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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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姐都是戏子，她名声比我响亮，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后生辰那天，请她进宫唱戏，送回来的，却只有一具尸体。

有人说，是因为她唱的太好，被皇帝看上，因此遭了皇后嫉妒，横死宫中。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问，安安静静葬了姐姐。

直到三年后，皇帝大寿，再一次邀请我进宫表演。

他们不知道，我们姐妹俩，唱的是不同的路子。

姐姐唱红事，唱给活人听。

而我唱白事，唱给死人听。

1

我进宫的时候，距离姐姐死亡，已经过去三年了。

云家班的云璃死在宫里的事，并没有给宫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太监将我带到住处，便转身离开，我看着这间屋子，恍然看到了姐姐的身影。

她进宫的时候，一定也是住在这里。

我拿出戏服整理，正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抬头望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围在外面。

他们是宫里的乐师，圣上爱听戏，专门养了一个梨园的人。

这次他们来找我，是想跟我商量寿辰那天表演的剧目。

我随意翻书点了几支，那些人忽地都静了下来。

其中一个笑笑：「你姐姐之前进宫来，唱的也是这几支，圣上都听过了，要不然换几首新鲜的？」

我摇头，坚决道：「圣上就喜欢这几首，想来是百听不厌的。」

众人没再说话，转而问我什么时候排练。

我说现在就行，便各自拿了乐器，在后院里开始唱。

这第一首，是《八仙庆寿》。

我的嗓子一亮，飘逸婉转的声音便直往人耳朵里钻。

伴奏的人听得如痴如醉，连院里什么时候来了两位贵人也不知道。

还是我停了下来，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拜身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王妃娘娘。」

这来的人，正是当今皇后和宁王妃。

她们是闺中密友，宁王去世后，皇后便时常叫宁王妃来宫中作陪。

我垂眼看着地面，听皇后高傲的声音响起：「你就是云家班那个小戏仙？」

我语气恭敬：「戏仙之名不敢当，只是学着会唱几句罢了。」

皇后冷嗤一声：「你倒是谦虚，唱的也不错。不过呢，终究只是一个戏子，好好唱戏就是了，别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不然深宫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明晃晃的敲打，众人都听得出来，此时大气也不敢喘。

我头垂得更低：「是，民女谨遵娘娘教诲。」

皇后见我识趣，满意地转身走了。

倒是宁王妃落后一步，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提醒我，在宫宴上收敛几分，不要出那么盛的风头。

可我还是一袭红装，出现在了圣上面前。

一折一折的戏唱过去，圣上看我的目光越发火热，不断鼓着掌，连旁边的皇后都无视了。

他赞美我说：「云玉，你唱的比你姐姐还好。当年你姐姐之死让朕觉得犹为可惜，若是你愿意留下来，朕晚晚吖在宫里封你做个伶官可好？」

我俯身拜地，毫不犹豫地答了一声好。

就在我答应的同时，圣上眼中笑意更甚，亲自上前扶起了我。

这等殊荣，足以看出他对我的不一般。

我的目光悄悄扫过皇后和宁王妃。

皇后的神色依然冷漠高傲，而宁王妃却显得心事重重。

等我回梨园后，宁王妃更是亲自来找我，叹息道：「你今天可是把圣上给勾住了，以后要怎么办呢？」

2

身为王妃，她本不该和我一个下贱的伶官说这么多。

然而我的姐姐对她有恩。

据宁王妃所说，她三年前有孕在身，不小心被野猫惊扰，差点流产。

是姐姐发现她，及时叫来了太医，才保住腹中的胎儿。

因此，宁王妃才特地来叮嘱我。

可我没听。

我问她是否知道姐姐当初是怎么死的。

宁王妃摇头，回忆道：「那是个冬天，有个早起的小宫女发现你姐姐泡在池子里，已经死去多时了。大家都说是失足落水，可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落进池子里呢？」

宁王妃的目光有些悲哀，对着我一叹：「总之，你不该留在宫里的。」

我勾了勾唇，无所谓地轻笑：「云家班的人就剩我了，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宫里至少锦衣玉食，不比外面来的好么？」

宁王妃一愣，说了句也是，便离开了。

我自此留在宫里，时不时就要去圣上面前唱一出戏。

虽然不是妃子，倒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