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黄昏,中国北方的一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祥和的节日气氛中,街头巷尾尽是洋溢着欢乐笑容的面孔,一群小孩子在街边相互追逐嬉闹,情侣们则是甜情密意的依偎着走在街上,偶尔还要当着路人的面放肆的亲热一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轻松充满暖意。
在市郊的一条公路上,一辆汽车奔驰而过,在它后面有三个人影正顶着凛冽的寒风艰难朝城市的方向移动。
如血的天色渐渐收敛,不多时老天就披上闪烁着点点星芒的黑色斗篷,此时的夜空变的深邃空灵,俯视大地的漫天星辰正在寒风中瑟瑟抖动。
三个人影逐渐近了,看清以后才发现那是三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他们才而行,三张老脸统统都是一个表情…无奈。
那个走在中间那个身材矮小,獐头鼠目的老头愤然骂道:“什么狗屁司机,看我们没钱搭车就把三个老人家丢荒郊野外了,知不知道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啊!”
那膀阔腰圆,一道难看的刀疤竖过他的左眼,因而看起来面孔分外可怖的老头子立即随声附和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想年轻时候我们下山,谁见了我们不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可好,给人遇见了不说咱们是骗子就不错了。”
这时候走在最靠近路边一个慈眉善目、身材挺拔、道风仙骨的老人终于开口道:“天地循环,报应不爽!自从我们被掌门师兄逐出师门,在山下这些年我们有没有干过一件好事,坑蒙拐骗哪一样我们没沾过边,现在咱们哪还有道行,歪门邪道的道行到是高的不得了。”
獐头鼠目的老头听了不由应景的叹了口气,“大哥说的不假,但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咱们又不能像师伯们那样食风饮露,下山以后没有一技傍身,又不通人情事故,不去偷去骗我们哪能活到现在,即便是偷抢,我们挑的对象也是全身浊气的人,伤天害理的事我们是绝对没做过的。”
凶神恶煞的老头子连连点头,“哎,其实有一身修为的人谁不想在这世上兴风作浪,翻云覆雨呢?我们混得却是太过凄凉了,普通人还能娶妻生子呢,我连女人的脸都不敢正视一眼。”
道风仙骨的老人看着茫茫的暮色委靡不振道:“哎,还不都是因为入门时候发的毒誓,在山下决不用道,否则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升。”
听了他的话,獐头鼠目的老人则把目光投向前方***灿烂的城市,用无限向往的语气道:“如果让我的人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活的如此窝囊,什么狗屁道法,什么修炼成仙,人生短短几十年,自然是要活的轰轰烈烈,潇潇洒洒才行。”
说到这,三个老头子深有感触的一起叹气,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小风是越吹越劲,三个老头子只得把两手插进袖子,顶着寒风艰难的向前迈着步子。
这三个人其实本是五行山进修的道士,道风仙骨的老人名叫徐平之,三人之中年纪属他最大,因此另两人称他为大哥,他还有个外号叫骗子头。这外号源自他高超的骗术,三个老道之中属他心思最为缜密,最能算计别人的心理,加上他生的眉目端正,颇有些修道人的风姿,因此骗人的事情他做起来分外得心应手。
獐头鼠目的老头名为李风子,三人中排行老二,外号梭子手,手上的活计出神入化,掏包少有失手。
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子名叫刘元霸,靠着一身结实的肌肉和狰狞的外貌吓唬人,徐平之行骗给揭穿又或者李风子扒包失手被擒就该他出面摆平了,他外号叫凶神。
