种家电代劳,所以又给她补偿了一个富贵人家,勉强也算是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
总体来说还算可以。
可原主就有点倒霉了。
她原本十七岁就要嫁给孟王的,只是那天春天原主的父亲回来参加婚礼的路上得了痢疾,直接一命呜呼。
原主红嫁衣还没上身就先穿了孝服,婚礼变成了葬礼,光守孝就守了三年。
过了三年虽然说是出孝了,不过也不能立即就成亲,还得再翻一个年,于是等原主出嫁,她已经二十一了。
搁在现代是早婚,搁在古代就是大龄。
再说这孟王府,原主是来当正妃的,所以孟王跟她差不多的年纪,今年二十四。
可原主要守孝三年,又没有叫皇子等她的道理,所以这三年里头——
先是皇帝给选了两个侧妃。
孟王的母妃刘妃赏了五个侍妾。
还有原来伺候他的几个宫女。
再加上开府之后收在屋里的大丫鬟们。
最后还有下头人孝敬的。
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其中一个侧妃还正怀孕,孟王的长子就是她生的。
一屋子莺莺燕燕儿女双全的,搁谁谁都得忐忑。
不过这点事儿还不至于把人忐忑死了。
原主的死因——据唐思然事后回想,主要是因为守孝三年饮食太过清淡,又不能不出去,整日在屋里闷着亏了身子。
其次,有人在她窗户底下说话吓唬她。
说她父亲的死因有异,还说是王爷动的手,为的是先叫杨侧妃——也就是生了长子肚里还揣了一个的那一位先进门,还说杨侧妃是王爷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兴许王妃进来没多久,就要被王爷病逝了。
原主又怕又气,再加上长久不动,这一激动起来就有点心悸,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这么死了。
至于为什么吓她……
其实也很好猜,孟王府后院的女人已经达成了平衡,谁都不愿意有她这么个王妃压在头上。
另一个侧妃想栽赃嫁祸给杨侧妃。
又或者下头侍妾想陷害头上的两个侧妃。
又或者是几个通房丫鬟想浑水摸鱼。
纵然是杨侧妃也不是那么清白。
总之谁都有动机,人人都有嫌疑。
不过她们大概没想到换人了,她可不是息事宁人的主儿。
唐思然盘算了一圈,扬声道:“来人。”
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唐思然的陪嫁嬷嬷,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看着很干练的丫鬟,是孟王爷的人。
唐思然冲那丫鬟点点头,直接道:“方才有人在窗户底下说话,说王爷这么晚还没来,是要先去跟杨侧妃吃饭,一家四口吃饭,你去看看有谁进来,全都叫了来,我要听听她们声音。”
竹兰宫女出身,还是刘妃亲自挑的人,伺候王爷十多年了,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纵然是这样,听见这话她也不由得愣住了。
王妃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眼里却是个揉不下沙子的,要是这样——
唐思然挑了挑眉,“怎么?你有难处?”
竹兰忙低下头,“王妃稍待片刻,奴婢这就去办。”
竹兰出了屋子,想起王妃那句直截了当的“你有难处?”,一点都不敢怠慢,她觉得这事儿她若是办不好,王妃直接能在王爷面前挑她的错儿。
想了想,竹兰先叫人封了院子,又差人把看门的几个婆子一一隔开,不许她们串供,这才往小书房去找孟王爷了。
走在路上,竹兰又有点恨那挑拨离间的人,王爷是最最恪守规矩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等日子先去跟杨侧妃一起吃晚饭?
若是叫她知道是谁搬弄是非,非得撕烂了她的嘴!
屋里没了外人,齐嬷嬷面色垮了下来,她两步走到唐思然面前,拉着她的手,垂泪道:“姑娘受苦了。”
这位齐嬷嬷是她母亲给挑的,虽然不知变通,可人很是老实,又忠心耿耿。
原主怎么想她不知道,不过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好帮手。
唐思然笑了笑,道:“受什么苦?这可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齐嬷嬷脸上立即就有了笑意,“姑娘说的是!不过这王府水深啊,这是谁出的主意?分明是想叫娘娘对王爷心生芥蒂。”
唐思然脸上笑容消失了,“我骗她的。”
齐嬷嬷眼睛立即瞪圆了,一声“啊?”
唐思然反手拉着齐嬷嬷的手,“那两个婆子在我窗户底下,说我父亲是王爷下手害死的,为的就是让他青梅竹马的杨侧妃先进门,先生下儿子。”
齐嬷嬷的呼吸立即急促了,“这怎么——”
唐思然幽幽地说,“我一直觉得我父亲的死有蹊跷。他还不到四十,身子一直很好,又是回来参加我的婚礼,走得不快,还有大夫跟着,一路上也都是大城市,断然不会因为痢疾送了命的。”
“姑娘!姑娘!”齐嬷嬷说不出来话,只是不停的叫她。
唐思然道:“孟王爷既然派了那丫鬟来我屋里,她必定是王爷的心腹,我叫她出去叫人,她肯定会去禀告王爷。”
“王爷……京里人都说他循规蹈矩,刚正不阿,他必定要亲自过来。这么一来事情就大了,说不定王府所有的婆子都得来我面前说一遍话。”
“我为了清白,得背对着她们坐着。嬷嬷,我从小就是你带的,我还喝过你的奶,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好,陪嫁的这些人又几乎被二伯换了个遍,如今我能相信的只有你。”
“你死死盯着她们,看谁的面色有异,看谁心怀不轨,看谁幸灾乐祸,咱们慢慢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