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出门了。”苗晓睿穿好鞋子,朝屋里喊了句。
“好,注意安——回来!!”
苗晓睿抓起行李箱开门就要跑。
“臭小子!”他老妈沈清芳冲出来,在他关门之前拽住他背包,“敢跑?!”
苗晓睿:“妈!!”
沈清芳把他拽回来,拍上门:“老娘花重金给你请的护身符,不带上不许出门!!”
苗晓睿抗议:“这么一木块也叫护身符?我随便捡块木头刮两下都比这玩意好看!”
沈清芳:“要什么好看,有用就行了。”手里红绳朝他脑门轻甩一下,“我都给你换了长绳,塞衣服里,你管他丑不丑!”
苗晓睿:“妈,封建迷信要不得——”
“别瞎说!”沈清芳拉动红绳的活动扣,把绳圈放到最大,往他头上一套,木牌就坠在其胸前。她把绳圈拉小,木牌塞进苗晓睿圆领t恤里,拍了拍,“呐,看不见了。”
苗晓睿眉毛皱得死紧:“妈,我工作的时候经常要换衣服的。”
沈清芳瞪他:“换的时候再收起来。不许嫌弃难看,救命符呢!”皱眉,“你戴着就当安我的心呗。”
苗晓睿软下来:“……行吧。”
上前抱了抱原本圆乎乎、现在瘦了一圈的沈清芳,“芳姐放心,我现在好好的。”
沈清芳拍拍他胳膊,笑着:“知道了。”
苗晓睿退后一步:“你在家好好的,钱的事不要着急,我能挣。”
沈清芳笑骂:“你还以为你真成大明星了?京市花销这么大,你先顾好自己吧!”
苗晓睿下巴一抬:“指不定我一夜爆火,到时你跟着一起上电视接受采访!”
沈清芳笑得不行:“行,那我等着记者来找我。”
苗晓睿嘿嘿笑,然后:“我是说真的,你儿子的长相,接不了主角,难不成还跑不了龙套吗?总比你去打扫卫生来得快,你那点工资,好好吃饭,别省着。”
“知道了!”沈清芳欣慰地拉了拉他衣摆,眼里带着几分不舍,“好好儿的。”
“你也是,天气热别老贪凉,晚上别一直刷手机,对眼睛不好——”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赶紧走。”
话还没说完的苗晓睿连人带行李箱被推出家门。
他:“。”
行吧。
拖着行李箱下楼,到小区门口,网约车刚好抵达。
上了车,他分别给沈清芳和经纪人徐冬林发了信息,靠到座椅上闭目休息。
他已经大半年没工作了。
去年底他出了场交通事故,脑袋撞车窗上,脑出血当场昏迷,然后就一直没醒。医院断定他成了植物人,建议沈清芳给他转回l市,在家就近照顾,也委婉建议,该放弃还是得放弃。
但沈清芳女士哪里肯放弃,把他转回l市医院,继续治疗。
还生怕后面没钱治疗,每天还坚持去上班,一天跑n趟到医院照顾他……
几个多月下来,她就瘦了一大圈。
某天去医院的路上,疲惫不堪的沈清芳遇到一名道士——据沈清芳女士的描述,这名道士看着五十多六十,仙风道骨的,靠谱!
