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提瓦特,阮欣就干了一件大事。
——她碰瓷了风神巴巴托斯。
准确的说,因为用力过猛,阮欣和巴巴托斯双双被送进了蒙德城的医疗室。
“凯亚哥哥,他们真的不是可莉炸晕的!”
“可莉很乖,今天没有去炸鱼哦!”
“那可莉的意思是……昨天去炸鱼了,对吗?”
“呜……”
阮欣紧紧地闭着眼睛,耳朵微微动了动,将旁边的对话听了进去。
“大姐姐,你醒了吗?”
一团炽热的温度靠近,猛地趴到她的胸口,呼吸间还能闻到女童身上的苹果香气,“大姐姐,可莉看到你的耳朵动了哦!”
本来想装睡的阮欣坐不住了,慢吞吞地睁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我这是怎么了?”
“大姐姐!”
阮欣看着一身火红的女童,白色的短发塞在帽子里,从尖尖的耳下露出蓬松的两个辫子,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惊喜。
“我是可莉,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
可莉挺直胸膛,背后的书包跟着晃了晃,坠着的嘟嘟可轻轻扫过阮欣光滑的手臂。
等等……
光滑的手臂?
阮欣这下子真的从病床上弹了起来,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短袖病号服。
“我身上穿着的衣服呢?!”
她慌乱地摸了摸周身,那模样,活像是丢了几百万摩拉。
“可莉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烧干净了。”
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凯亚这才悠悠然地开口。
他英俊的脸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和蒙德人截然不同的褐色皮肤透着性感与野性,墨蓝色的头发与右眼的眼罩,则让他看起来桀骜不驯。
“然后,可莉用星落湖边捡到的油布,将你们两个人包着,一起送到了这里。”
说罢,凯亚轻轻挑眉,饶有趣味地说:“那么,这位小姐,作为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我或许有责任来了解你和旁边那位少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着他的话,阮欣机械地扭过头去。
很好,风神巴巴托斯正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那双圆圆的绿眼睛被眼皮盖住,长长的睫毛垂下温柔的弧度,而两个渐变绿色的小辫子耷拉在枕头上,显得俏皮可爱。
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四个大字——风神遇刺!
“啊这……”
阮欣的大脑飞速旋转,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天理从天空岛扔下来的,恰好半空中看到了风神大人,本打算着来个碰瓷,没想到天理给她的保护罩过于□□,硬是把神砸晕过去了吧。
说出来,鬼都不信,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呢?
“其实……”阮欣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我是他姐姐!”
“我们两个人本来在星落湖钓鱼,但是突然来了一群丘丘人,把我们俩打得落花流水。”
“我这个弟弟好胜心贼强,为了夺回面子,又和它们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丘丘人使出绝招——”
阮欣的声音顿时激昂起来,可莉兴奋地望着她,双手握成拳头。
“只见那举着巨大斧头的丘丘人一个下蹲,从土里拽出三只草史莱姆,遂又双手一捏,凭空搓出三只火史莱姆,迅疾如风朝着我俩扔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弟使用风系神之眼,发动风元素力量,将史莱姆卷至空中……”
说着,阮欣的脸上露出一丝苦色,摇摇头不肯说下去了。
可莉听得着急,忍不住拽着她的手问:“大姐姐,然后呢?”
然后他俩作茧自缚,草火史莱姆一相遇,便胜却反应无数,加之风元素力煽风点火,直接燃烧了个天昏地暗。
凯亚平静地解释了一番,将真相推演了个十成十。
可莉:“……”
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大大的冲击,原来还有人能比她更擅长玩火。
“只可惜了我的衣服啊!”
自悄悄醒来就没有太多情绪变化的阮欣终于扛不住了,“哇”的一声嚎得跟奔狼领的野狼一样。
那衣服可是她从天理那里薅来的,神明以下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它。
可谁能想到,阮欣碰瓷的时候被巴巴托斯发现了,拿着天空之琴就用神力卷起了一阵大风。
更巧的是,旁边真的有火史莱姆,瞬间就将龙卷风染上了火元素,以至于她砸晕巴巴托斯后,两个人就被周围由神力助长的火焰给烧了个里焦外嫩。
再撒点孜然,隔壁瘫痪多年的老爷爷都得馋得咸鱼翻身,来个“廉颇老矣,尚能饭三桶”!
