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砰!”
天空传来的爆裂声引起了地上行人的注意,正巧看见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一辆黑色保时捷慢悠悠地停在了星光大厦的楼下,一路用乌龟爬的速度把车开到这里来,对于保镖来说还挺废手的。
但雇主的命令,她只管执行就是,停好车后,她朝后座说:“霍总,星光大厦到了。”
车内的霍琬闻言,透过车窗看向天幕上的烟花,而后又看向星光大厦的顶楼。
星光大厦顶楼乐声依旧,烟花爆裂声并没有影响到小提琴手演奏的兴致,垂着眼眸与不远处的钢琴手共鸣。
在这包厢中的两位听众坐在落地窗旁,圆桌上的残羹冷炙已经被撤下,插着娇艳玫瑰的花瓶放在正中间,两侧放上了餐后甜点。
只是现在两人都没有兴致去吃这份充满甜蜜意味的甜点,都扭头看向了落地窗外的景色。
“绵雪。”旁边传来的话语喊回了白绵雪的注意力,回头就看见一双皙白手指并拢,将一个墨绿外包装的盒子推了过来。
桌对面的人笑说:“为了报答你今天的赴约还有刚刚的礼物,我也回赠一二。”
被唤白绵雪的女生伸手打开盒子,深黑天鹅绒布上躺着一条项链,就在昨天它的照片连同价格还在热搜上住了好几个小时。
因为它的精美与昂贵,没人能不为它动容。
不少网友还在讨论它的归属,因为燕宜青在拍下之后曾表示这是用来送人的,那笑意蛊人,留下不少遐想空间。
白绵雪先是被这璀璨晃了眼,才来得及反应:“宜青这也太贵重了,我给你的远远比不上。”
何止是远远比不上,那是珠穆朗玛峰和一块砖的区别,完全没有比较的价值。
燕宜青微笑起来,多情眼眸深深注视着白绵雪,话语缱绻:“如果你愿意,我将会双手奉上比今天的更多,放弃霍琬吧……”
醇浓的红酒在落地窗前蔓延,那不是桌上未喝完的几十万一支的红酒散发出来的味道,而是燕宜青的信息素味道。
也不知道那一句话触动了白绵雪,她双眸一暗,侧脸避过了燕宜青的手。
“抱歉。”低低的声音响起,燕宜青能清楚看见那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皮泛红,那是一张惹人怜爱的脸,没有人能狠下心来逼她。
很明显,白绵雪放不下霍琬,也不愿意,哪怕今夜的应约只是为了气一气霍琬。
即便是这样……
燕宜青停在半空的手收回了。
刚好奏乐也停了,顶楼除了烟花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燕宜青说:“你就那么喜欢她?”
白绵雪是个软脾气的人,听到这句问后,她总是会说:“对不起。”
两方又沉默下来了。
许久之后,白绵雪才听到燕宜青说:“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会一直等待,只要你能想起我。”
最终白绵雪还是没有收下她的礼物,与燕宜青一块走特殊通道下楼,燕家的司机已经大门前等候,她将会护送白绵雪到家。
走出特殊通道重点——南门,白绵雪全程垂着眼眸出神,夹得卷翘的睫毛挡住了眸中的情绪,回答燕宜青的声音显得落寞。
燕宜青说:“我的错,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白绵雪摇头:“你没有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宜青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忽然身旁的人停住脚步了,那似有若无的红酒信息素变得浓郁醉人,白绵雪讶异看向燕宜青,却对上她线条明晰的侧脸,红唇紧抿,总是温柔动人的含情目不笑了,正看着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白绵雪看见了雨中的霍琬,身旁的保镖正为她撑起黑伞。
原来外面已经下雨了。
宽大的黑色伞面被一只手腕抬起,最先露出了那线条优美的下巴,标志性十足的嘴唇弧度平直。随着伞面的抬高,白绵雪的视线顺着窄挺的鼻梁往上看去,双眼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而后变得复杂隐忍。
雨夜中的双眼也不显得有一丝朦胧,清明冷淡地看着莫不相干的人似的。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燕宜青是她的情敌,而白绵雪该是她关系匪浅的人。
“……霍琬?你怎么在……”未尽的话没有说完,显然白绵雪也明白自己的疑惑有多不合时宜。
即便是在盛夏夜,她在出行的时候仍给自己披上一件薄外套,衣领处约锁骨下的位置别着一枚玫瑰花枝胸针,左边的叶片镶嵌这一颗露水般的珍珠。
白绵雪的职业叫她很快认出这是权威线的位置,这叫她看起来平添几分距离感,整个人气场充满了领导者气场。
事实上霍琬就是那样生性疏离的人,如冰雪凝成的人。
或许是因为天生唇色淡的缘故,倒显得她眉眼浓烈。
霍琬闻言,漫不经心地扫了两人一眼,竟没说话。
一时间,周围沉默下来,甚至还能听见细雨砸在伞面上的声音。
燕家的司机小媳妇似的站在霍琬的车不远处,他身后停着的才是燕家的车,他在雨夜中瑟瑟发抖,恨不得在这修罗场中人间蒸发,或者就地倔坑把自己埋了。
这算什么?捉奸吗?
