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空空的贝列是从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过来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缓缓地洒落在床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斑驳的阳光又慢慢落到了金发青年的脸上。
在刺眼的阳光下,浓密的睫毛微动,贝列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发色一样的金色眼瞳闪烁着别样的光辉,但仔细瞧瞧就会发现,男人的眼底快速闪过了一丝迷茫。
意识刚刚才从混沌中挣脱,他慢吞吞地从床上支棱起来,稍显凌乱的头发随着男人的动作晃了晃。
在阳光下,纯粹的金色短发宛如太阳一般耀眼,透过树梢的光斑在他的头顶跳跃着,显得他的皮肤越发白皙。
深邃的金色瞳仁泛着迷人的色泽,那锋利而又浓密的眉,直挺的鼻梁和优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高贵和优雅。
但金发青年眼底露出的浓浓茫然,搭配着这张面瘫的帅脸,却又让他透着一股稍显脆弱的冷峻。
如果有旁人在场,肯定会发自内心赞叹道:是忧郁脆弱的金发帅哥耶!!
不过很可惜,此番美景,并没有外人能够欣赏。
意识逐渐归拢,金发青年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快速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站起,浑身的肌肉随之紧绷着,右手下意识虚虚一握,刚刚还空荡荡的手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单手剑。
贝列扭头扫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紧接着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整栋住宅都没有其他人,除了环境中的元素力有些薄弱外没有太多异常。
不过虚空中似乎有一道视线在凝视着他,但,能这么轻易就能被他发现,对方的实力太弱,对他没有威胁。
意识到这点,金发青年缓缓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舍得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所以,这里是哪里?”
还有,他手上的剑是从哪儿来的?
他又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明明这个空间只有他一个人,这种潜意识里的防备心……他以前难道经常进行战斗?他是冒险家吗?
诸多疑惑从心底涌而出,贝列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上握着的精致单手剑,不禁歪头打量,随着他的动作,头顶的呆毛翘了起来,神情有些恍惚和茫然。
金灿灿的呆毛左右摇晃着,让他意外显得有几分可爱。
贝列默不作声地抬起头,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告诉着他,他对这间屋子的印象为零。
贝列不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身处此地,就连他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他都忘得一干二净。
关于自己的一切,他似乎只记得名字和一些普通的知识而已。
还是得仔细回想一下,总得想起些什么吧?
空洞的内心驱使着他,贝列想尽快拿回记忆,他伸手揉着眉心,努力地回想着那些失去的记忆。
突然,金发青年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些碎片化的片段——
血红的天空中高悬着的赤色的月亮,残破的国度燃起冲天的火光,混乱的战场上躺着数不胜数的战争机械,以及……那些被■■变成怪物的人类。
这些模糊却又深刻的记忆片段让贝列有些抗拒,他下意识地不想记起这些痛苦的回忆,但却又不想放弃知道过去自己经历的机会,只能咬牙强撑着继续回想。
有着一头白色长发和金色双眼的神明悬浮在空中,淡漠地朝他发出警告,红色的方块物质快速蔓延,而他,似乎是在和她战斗着……
‘坎瑞亚……研究深渊……有罪……’
‘是你们……来……为什么?!’
‘荧……快带着……离开!’
画面一转,头上戴着两朵洁白的‘因提瓦特’的金发少女跪坐在草地上,面色悲痛地朝着血红的战场伸出了手——
脑海中,这些一闪而逝的画面让贝列痛苦极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低着头,颤抖地弓起身子,靠在桌边张口喘息。
不断出现的记忆残片充斥在越发混沌的脑海里,记忆残破中遗留的情绪让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眼睛猛然睁大,金色的瞳孔急速紧缩。
他拿着单手剑的右手撑在桌面上,好让自己不至于摔倒,而另一只手则颤抖抬起,遮住了男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滴滴冷汗从额上冒出、滑落,他大口喘着粗气,奋力抵抗着翻涌而上的情绪,直到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消失。
过了许久,贝列才缓缓从那些痛苦的情绪和回忆中挣脱出来,但残留下的余韵却告诉着他,这些复杂的情绪,来自过去的他。
好痛苦、好窒息,仇恨和悲痛的感情刺入心底,宛如无形的丝线一般绞住心脏,可没有任何记忆的贝列却觉得异常空虚,为何会出现这些情绪,他不理解。
“呼!哈……这些是我的之前的记忆吗?”
贝列喃喃自语着,他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模糊画面抛在脑后。
金发青年擦去脸上的汗水,左手抬起,摸着下巴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根据现有的情况判断出的结果。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失去了有关自己的一切记忆,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他苏醒的地方是不是他的家。
不过幸运的是,脑子里保留下了他学过的知识和一些关于这个世界——‘提瓦特’的常识,以及,他自己的名字。
通俗来讲,他这是失忆了。
对于这个结果,贝列选择坦然接受,失忆就失忆,反正迟早能想起来的……吧。
可是醒过来的他身边没有一个亲友能告诉他情况,他难道是孤儿?
各种意义上的。
没有父母就算了,居然连朋友都没有吗,他的人缘有这么差劲?
奇怪,他潜意识里明明觉得自己朋友还挺多的来着。
金发青年木着脸,想了好半天也没能想到他的朋友到底是些什么人。
只隐约记得,其中有个家伙非常喜欢喝酒,现在他空间里都还装着好几个国家的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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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就算他失去了记忆,也没有亲友告诉他关于他本人的情报,但是,他应该也能从住所里找到有关自己身份的一些信息吧?