总之,或许是看出她状态不好,那名道士主动上前搭话,还提了他们家里几句情况,句句都对上了。
沈清芳惊为天人,立马向他求助。
道士还真给她指点了方法。
躺了几个月的苗晓睿竟然真醒了,没几天就能出院。
沈清芳彻底信服。
按照那乡野道士的说法,压着苗晓睿搞了些封建迷信的行为,还给他戴上这块木牌吊坠,除了洗澡别的时候都不许摘下来。
其实牌子不难看,一寸长,半寸宽,牌子上还用朱砂或别的东西勾画了些线条文字,类似道教里的符篆纹路和天干地支,中间市描了朱砂的刻字——“甲戌年正月初七”。
在苗晓睿看来,又丑又土。
……算了,就当安他老娘的心了。
一路飞驰,转经高铁,当天下午顺利抵达京市。
苗晓睿之前在京市租的房子还没退。
这几个月的房租是经纪人徐冬林帮忙垫付,在他转院回l市后,徐冬林正打算退房,恰好手里其他艺人出了点事,一折腾,就拖到他醒来。
也幸亏如此,苗晓睿这次回京,不用折腾了。
走出高铁站,私家车停靠区全是车,他的经纪人徐冬林就站在路边到处张望。
苗晓睿拉着行李箱快步过去,虎扑:“冬林哥!!”
徐冬林吓了一跳,回头,惊喜:“到了呀!”赶紧拉开他仔细查看,“身体怎样?好多了吧?”
苗晓睿拍拍胸膛:“杠杠的,能一挑三!”
徐冬林:“……别做梦,你原来也挑不动!”
苗晓睿:“……哥不带这么打脸的!”
徐冬林笑,捏捏他胳膊、肩膀:“好好,全胳膊全腿的就行了。”
苗晓睿嘿嘿笑,刚要说话,眼角一扫,一粉色小身影追着什么东西往马路上跑,前边有辆车刚好转弯——
他脑子还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刺耳刹车声贯彻耳膜。
“晓睿!!!”
“宝宝!!”
苗晓睿摔倒在地,胳膊瞬间撩出一片火辣。
好在,没什么大事。
苗晓睿看着惊险停在脚边的宾利,后怕不已。
“晓睿,没事吧?!”
“宝宝!!”
几道人影冲过来。
苗晓睿撑着坐起来,看了眼怀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小女孩,把人递回给孩子爸妈,皱眉道:“马路边上看好孩子。”
“好好好,对不起,谢谢谢谢!”孩子爸爸语无伦次的。
孩子妈妈更是抱着小女孩直哭:“吓死妈妈了!”
徐冬林去搀苗晓睿,情急训斥:“你动作怎么这么快?!你这都躺了多久了!你也不怕——呸呸!”
苗晓睿笑笑,解释了句:“当时想不起来。”刚要起来,旁边跟着伸过来一手臂。
“先生没事吧?”陌生声音问道。
苗晓睿转头。
是名西装笔挺的青年,看着三四十岁,很干练的样子。在过去,是扶着车门、略显紧张的中年人。
这俩人看到他,面上都带着惊艳。
苗晓睿收回视线,拽着徐冬林的手站起来,顺手把摔出来的木牌吊坠塞进衣领。
青年的视线在他胸前红绳滑过。
苗晓睿没注意,朝他道谢,然后拉住给他拍裤子灰尘的徐冬林:“哥我又不是摔泥地里!”
徐冬林这才作罢。
小女孩父母带着孩子过来道谢,并强烈要求要留下苗晓睿电话,说要是有情况,他们会负责。
苗晓睿连声说不用,徐冬林也客客气气的,几句话把他们忽悠走。
期间,青年一直看着他们。
等人走了,他才开口:“今天确实是我们司机没注意,感谢先生及时出手。”
苗晓睿摆手:“不用客气了,你们刚转弯,那小妹妹又玩鬼探头,怪不得你们。”
青年第一次露出笑意:“先生大度。”看了眼他手臂,“我看先生受了伤,我们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苗晓睿摇头:“只是小擦伤,几句话功夫都结痂了,没必要,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们走吧。”
青年笑容更大了几分:“这件事毕竟是我们疏忽,责任还是得担起来……我给您留个名片,要是您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们。”
摸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苗晓睿接过来。
太一集团秘书办,章玮盛。
——太一集团!!!牛逼公司啊!!!