三个人被逐出师门十年,在山下饱陈间冷暖,为了生计也不得不放下修道人的架子,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因为本身悟性就高于常人,因而很快参悟了偷盗骗拐之中的精妙所在,成了作恶多端人见人憎的恶老头,想来他们的师伯知道他们被逐下山做起这样的活计也要给活活气死吧。
徐平之正低头边想心事边向前走着,忽然李风子大叫一声“小心,别踩了他。”随即推了徐平之一把。
徐平之一个没站稳,吧嗒一声摔进路旁的深沟里。
李风子瞪着一双贼眼,伏下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身面的一团东西,接着把那东西抱了起来。
小号般嘹亮有力的啼哭忽地响起,刘元霸惊讶向李风子怀里瞅了一瞅,不由眉头一舒惊喜道:“哎?是个娃娃。”
徐平之灰头土脸的从沟里爬上来,刚要找李风子算帐,忽然听到一阵啼哭声从李风子怀里传来,那声音灵性中暗含一丝霸气,他立即忘了报仇凑到李风子身前,嘴里道:“你们长的那副模样别吓到娃娃,来,乖乖,让我抱抱。”说着把那婴孩从李风子怀里夺过来。
三个道人火眼金睛,立即看出这婴儿是个骨质奇异,身怀仙缘的可造之材。
那婴儿本来是在襁褓中睡觉,现在竟被三个恶老头吵醒,不由手舞足蹈的抗议起来,徐平之花白的胡子就这样被他扯去了好几绺,痛的他呲牙咧嘴,却舍不得把那孩子的小手拿开。
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三个老头子终于抬起头面面相阙,片刻徐平之狂喜道:“哈哈,我们的运气来了,这个娃娃可是百年一遇的奇材啊,如果我们带回去好好培养将来必定能成大气。”
“老大,可这是人家的娃,我们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个弃婴,万一人家父母等会回来发现儿子不见了那我们不是伤天害理么?就这么把他带走好象不大好吧。”刘元霸为难的对徐平之说。
“放屁!”李风子一听立即火了,嘴里骂道:“老三,你真是个笨蛋啊,在山下呆了这么久心肠还这么软,你要这样想,即便是人家父母找来了,这娃也不是他们的了,他就是我们三个老头子生的。”
“是啊,老三,我们活了一百来年了,还没见过这样有仙缘的娃子,即便是师伯自小也不见的就比这娃有灵性,我们要是不带回去好好培养可是天大的损失啊。再说你看这里四野无人,有谁会把娃子丢到这来,万一有图谋不轨的人经过顺手把这娃子抓去了做了小乞丐,那不是我们浪费了天赐的机缘,就算是退一步来讲,即便他的父母在这里,我们说要把这娃带去得到修仙,他的父母也决不会说个不字。”说着徐平之又轻咳两声,“就这么决定了,把这娃带回去,由我们养着。”说完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没人,立即拉着两师弟脚底抹油。
这边走着,徐平之喜不自禁的看着怀里的孩子道:“看着娃娃长的眉清目秀,长大以后必定也是跟我一样玉树临风,他就跟我一个姓好了。”
李风子立即唬起脸,“老大,这娃子怎么说也是我先发现的,可以说三人之中我的功劳最大,我看这娃应该跟我一个姓。”
刘元霸一听两个人竟然争起孩子的姓,当下心中不服,但又苦于没有借口,自己连这孩子都没抱到一下,最后憋一句:“这孩子该跟我姓,刚才可是我给他解的手。”
三个互不相让,争的面红耳赤,最后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达成一致,等这孩子懂事了看他喜欢跟谁的姓就让他跟谁的姓,三个人这才结束了无休止的争吵。
徐平之无奈的看着天空中漫洒的星斗道:“虽然决定不了这孩子的姓,那也得先给孩子取蚌名字,我看他蛮调皮的就叫他繁星吧。”
其他两人对这个名到是无可无不可,于是点头同意。
徐平之见二人同意了,不由心中一乐,想道:“哼,哼,你们两个糟老头想跟我比心机,我要把自己生平所学一并交给这孩子,也不会用清规戒律管着他,任他逍遥自在,等他与我感情深厚的不得了,看你们还怎么跟我争这孩子,徐繁星,听起来不那么顺口啊,算了,先这样子吧。”
殊不知,其他两个人也抱着与他相同的想法,三个人暗中道:“娃娃,你有福了,老头子可不管你今后是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最好越恶越好,把我们失去的都补回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