虽然燕宜青是自己的雇主,但是司机摸良心想,燕城谁不知道霍琬和白绵雪的关系,还是七夕夜把人叫出来吃一顿晚餐,那跟绿了霍琬有什么区别?
昨天晚上他媳妇还跟自己说看电视剧里的双a为了抢娇软o用信息素对轰,打个你死我活的修罗场看得很爽,把她看得恋爱脑都要犯了。
看客爽是爽了,但是司机并不想成为这场修罗场的其中一份子。
雨还在下,燕宜青看着霍琬,霍琬看着白绵雪。
想象中双a用信息素对轰,拼个你死我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别说霍琬的信息素味,在场所有人都没能看见霍琬的表情有一丝波动。
她就站在伞下,像极了没有信息素的beta,叫人忍不住去怀疑她真的是alpha吗?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司机一个人。
燕宜青文:“你就打算站到天亮?”
霍琬对白绵雪说:“我有事找你。”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车把手,面朝着两人将车门打开,那是副驾驶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燕宜青的错觉,她看见霍琬唇角闪过一丝笑意,等她再去看时,再也看不见那稍纵即逝的笑意。
一条胳膊横在欲走的白绵雪身前,她侧脸看向燕宜青,燕宜青仍看着霍琬没回头。或许是情敌之间的气场所致,霍琬出现的时候没人能做到从她身上挪开视线。
这很正常,alpha之间总是针锋相对的,除了利益以外很难让这个群体心平气和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还不等白绵雪说什么,那拦在她身前的手收了回去。
燕宜青对她说:“到家了记得给我报平安。”
副驾驶的车门被关上,白绵雪的脸在车窗玻璃后朦胧不清,高挑的黑衣保镖撑着伞将霍琬送到驾驶座的位置上,亲手为她关上了车门。
全程霍琬都没回过头看燕宜青一眼,蔑视意味十足,而燕宜青也被激怒了一般,惯常带笑的眼没有一丝笑意,琉璃色瞳孔死死盯着霍琬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黑色保时捷。
南门只剩下燕家的司机还在等候,那撑着伞的黑衣女保镖离开了原地,心高气傲的姿态像极了她的雇主。
就在燕家司机里淋成流浪狗就差一点点的时候,终于听见他的雇主恩赐般的“走吧。”两个字。
黑色保时捷汇入了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坐在星光大厦顶楼时看见的人间五彩斑斓如灯带,可身在其中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毕竟塞车总叫人感到厌烦。
好不容易开出了热闹市区,霍琬打方向盘右转,往城外方向开去。
白绵雪认出这是往霍家山顶山庄开去的路,紧张又期待。
矜持的性情让她说不出心中疑惑,说不期待那是假的,犹豫几番,还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通过余光偷偷观察霍琬的侧脸。
越看,她越觉得今晚的霍琬有点奇怪。
过分冷淡了。
以前的她也是这样脾气,只不过态度中总有数分优待,放在其他人身上那是正常社交礼仪,但放在霍琬身上那可是活脱脱的优待,不少人认定了那当红女星将会是霍家下一任女主人。
能让霍琬双子大厦投屏认错,直升机接送,豪掷千万就为了成为新剧最大投资商的人也就白绵雪了,而这些也只是为了挽回白绵雪的爱。
被伤得遍体鳞伤,但在爱人的真诚挽回下仍愿意回头,那是多叫人感动的爱意。
曾经有一条热搜说过,霸总总爱火葬场走一趟找到自己的真爱,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如霍琬也不例外。
黑色保时捷正式来到了霍家山庄山脚下,熟悉的道路印证了白绵雪的猜测,她确实是想带自己回山庄,加上今天是七夕……
“只要今晚答应她,就可以了。”白绵雪心想,握着包包的手指逐渐抓紧。
“你在紧张?”霍琬看向后视镜,她说。
冷不丁的把高度紧张的白绵雪吓一跳,扭头露出泛着红晕的脸蛋,不得不说这张脸真的是得天独厚,只瞧人一眼,就叫人有如坠爱河的感觉,也怪不得不到三年就火成一线女星,这还是非科班出身。
对上霍琬透彻双眼,白绵雪沉了沉气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霍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白绵雪说:“……今天是七夕。”
“不对,”霍琬破天荒对白绵雪露出真心笑意,而非公式化的笑,她对她说,“今天是我的死期。”
白绵雪脸色骤白,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琬的车速在逐步增加,表盘上的指针逼近时速一百一。
霍琬好像今天心情很好,她说:“跟你认识那么久,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绵雪:“……你在说什么胡话?”
霍琬轻而易举撕破这层粉饰太平的伪装,她说:“难道你们攻略者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副驾驶座上的年轻女人彻底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