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在故事开篇时就预感了发展，在最后一章里明确了结局。 九月的风渐凉，梧桐叶开始落黄，苏瑞穿着棕黄色的背带裤，感受着午后太阳的亲热；学生证上第七个红色印章表示这将是她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个九月。走在回宿舍的沥青路上，右手边篮球场上的少年们嘶吼着宣泄激情，夹杂着刺耳的尖叫声；左手边三三两两成对的情侣你侬我侬地享受校园爱情，苏瑞一步一步眼神坚定地走着，慢慢拿起手机发消息：“庄儿，SOS。” “这么快？开始游戏了？”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网瘾少女吗? “现充原地爆……” “我现在在航哥店里，要不……” “可以了，”苏瑞赶忙打断庄蝶的下文，“抱歉打扰你和航哥的二人时光，拜拜，爱你哦。”说完苏瑞便火速地挂断。上学期她无意间当了一回电灯泡，被庄蝶的男朋友连续几天狂塞炸鸡吃，以致于现在她看到炸鸡还有些反胃。 回到空荡的宿舍，站在阴影处看着落在阳台上的光，这一刻苏瑞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条彻底清零了；想着那些琐事，苏瑞容许自己逃避一会儿。 “Are you oin to Scarborouh Fair……”闭目养神的苏瑞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是有多久没人给自己打过电话了。 “喂，你好？” “语音通话怎么不接？今晚吃不吃炸鸡？”庄蝶柔和的声音传来，“航哥说他请客。” “一杯冰柠檬就好啦，替我谢谢航哥。” 对面的庄蝶听苏瑞的声音不对劲，这人心情一不好就喜欢吃冰的喝凉的，还振振有词说这是物理冷静。“怎么了，我的好学姐，大四刚开始就这样消极？” “你不懂，”苏瑞声音略喑哑地说道，“花和树不同：树只管自己长，只管自己落；花不一样，花得有人看。” “没人看的花就不长了？” “它还是会继续长啊，但是对它来说，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不是还有蜜蜂蝴蝶吗？” 苏瑞终于从仰天长啸的姿势坐正，“早点儿回来吧。”听到对面庄蝶浅笑一声，好吧，不得不说，她的注意力的确有被这番无理取闹的对话给转移了；起身走到阳台，看着楼前还没来得及修剪的冬青，苏瑞心想她这朵娇艳艳的花不想要蜜蜂，她只想要那个人来看她的盛开。 庄蝶提着两份炸鸡回宿舍的时候苏瑞正在写自己的圈吧贴子，“航哥要我代他向你问好，”苏瑞侧身接过炸鸡，面色有些沉重，“真的是，盛情难却……”庄蝶放下背包后又走到苏瑞身旁，“这是怎么了，我的大诗人？” 苏瑞知道瞒不过庄蝶，强打精神也没用，索性组织了词汇，缓缓说道：“总觉得大学快要结束了，而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珍惜。遗憾的事怎么也圆满不了，就像这秋天的银杏，可惜在这里我已经没有下一个秋天了。” 庄蝶略加思索后说出自己的感悟与总结：“你想男人了？” “粗俗！”苏瑞一蹦三寸高，“这只是我对未知世界的合理探求。” “您探求的时候不要忘记明天开始选课，你那两个宝贝学分就在此一搏了，”早已完成选修要求学分的庄蝶说着走去阳台还带上了门，苏瑞一瞅那模样就知道是去和对象煲电话粥去了。 一周后，选课出结果的这一天，苏瑞再一次感受到来自系统深深的恶意。 “庄儿，我在想用什么词汇才得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苏瑞瞪着一双要把电脑活吞的眼神紧紧盯着选课界面，“不止是你，学校服务站的投稿已经被吐槽刷屏了。”庄蝶饶有兴致地说道，选课周的学生吐槽可是每年的必备好戏。 “华哥说他有个朋友选了十门体育课，一门也没中！”庄蝶在苏瑞面前笑得毫不矜持，“你说他这个朋友是不是他自己？” 王建华是苏瑞和庄蝶所在班的班长，人如其名，一副老干部作风，江湖人称华哥。选五门中一门的苏瑞同学头也不抬地回道：“要是真的，那哥们可以去买彩票了。反正现在着急也没用，”苏瑞熟练地点开淡蓝色图标，“让我去咱学校圈吧看一看，有对比才有安慰。” “老李她俩说这周末老地方聚一下，”庄蝶说着拿起书包，“我去阅览室，你好好看家。” 苏瑞所在的是四人寝，其中两位同志目前在校外合租准备考试，宿舍里就只剩下庄蝶和苏瑞“相依为命”，不过庄蝶有她家的航哥，苏瑞有，苏瑞有，苏瑞有什么呢？ 有存在于心里却无法得到的那个人吧，苏瑞心想道。 轻笑一声甩掉沮丧的相思，苏瑞兴致勃勃地翻看学校圈吧的最新几篇帖子，全部都是在求助或者吐槽选课系统的，其中有一篇叫作《大三还差一门选修体育课，怎么办，急！》