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凯撒意识到自己的抑制剂失效时,他已经嗅到不远处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
如同清晨第一朵绽放的茉莉花,洁白花苞上挂着颤颤露水。
这股清冽、弱不禁风的信息素顺着风飘过来,干净温柔。
气息如此清澈,清澈到让人仿佛连产生邪念都是一种亵渎。
但,对处于易感期的凯撒而言,这股味道只能加重他的破坏欲。
为了摆平上议院和下议院那群老东西,凯撒已经长达35个小时没有休息。
深夜之中,他刚刚结束内阁的秘密会议,还没有离开首相官邸,就感觉到身体上微妙的不适。
他的易感期提前了。
对于一个Alpha而言,在易感期,会对周围Omega释放出的信息素十分敏感。
任何轻微的信息素气味都逃不过他们的嗅觉。
曾经有位上将,在易感期严重失控,甚至侵犯某位内阁大臣的孩子;最终判决上将接受长达三十年的监|禁,以及剥夺所有权利。
这种违背法律、也严重不尊重Omega的行为被严厉批评,成为每位Alpha必修课上的案例。
为了不影响理智和判断,大部分Alpha都会选择依靠抑制剂来控制本能,凯撒也不例外。
只是他体质特殊,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抑制剂对凯撒都毫无用处。他有着惊人的抗药性,只能依赖某种特殊的抑制剂。
今天,这个抑制剂却突然失效了。
会议刚结束,凯撒就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亢奋,躁动,血液流速加剧,嗅觉和感受力远超平日。
攻击力增加,渴望,对信息素的感受更敏锐。
这些都是易感期的征兆。
通过推举新进入的内阁大臣还在试图与他交流:“关于进一步限制阿斯蒂族人的管理条例,我有新的看法。我认为,防止这些人联合反抗的最佳办法,就是限制他们的行动,约束在——”
“查尔斯阁下,”凯撒问,“难道您想要效仿曾经的法西斯,建立一座针对他们的集中营?”
对方有些犹豫:“凯撒上将,您的家族不是一直坚持清剿阿斯蒂族人吗?”
凯撒说:“我想,或许不需要这样的强硬的手段。”
他压抑着易感期的不适,礼貌和对方告别,转身离开。
好在今晚参与秘密会议的没有一位属于Omega,直到现在,凯撒仍旧能够控制自己,保持理智。
凯撒一身黑色军服,大步往外走,司机和副手都在外面等他。对方能够接凯撒去最近的医院,接受强效抑制剂的注射。
为了避人耳目,凯撒选择能够成功避开所有监控设施的路。
在这条两侧种满幽静雪松的道路上,凯撒准确无误地嗅到属于刚成熟Omega的信息素味道。
这似乎是对方的第一次发热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遮盖,才会这样毫不设防地释放着发热期的信息素,丝毫不知晓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灾难。
而这信息素的来源,就在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嶙峋山洞中。
这个可怜的Omega,或许并不具备使用抑制剂的经验,如今发热期,只能偷偷地藏在这样偏僻的角落中忍过去。
天真。
她/他以为这样就能够完全躲避被Alpha侵害?