许是她嚎得动静太大,穿着白色裙子的祈礼牧师芭芭拉急急忙忙地从门外跑来,微微喘气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凯亚:“她没有事,只是需要你们找一件新衣服来。”
阮欣的哀嚎卡在半截,她看着眼前这个细心询问自己身体情况的女孩,她的眼里盛满了真挚的担忧,即使自己身上的灰烬将雪白的床单染上了黑色,表情也没有丝毫异样。>/>
她很熟悉芭芭拉,只因为她是陪伴自己度过蒙昧新手期的唯一奶妈。
是的,阮欣穿越了,穿之前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戏玩家,而这个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不过是一款爆火的开放世界游戏。
玩家可以操纵角色探索世界,并与各处的boss作战,每一队最多四人,分别可以通过神之眼使用风雷岩草水火冰七种元素。其中,元素之间可以发生反应,从而增强元素的力量。
芭芭拉便是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其能力是治疗,并且可以给怪物挂上水元素。
而阮欣曾经操纵她从蒙德走到稻妻,可随着角色越出越多,芭芭拉技能机制上的问题再也掩饰不住。
于是,阮欣将她弃之如履,并评价道:“内鬼芭芭拉,谁用谁说拉,养着费摩拉,只能放着她。”
可现在,活生生的芭芭拉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用着她听过无数次的声音说:“小姐,可以问一问你的名字吗?”
“阮欣。”
“那……阮欣,你放心,头发虽然被烧了,但是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的!”善良的芭芭拉坚定的说。
阮欣既感动又愧疚,连连点头:“好,我相信你,头发……”
突然,她脸色骤变,“什么?头发!”
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顿时都消失不见,阮欣麻木的伸出手,在头上薅了一遍。
薅得很丝滑,或者说过于丝滑了,毕竟空荡荡的头上没有丝毫摩擦力——
“呜呜呜……”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头发就还在啊!为什么只有我的头发被烧了!”
阮欣剑指风神,对方却睡得如同婴孩。
凯亚和芭芭拉沉默了,在失去了头发的女人面前,最好不要轻易开口。
上帝说过,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最危险,一是手握大权却无尽贪婪的政治家,二是天性爱美却日渐消发的女人。
阮欣,此刻蒙德最危险的女人,抬起深沉的目光,遥遥望向了高天之上的天空岛,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我错了!”
“天理大人,再爱我一次啊!我不能没有头发啊!”
凯亚和芭芭拉听不懂,可莉好奇地问:“姐姐,你说的是家乡话吗?我看姐姐很像是璃月人呢!”
阮欣哽咽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摇头,“姐姐的弟弟是蒙德人,姐姐怎么会是璃月人呢?”
可莉欲言又止,芭芭拉止又欲言。
凯亚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带情绪地说:“行,等你弟弟醒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话里“弟弟”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生怕阮欣听不出来。
待三人离去,并与可莉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之后,阮欣一直绷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凯亚不愧是蒙德最有心机的男人,真不好糊弄。”
“他过去的经历比较复杂,养成这性子也是因为过于在意蒙德呢。”
“我知道,所以才想着装疯作傻糊弄过去。”
阮欣叹着气,头点到一半,登时顿住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拒绝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
“怎么了,来自异乡的客人?”
“……或者说,我亲爱的姐姐?”
蒙德所信仰的神明,风之神巴巴托斯侧躺着,左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她。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清澈的笑意,额前的发丝俏皮地垂在两侧。
阮欣沉默,她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慌不择路,口不择言。
终于,在风神毫无压力的目光下,她干涩地开口:“我可以解释。”
“哎呀,不要这么拘谨嘛!”巴巴托斯坐了起来,顺手捞过床头的竖琴,指尖一动,悠扬悦耳的琴声随之响起。
“远方的游客啊,这里是风的国度,亦是自由的城邦,天空召来希望,地上衍生奇迹,唯有最真诚的灵魂,才能跃过至深处的黑暗……”
少年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空中的风元素汇成点点星光,浪漫地洒落一屋。
“欢迎来到蒙德,阮欣。”
向来不干正事的巴巴托斯认真地注视着她:“虽然你看起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我仍需正式向你介绍一下。”
“我叫温迪,是蒙德的吟游诗人,如果想到找我演出的话,最好能够带上一瓶苹果酒哦~”
阮欣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哑声道:“谢谢你,温蒂!”
“?”
“呸呸呸——”阮欣立马自打嘴巴子,恨不得把这张没得个把门的嘴给缝上,“不不不,我刚才嘴瓢了,我说的是温迪!就是温迪!”
都是输入法的错,都怪那群不着调的网友,阮欣疯狂摇头,试图撇清关系。
温迪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口误,话头一转,漫不经心地问:“那么阮欣,你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来到蒙德呢?”
他指了指头上鼓起来的大包。
阮欣:“我真的可以解释。”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出修饰过的理由,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女声:
“外来者,请遵守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