，苏瑞瞬间觉得身为大四而两门都还没修的自己受到了嘲讽，贱兮兮地打了一串评论： 【楼主，别急，大四也修不完。】 像是皇帝批阅奏折般，苏瑞觉得自己的眼睛开始酸涩，揉捏了一下眉头，十分惜命地放下手机开始看书。庄蝶从阅览室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傍晚，天气闷热，树梢被施了法似的静止不动，“好像要下雨了，”苏瑞站起身稍微舒展了僵硬的身体，“这种天气让人不舒服，不过待会下雨就好了，可以出去踩水花。” 庄蝶宠溺地揉了一把苏瑞的短发，拿出给苏瑞带的饭团，“先好好吃饭。” 苏瑞拿起失宠整整一下午的手机，她学习的时候手机只放在旁边用来定时；通知栏消息不多，有一条淡蓝色标志开头的提示很显眼：“圈吧提醒：Wseiiv 回复您：你的昵称竟然和我的名字首字母一样：）” 苏瑞感觉自己的呼吸慢了三拍。 苏瑞的昵称很简单：“Wseee”，她暗恋的人的名字首字母。 而她暗恋的人各个app的注册昵称都是相同的“Wseiiv”。 开学三天了，杂七杂八的事情让一向不喜欢麻烦的王山而身心俱疲，学籍注册完成之后被篮球场上的欢呼声吸引去了目光，随后他转身去场服务区拿了篮球，走到角落无人的球架下打算发泄一番。 王山而的长相并不是乍一看惊艳的，而是看了一眼后又让人忍不住看第二眼好好端详，显然路过篮球场的女生比王山而本人更注意到了这一点。会打篮球的男孩子、浅灰色衬衫、宽松的运动裤、白球鞋加一张秀气的脸，要素齐全。 一位女生，看起来像是今年新生的样子，趁着王山而抱球休息的空当走上前来。 “学长，您好。请问文学院的团委楼在哪里？”软软糯糯的声音，稍加害羞的语气，躲闪着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王山而想人与人之间的勇敢真的不能相提并论。 王山而选的球架正是最靠近院团委楼的角落，守着两侧的铁质围栏，他微微低头看向问话的人，眉头皱起，不知道此刻思绪又跑偏去了哪里。在学妹期待的眼神下，王山而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无奈地一瞥却发现了围栏那一侧有一个慢慢走着的熟悉身影，随即向那妹子说道：“看到那位短头发黑衬衣黄色背带裤穿着白色板鞋、右手里手机壳是红色的女生了吗？” 学妹有些疑惑，这个回答并不是她内心既定剧本里的回答；王山而描述得那样详细，她不发现也难，“看到了，学长。” “那是你直系学姐，问她去吧。” 说完王山而便向场服务区走去，学妹的同伴见男生走了之后赶忙跑过来询问战果，学妹却还在回味刚才男生说话的语气。王山而从篮球场出来之后便看不到刚才那个稍显颓唐的身影，自己却浅笑了一声，抬步向男生宿舍楼走去。 六人寝的宿舍依旧闹腾，王山而推门而入的时候王建华正被两个人按倒在床上，还有一位在旁边起哄，“王三儿，救命！”王建华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把刚回来的王山而当作自己的救星；王山而则用实际语言和行动告诉他有些时候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老顾呢？”坐好之后的王山而这才发现宿舍里少一个人，“刚开学就出去浪了？”此时惨遭折磨的王建华好不容易站起来，对着贴在门后的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老顾去……” 嘭！ “我回来啦！”顾泽中双手没空闲，踢开门之后直接命中在门后的老干部。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顾泽中哈哈大笑之后径直走到桌前放好手里的炸鸡和饮料，他知道自己没用多大的气力，“行啦，都快去洗手。”王山而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大袋子，“炸鸡？又是校门口的那家？”顾泽中正在洗手，向后仰着身子探过头和王山而说话，“啊，是。诶，你们猜我在店里看到谁了？” 王建华笑着从后面给了顾泽中后背一巴掌，“心动选手第88号？”，“边儿去！”顾泽中走到桌前将炸鸡一一拿出摆好，拽起在旁边坐好的仨人催着他们去洗手，眼神看向拿着一杯柠檬水的王山而说道：“咱们专业的学神，庄蝶。” 王山而给了他一个“然后呢”的眼神，顾泽中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道：“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学霸是从后厨出来的，而且，我敢保证，她买炸鸡没扫码付钱！”顾泽中言之凿凿的模样怕是把此刻的自己当成了狄仁杰，王山而依旧无动于衷，表情淡淡地起身去洗手。 一番闹腾的真?