戴着手套的凯撒漠然走过。
他一步也没有停留。
月光下,凯撒的银发有寂静光泽,黑色军服上佩戴的金色徽章轻轻晃动,发出无生命的冷淡金属声响。
凯撒冷漠地越过对方藏身的山石洞。
风逆向而过,将身后的茉莉花味道轻轻送过来,就像是夜晚之中沉默悄悄弥漫的雾,无声扩散,渗透。
与此同时,敏锐的听觉令凯撒听到对方无助的求救声。
“……救救我。”
是个Omega女性。
凯撒骤然停下脚步。
他站在石头铺陈的道路上,紫色的鼠尾草还没有开放,只有浓郁的绿色叶子。
今晚的风声和对方的求救声一样微弱。
凯撒沉默两秒,穿过鼠尾草花丛,向气味来源接近。
还未结花苞抽花条的鼠尾草被黑色军靴碾压出绿色的新鲜汁液,无助地沾在军靴上。
这里是首相官邸,凯撒仍保持着高度警惕,手放在军服配枪之上,紫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情绪,靠近山洞。
到了。
嶙峋山石洞里,借着皎白月光,凯撒清晰地看到一位正处于发热期的Omega少女。
她并没有穿着官邸工作人员的白衬衫和黑色裤子,而是一条素白的长裙,宽松地罩在瘦小的身体上。她抱着腿蜷缩在一起,棕色的卷发将整张脸盖住,肩膀瘦削,手腕、脚腕上满是被石头划伤的痕迹。
正在因为抵抗发热期的不适而发出哭泣,以及诱人的、清冽茉莉香气。
凯撒皱眉。
哪怕接受教育,也不懂得如何正确处理自己的发热期。
居然想到躲进花园山石里这种愚蠢的办法。
——柔弱、天真、无能、哭泣。
——这个愚蠢的Omega具备着所有令凯撒厌恶的特质。
经过遴选进入首相官邸的人,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具备着极为出色的工作能力。但这个藏身在石洞中的Omega并不符合凯撒对于官邸工作人员的定义,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精致而无用的花瓶。
首相官邸中会有人专门来处理这些意外情况,凯撒一手压在佩枪上,另外一只手取出手机,准备向官邸中其他人打电话,要求他们带走这个意外发热的Omega。
凯撒并不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今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得上偶尔的良心发现。
号码刚刚拨出去,原本蜷缩在山洞中的Omega忽然停下哭泣。
凯撒清晰地闻到风的味道。
在凯撒拔出枪支的同时,对方灵巧地扑过来,她身上浓郁的茉莉花味道险些将凯撒压倒,柔软的唇贴在凯撒冰冷的军服上面,纤细的、有着伤痕的手指触碰着坚硬的徽章。
并不是袭击,更像是受到发热期折磨到无助时的主动投怀。
对方的肌肤娇贵到不可思议,在触碰徽章时,竟被金属钝边划破,一滴血落在凯撒金色的徽章上。
凯撒闻到她血液的甜美味道。
脆弱的茉莉花,仿佛一用力就能完整折断。
凯撒将黑色的枪|管抵在对方额头上,冷声斥责:“松开。”
枪管在她肌肤上压出红痕,她却仍用柔弱、颤抖的声线求助,对凯撒说:“阁下,先生,求求您,帮帮我。”
女孩用受伤的手指触碰着凯撒的徽章,抬起脸。
月光下,凯撒看到对方的相貌。
她拥有着一张比凯撒想象中更加柔弱的脸庞,苍白,羸弱,棕色卷发,棕色的眼睛。
与茉莉花比起来,她更像是一片正在飞速下坠的雪。
枪已经打开保险栓,子弹上膛。
她仰脸,棕色卷发落下,耳垂侧旁有着清晰的种族烙印。
这烙印印证了她的身份——一个地位低下、不被允许从事联邦公职的阿斯蒂族人。
凯撒的手指压在板机上面。
他居高临下,不悦地盯住对方棕色的眼睛。
只要一下,这个弄脏他的阿斯蒂族人就会彻底消失。
凯撒不需要对此负任何责任。
这个女孩似乎不知道枪支的危险性,她用那种茫然的神色注视着凯撒,甚至伸手主动握住枪口。
她的手指还在流血,殷红滴在黑色的枪管侧面。
凯撒的手指仍在板机上。
任何轻微的动静都能令这个女孩头破血绽。
装在里面的子弹能够带走她的生命。
对方棕色的眼睛中没有任何畏惧,好像并不在意此刻会被凯撒开枪射杀。
她伸舌,轻轻地舔了一下黑漆漆的枪管。
血液顺着她雪白的手掌心往下流,犹如雪地中盛开的玫瑰。
“咬我,”这个被发热期折磨到丧失理智的女孩,向凯撒发出请求,“请您标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