毕竟这里是他苏醒时的住所。
贝列站直身体,又缓缓松开右手,本应该随着重力掉落在地面的单手剑却化作了金色的荧光,直至消失不见。
对于这种惊世骇俗的现象,金发青年并未在意,因为刚刚才从脑海深处浮起的一些常识告诉他,武器能够自己消失这件事,在提瓦特很正常。
“嗯,虽然看着有些神奇,但武器会消失这件事既然是常识,还是别纠结了。”
纠结这么多也没有意义,还是先去找找有关他身份的线索吧。
对此,一直悄悄摸摸在暗地里观察贝列的某个神秘存在却大声在心底吐槽。
不正常!在这个世界,武器会自己消失这件事,一点也不正常!这只是你那个世界的常识啊喂!!
可惜,贝列听不到祂的吐槽。
贝列抬眸环视四周,率先锁定了他身后的桌子。
他伸手拉开桌子的抽屉,发现里面放着一本可以打开的册子和一串钥匙,他并不觉得意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继续朝着身后的柜子走去,开始在房子里搜寻着其他有用的线索。
很快,这个房子里所有可能和他相关的东西都被他找了出来。
金发青年将翻出来的东西一一摆在了桌子上,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卡片和写满扭曲字体的纸张,贝列陷入了沉思。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奇怪,为什么他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些东西的知识?
他拿起一个册子仔细看了起来,上面的文字很别扭,一点也不方正,印象里似乎只和稻妻的文字有些相像,但细节处却又有着很大的区别。
勉强对照着脑子里有关稻妻的文字进行翻译后,虽然文字并不通顺,但多少能看出大概意思,应该是经过演变后的变种。
难不成他现在是在稻妻的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
“学位证……本学……认定授予学士学位。”
这个册子看样子是他从东京大学毕业的毕业证。
不过,东京大学是那个国家的学校,他怎么不记得提瓦特有这么个学校?莫非是不知名的野鸡学校?!
贝列微微皱眉,他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读了个野鸡学校,明明以他的学识,当须弥教令院的大贤者都不是问题来着。
不过,既然文字不一样,那发音会不会也有区别?
那么,在他出去之前,还得先把这个国家的语言学会才行。
“不过是一门新外语而已,不需要半个月应该就能学会了。”
毕竟在语言方面,他也还算是有点基础。
而且,在搞清楚状况前,他大概率不会出门,至于他必要的吃喝问题也不需要担心。
金发青年浮现的记忆告诉他,他的身上有个特殊储物空间,里面不仅有各种已经烹调好的食物,甚至还有各种材料、道具和武器。
因此,即使看不太懂这上面的文字,贝列也并不着急,知道大概意思就行了,现在的他不需要急着出去和人打交道。
金发青年随手将被他确定为‘野鸡学校’的毕业证扔到一边,似乎有几分嫌弃,转而去看其他的东西。
他一一将其拿起,低着头,仔细辨认着上面的文字。
这个好像是叫什么健康证,不知道的东西,略过。
这是……运転免许证(机动车驾驶证)?
上面似乎写了他的名字和出生日期,他现在居然才二十二岁?奇怪,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些……又是他不知道用处的卡片,这是叫银行卡吗?还不止一张,也还是先略过吧。
“这是,一块携带雷元素的混合金属?居然可以亮起来吗?有意思,不过似乎还有密码……啊,是我的生日。”
他的表情虽并未显露出半分好奇,但从贝列快速翻阅着手机各种功能的动作却能看出,他对手里这个‘金属方块’其实很感兴趣。
半个小时后——
他有些意犹未尽地从视频软件里退了出来。
虽然之后的二十分钟他一直沉迷于那些奇奇怪怪却又意外有趣的画面,但在那之前,他也并未从将手里的东西找出有效线索。
金发青年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金属方块’,转而看向了最后一件物品。
他微微垂眸,看着桌面上这张薄薄的纸质资料,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他从这个卧室里找到的最后一条线索了,如果还不能确认他如今的身份,那就真没辙了。
毕竟除了这个卧室里有东西外,这个屋子里的其他空间,除了该有的家具外,都是空荡荡一片,连颗灰尘都没有。
他伸手将其轻轻拿起,眯着眼睛辨认着上面字迹的意思。
当他反复确认这张纸上面字迹的意思后,男人可疑地沉默了,他刚刚拿到的毕业证莫非是假的?不然怎么又要去上学了?
[警视厅警察学校合格证明书,姓名:贝列,入学时间为……]
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字符,贝列再次拿起桌上的奇怪金属方块,摁下了右侧的按钮,看着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字符,开始确认。
当金发青年将上面显示的时间和入学通知书上的时间进行对比后。
他麻木地发现,距离他入学,似乎只有短短两周的时间了。
怎会如此……他现在连字都认不全诶,居然就让他去上学?!
他,真的不会露馅吗。
贝列低头沉思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放下手中的入学通知书,脚步一转,拿着‘金属板砖’就准备往床上躺。
“看不懂上面的字呢,还是这个发光的板砖更加有趣。”
那干脆不去了吧。
反正他现在失忆了。
病患上什么学,摆烂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