吃鸡结束之后大家都去各忙各的了，王山而晃着手里的塑料杯，里面还剩下小半杯，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开始随笔写下今天的小日记。 “2018年9月3日 周一 多云 下午，篮球场。” 王山而万万没想到大学最后一年了，他把可选择的体育课都选了结果还是一门没中。“老王，你这运气……”顾泽中现在已经笑得没力气了，几分钟前他看到自己只中了一门，寻思着王山而选了十门一定中得多，想让他甩一节课给自己，没想到这位兄台十门都没中。王山而也有些哭笑不得，踹了顾泽中一脚，“收声。” 顾泽中却依旧笑个不停，结果就是王山而也被他带着笑了几声。 王山而拿起手机，熟练地点进学校圈吧，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一位。《大三还差一门选修体育课，怎么办，急！》，王山而一见这个标题便微微皱眉，身为学长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去“给予关怀”？ 最新回复（十分钟前）Wseee：楼主，别急，大四也修不完。 比起这条忍俊不禁的回复，王山而一下子便被这个昵称吸引住目光，鬼使神差地点进对方的主页，却发现除了昵称和简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可见；简介名副其实是简单的一个词：慎始善终。 和她签名一样的四个字。 王山而一见只觉得瞬间心潮涌动了，会是她吗，是她吧，一定是她吧，然后激动地点了“关注”。返回到原先的界面，看着孤零零躺在那儿的回复，单纯依靠每日签到把等级升到十级的王山而第一次点了回复： “你的昵称竟然和我的名字首字母一样：）” 现在是2018年9月10号下午五点三十分，苏瑞紧紧地握着手机，清晰地感受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庄蝶再进门的时候苏瑞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上向外望，庄蝶心想估计是大诗人搞创作又思维堵塞了，于是悄悄地将门带上，回自己的座位坐好，给苏瑞足够安静的思考空间。 手机屏幕还在亮着，一直停留在新增关注人的界面，“他关注我了……”十几分钟前苏瑞刚从王山而回复她的震惊中缓过来，一看自己的主页发现他关注了自己。“这对心脏也太不友好了。”苏瑞静静地看着外面，冬青已经被大爷们修剪整齐了，她的心却是一团乱。 “我要不要回复呢，不回复是不是显得心虚？要不我装作没看到？不行，好不容易有能和他说话的机会，必须得回。可是我该怎么回复才最自然？”苏瑞想着这几个问题在阳台上来回踱步，她头一次面对这样的选择。“糟了，我的贴子。”苏瑞在圈吧有一个自己的记录贴，说是日常生活贴不如叫作《日常想念王山而的日子》，让自己稍微冷静之后，苏瑞才想起来建立贴子的时候将贴子设置为私密了。“还好还好，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哪里是不想，你只是不敢。” 苏瑞又一次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庄蝶从论文文献中抬头，见苏瑞依旧站在外面，眉头微皱，还是决定出声。“下雨了，先进来吧。” 回到座位坐好的苏瑞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庄蝶问她遇到什么事了，她说可能是下雨心情不好。 庄蝶没有点破她的自相矛盾，安静下来继续查阅文献，给她足够的空间。 “不行，还不到时候。”苏瑞终于坚定地说服了自己。 wse，wse能是什么呢？ 王顺恩，汪诗恩，卫书恩，苏瑞认真地思考起来，有了，汪舜恩，听起来像男生名字。切换到个人资料界面，将性别换到男生，把简介改成“我是汪舜恩”，切到回复界面，点击回复：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巧啊。 回复完之后，苏瑞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 凌晨两点半，苏瑞才伴着雨声睡下，睡着的时候她还在想着，对方会如何地回复自己呢；她是不是可以以网友的身份去接触对方呢？王山而那样性格冷清的人，网络上的他会不会熟络一些呢？ 庄蝶起床的时候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人，从昨天晚上她便知道苏瑞的情绪不对，可她俩之间一直是亲近又疏离的状态——苏瑞这个人太有分寸感了。庄蝶抓了抓头发，悄悄地起床洗漱，心里想着去食堂吃饭，顺便为床上的人买一个最爱的鸡蛋馅饼和紫菜粥。 