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此等候本王,有何贵干?”
沈南湘看向这个朝自己踱步而来的男人,忍不住屏息凝神。
他身形高大,一身银纹蟒服在夜色下依然清晰,走得近了,她才瞧清楚男人的长相,剑眉星目,清矜贵气。
他大概是不常笑,面无表情,透着森森寒气。
一看便知是久居高位的掌权者。
“王叔,只有您能救我。”沈南缃细白的手指攥紧大红嫁衣,咬了咬舌尖,努力叫自己保持清醒。
她原本生活在21世纪的巫女,车祸横死,没想到穿越到古代,又叫她捡回一条命来。
沈南湘虽然刚穿越过来,却深知眼前这位端王的权势。
当今皇上有九子一弟。
这端王墨承衍,是皇帝的同胞亲弟,战功赫赫,在朝中声威愈隆。
尽管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不近女色又手段狠戾,但她没得选。
原主本是尚书府不受宠的嫡女,心许太子,为帮他拿到五皇子与朝臣结党营私的手信,才答应父亲指婚嫁给五皇子。
谁知五皇子饮下合卺酒后突发恶疾,竟死于当场,而原身同样未能幸免于难。
沈南缃本想上前观察五皇子的尸身,竟也是呕出一口黑血,这才发现,她虽活过来,可身体中毒素仍在。
她遍寻全屋,才发现是原主饮下的那合卺酒里有噬魂散,唯有男人的精血才可解!
必须立即解毒!
幸而今夜因五皇子大婚,府内守卫并不森严,让沈南缃有机会寻到这端王墨承衍的房间。
五皇子与墨承衍的母族是同宗同族,他一直住在端王府,本来打算大婚之后另选府邸搬走,现下倒是方便了沈南湘。
为着自己往后的身家性命,沈南缃都必须睡了眼前这个男人!
墨承衍停在她的面前,两人仅一步之遥,“若想拜见,大可白日登门。”
沈南湘抬头,双眸如春水含情,手指勾向男人腰间。
墨承衍看着女人面色酡红,竟是往他身上攀过来,锋眉一挑。
投怀送抱?
他抬手抵住她的腰,轻嗤道:“你还真是来者不拒,与娼妇何异?”
墨承衍身上的冷意更甚,掐着沈南湘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也叫他将这张芙蓉面看的更清楚。
“看来你对自己这张脸颇为自信,怪不得连太子也被你迷惑。”
他竟是一口道出原身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沈南湘吃痛,却并未叫出声,只是眉头蹙得愈发深。
按原主的记忆,端王是唯一能与太子对垒的煞神,若能与端王结为同盟,有益无害!
她习得苗疆秘术,占卜看相无一不精,方才一照面,她便看出来,墨承衍印堂发黑,最近三月内必有一生死劫,而且是犯小人,若不解,必死无疑!
这将是她攥在手里的筹码!
墨承衍瞥见她下巴上逐渐加深的红痕,松了手,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
见他还没动作,沈南缃则暗骂这男人磨磨唧唧,送上门来的女人都不要,难不成是入定的和尚不成。
药效不容忽视,再不解读,她只有死路一条!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沈南缃趁男人不备,伸手点了他身上几处穴位,又迎上男人的薄唇,暗中将舌尖血液渡至他口中。
墨承衍僵在原地,口中尝到猩甜异香,察觉到异样,奈何身体无法动弹。
他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若非今夜他病发,怎会受制于人。
“你想做什么?”
沈南缃也不装了,指腹轻点唇珠,“自然是睡你。”
墨承衍咬牙,“你当真不怕本王杀了你?!”
“事急从权,”沈南缃靠近男人的胸膛,企图缓解体内燥热,“别嚷,你又不吃亏。”
她废了好些功夫叫墨承衍卸下防备,下蛊得手。
有天赋的巫女,能在无形之中将人控制,而沈南缃便是苗疆百年难遇的奇才。
方才喂给墨承衍的那一滴精血,便已叫沈南缃脸色差到极致,强行催发蛊术内功,这具身体又毫无根基,她必然是要吃苦头的。
只是性命攸关,沈南缃想活着,就只能出此下策!
墨承衍本想将怀中女人丢下去,却惊诧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
他锐利的眸子划过一丝戒备,惊疑不定,这女人怎么做到的?!
……
芙蓉帐暖,满室生香。
沈南湘起身,坐在床榻穿绣鞋时,瞥见墨承衍犹在睡梦中,想起方才蛊术解开时,男人瞬间,差点蹦起要把她血溅当场,幸好她眼疾手快,一手刀叫人打晕。
见墨承衍再无异动,沈南湘松了口气,伸手替他穿好衣服,而后转身离开。
端王的事须得先放一边,她还得去收拾隔壁的烂摊子。
五皇子已经是具尸体,婚房之中只有她一人在场,若说没干系,她自己都不信!
这具身子还顶着皇子妃的名头,她必须得洗脱嫌疑!
重返婚房,沈南缃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仔细观察着五皇子早已凉透的尸体,发现他紧捂着胸口,可表情却并不痛苦,竟像是在梦中溘然长逝,可七窍之血就表明了绝非如此简单。
她又掀了五皇子的眼皮,已然确定他是死于心脏骤停,联想到噬魂散,那药是能叫认死在床上的烈性春药,这五皇子心脏不好,可见是经不住刺激,暴毙而亡。
这背后,定然还藏着许多阴谋。
死因找到了,接下来是该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出来。
原身是闺阁小姐,如今沈南缃成了她,事关清白,五皇子的死绝对不能扣在她的头上!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沈南缃眸光沉沉,心一狠,拔下头上簪子,往心口刺去,取出一滴心头血,送至五皇子眉心,强行催动蛊术,看着那滴血宛若活了一般,扭动着没入眉心。
做完这些,沈南缃的身体摇摇欲坠,脸白的跟鬼一样。
随机,她一掐大腿,扯开嗓子一声尖叫,吵醒了王府所有人。
“救命——!五皇子发疯了!!!”
天微亮。
带刀侍卫将婚房围的严严实实,却无一人敢上前。
当朝五皇子,昨夜的新郎倌,如今正四肢僵硬的在房间内打转发疯,打杂屋内的器具。
最恐怖的是,他七窍流出黑血,面皮青白,紧闭着眼,俨然一副死人相!
可死人怎么会动呢!
众人悚然一惊,不敢轻举妄动。
沈南缃则趁此机会掩面躲到侍卫们身后,低声呜呜哭着,借着低头掩去眼中异色。
古人最忌讳鬼神灵异之事,更别说当面看到。
以心头血做蛊,驱尸赶僵。
便是她的拿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