苗晓睿惊了下,放下手,笑笑:“放心,要是有问题,我一定联系章先生。”
章玮盛也不墨迹:“那行。”朝徐冬林点点头,转身,招呼扶着车门的中年司机,“没事了,走吧。”
“是。”
章玮盛绕过车头,坐上副驾位,司机也连忙上车。
没多会,昂贵的宾利起步,离开。
苗晓睿不在意,看车走了,反手就把名片扔进路边垃圾桶。
徐冬林:“——等等!!”
苗晓睿随口:“留着干什么?”
徐冬林按住他脑袋,一转——
方才的宾利在前边大转盘转了个圈,刚好从俩人对面经过,呼啸而去。
苗晓睿:“……”
他干笑,“应该没看到吧?”
徐冬林:“谁知道——算了,走了,再晚就要撞上晚高峰了。”拉起他的行李箱走向自己的车。
苗晓睿连忙跟上。
……
一声轻嗤。
章玮盛下意识回头:“秦总,是不是方案有问题?”
宾利后座,穿着浅灰卫衣、戴着球帽的高大青年收回视线,投向长腿上摊开的文件。
听到问话,他眼皮不抬,敲了敲文件夹,问:“我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这样的成本评估表也敢拿来给我看。”
金属质的声音透着莫名的威压和冷肃。
“星辰的评估方案重做,今天之内把报告给我。”
章玮盛:“……是。”
被称为秦总的青年扔开文件,再次捡起一份。
章玮盛犹豫了下,开口道:“秦总,刚才那位救人的小帅哥,好像跟你同一天生日。”
青年充耳不闻,架着大长腿,继续慢条斯理地翻文件。
章玮盛习以为常,继续:“更巧的是,那人的木牌,花纹跟你的好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秦总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露出略显凌厉的冷峻眉目。
“木牌?”他问。
章玮盛:“对,那小帅哥脖子上挂着的木牌,跟您那块玉牌花纹有点像,上面还刻着正月初七,所以我说好巧。”
秦总:“……”
回忆起方才小年轻潇洒扔名片的场景。
他微哂,开口:“查一下这个人。”
章玮盛诧异,回头:“那小帅哥有问题?当时那么惊险,他下意识就冲出来救人,可见人品不会太差——”
“查。”秦总声音淡淡的。
“……是。”
章玮盛开始打电话。
“刘总,听说你认识铁路局的……”
“……是,只需要今天下午四点到五点、抵达京市车次的乘客名单。”
“好的,麻烦您了。”
……
两个小时后。
坐在太一集团顶楼办公室里的秦总拿到了那名“小帅哥”的资料。
送资料的章玮盛道:“小帅哥根本不是正月初七出生的,估计是对象的生日或者什么纪念日吧。”
秦总盯着照片上那笑得傻兮兮的年轻人看了半天,视线下移,开始看下面的资料——
……欣辰娱乐旗下艺人,参演过《大唐风月》、《塞外歌》……
……11月22日遭遇交通事故……7月12日出院……
秦总挑眉,仿佛自言自语:“交通事故?”
章玮盛听到了,点头:“对,经历过事故,今天却没有犹豫,是个好孩子。”想到资料,他补了句,“家风不错。”
秦总没吭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敲文件,似乎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道:“让文博联系我。”
李文博,娱乐圈金牌经纪人,也是他面前大boss的经纪人。
章玮盛惊了,硬着头皮:“……秦总,最近这么多大项目,你要是进组拍戏,我们很难做的。”
秦总语气淡淡:“忙不过来就多招几个人,我是请你们回来干活,不是给你们干活的。”
章玮盛:“。”
话是这么说没错。
秦总垂眸,视线再次凝在照片上。
章玮盛察觉。他对那小帅哥印象蛮好的。
犹豫了下,他小心翼翼地:“秦总,您要是有想法……我再给您找找?我觉得这孩子真挺好的。”
别糟蹋了。
秦总顿了下,抬眸,平静地看着他:“你留在太一实在屈才,应该去编剧界发光发热。”
章玮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