鼻子先比脑袋清醒过来，原本平躺着的苏瑞直接一个侧身靠在床栏上，看庄蝶将早餐挂在她的柜子上。 “醒了？”庄蝶声音轻柔地问了一句，“外面还在下着小雨，看天气预报下午还会转暴雨。” “嗯，谢谢庄儿，我转账给你。”苏瑞迷迷糊糊地拿起枕头边的手机，亮屏后却是圈吧的广告界面，在这一瞬间，苏瑞清醒了。 没有任何红点提示，粉丝数由25变回24，点进去后发现那个ID消失不见了。苏瑞呆呆地坐在床上，忽而笑了一声，退出圈吧去给庄蝶转账了。 有些事情，本就不会发生；有些人，本就不是她的。 真的就是钢筋的红线也能让她给打断咯。 庄蝶看着转账界面，轻不可闻地叹了声，再转头去看床上的人，依旧是呆坐的状态，“苏瑞，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嗯？”苏瑞惊讶地看向庄蝶，看着对方眼睛里的关心，这才恍然大悟道，“啊，庄儿，我没事，我没事的。” 庄蝶一副不相信苏瑞的模样。 “是这样的，”苏瑞轻松地说道，“我昨天看的一本小说，你猜怎么着，是个悲剧，我可太难受了。”说着又躺下，还踢了几下被子，装作生气又烦闷的样子，“昨晚我熬夜追的结局，结果把我难过得都没睡好。” “你呀，”庄蝶终于回过身去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快下床洗漱吃早餐，记得你看小说之前都会先看结局的呀，傻傻的。” 低头看着手机的主界面，苏瑞的脑袋一时放空了，“算了，反正快毕业了，没有结果的事情不如不想。”这样一番自我催眠的安慰之后，苏瑞利索地起床，投入了鸡蛋饼和紫菜粥的怀抱。 大雨不断，如同苏瑞的心情。 “庄儿，我去北操场走一走。” “好，我顺路去图书馆。” 除了规整排列的路灯和监控摄像的红点，在雨刷之下，没有其他的颜色，苏瑞撑着一把墨蓝色的伞走进雨中。 北操场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触到王山而的地方。 那是大一开学第一天，在军训之前，晚上高年级的学长和学姐组织了班级活动，要求大家手牵手围成环。 苏瑞还记得当时，在暖色调的路灯下，她抬头看了一眼右手边高高的男生——苏瑞突然想起之前有一个人和她说过，喜欢上一个人是从他的侧脸开始的。 自身的害羞让苏瑞抬起手，试图装模作样混入集体时，那个男生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而后稍一弯腰，拿起了苏瑞系在腰间用作装饰的薄外套袖子。 那个男生就这样一本正经地抓住苏瑞的袖口，一本正经地看着前面同学间的互动。 思及此，苏瑞不禁笑出声，以旁观者角度看的话，那个画面一定很好玩：一个男生严肃地牵着女生的衣服袖子，而那个女生却还傻愣愣地举着自己的手。 可是三年一晃而过，镜头移动到这个雨夜，在笑容褪去之后，苏瑞觉得自己应该及时止损了。 如果暗恋代表着她的所有情绪所有感官都要因他人的动作而变化……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不知名的互动都能让她如此浮躁不安，苏瑞不知道往后自己还要怎么做。 本来她也是要结束的。 暗恋嘛，她自己一个人自作主张地开始，最后也该她自己一个人决定何时退场。 只不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将退场时间提前了一些，而已。 时隔一天，苏瑞终于敢点开圈吧。 打开不在主页显示的记录贴子，苏瑞缓缓打了几句话： 【感谢雨的聆听，让我的情绪在这个夜晚有所归处。】 【穿过篮球场，教职工食堂还是灯火通明，倒显得我落寞十分。】 【回头，不会有人在等我，那我就更加努力地向前。】 【我该奖励自己一杯柠檬水，在这告别的时刻。】 【轻舟南垞去，北垞淼难即。隔浦望人家，遥遥不相识。】 【一首王维的诗留在这里，我便独自撑船回岸了。】 算了吧，苏瑞心想。 “王三儿，别成天捧着个手机，都盯一天了。”王建华拍了下发呆的人的肩膀，“你午饭就吃那么一点儿，晚饭还不吃吗？我要去教职工餐厅，一起？” “待会儿我自己出去吧，谢了。” 王山而做了一次深呼吸，无奈地收拾出门，脑袋里却还在想着对方的回复。不论对方是不是她，这回复都蹩脚得让他心塞。 自己这是完全被讨厌了啊。 撑着伞走入人群，王山而看着各式各样的伞面，脑袋里不禁放空。 路过北操场，原本夜跑、班级活动和运动的人都因为这场雨拦在了屋檐下，走到了食堂入口，王山而才开始思考自己的晚饭要吃什么。 她好像很喜欢吃二楼的木桶饭，还有旁边那家奶茶店的柠檬水。 会错意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是地继续。 王山而提着一杯柠檬水，走上回去的路，再次走入人群之中。 算了吧，王山而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