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海上刚下完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此刻乌云散去,风平浪静,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
红发女人从内部打开了最下层后方甲板层的液压板,赤着脚从船舱内走出,靠在栏杆上吹吹海风看看彩虹。
这里是整艘游艇离海平面最近的一个户外运动区,女人可以清晰的透过海水看到下方跟随水流前行的游鱼。
“朗月。”上方传来叫喊声,一个棕色的脑袋瓜探出来。“我们做了甜点,要吃吗?”
女人的脸上架着大墨镜,胳膊撑着栏杆懒散的仰了仰头,松散的白衬衫像个反光板一样,称的她的红色发丝都带上了柔光滤镜。
“不了,我吹会儿风。”
“拽的勒。”被女人的美貌刺到眼睛,媖清清迅速的收回视线。
“朗月姨姨。”三四岁大的小姑娘光着脚啪嗒啪嗒跑过来,午睡刚醒,还穿着连体的小猴子睡衣。“抱抱。”
小女孩有着柔软的金发,手举得高高的,见女人没反应就像个真的小猴子一样抱住女人的大腿准备往上爬。
“下来个人,把这小金丝猴带走。”妲朗月提溜着小孩子后背的睡衣把小姑娘提起来掂了掂,见上层甲板无人回应又道,“没人管我扔海里了啊?”
“姨姨姨姨。”小丫头像个小王八一样在空中四肢乱晃,傻呵呵乐。
“姨姨教你游泳好不好呀。”妲朗月挑挑眉毛。
“就你这狗脾气,到时候亲缘考试有你受的。”梳着单马尾的金发女人身手利落,从上层甲板上跳下来,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逗弄。“我的小猴子睡的怎么样睡的怎么样呀~”
“哈哈哈哈哈痒,妈妈,痒。”小猴子顺着女人的胳膊爬爬,跨坐在自己亲妈的脖子上,轻轻的抱着妈妈的脑袋,小牙啃着妈妈的金色发丝。
“区区亲缘考试罢了。”妲朗月毫不在意,轻轻舒展身体优雅的耸肩,“无所谓啦,孩子这种小家伙咱家有这个小金丝猴就够闹人了。”
女人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把被海风吹乱的红色长发拢在一侧,“再说,我给自己准备的度假期,你们这群家伙凑热闹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啊,拖家带口的。”
出海七天了,这群人怎么活力这么旺盛。
“资源共享,防止浪费。”姚如拭笑眯眯的靠过来,一只手轻轻扶着脑袋上的崽,一只手扶着栏杆,望着海天一色,忍不住感慨。“好漂亮。”
天空清透,海水湛蓝,这种景色看多少次也不会腻歪。
“漂漂。”小猴子啥也不懂瞎鼓掌。
妲朗月坐了下来,靠在户外躺椅上敲了敲手环,家政机器从船舱内端着果酒慢悠悠的移动过来。
“行啦,不打扰你。”姚如拭看她这幅没睡醒的冷淡模样有些好笑,“躺着享受吧。”随后抱着孩子离开了这一层的户外甲板。
妲霁风趴在上层甲板往下看了会儿,忍不住叹口气,也不知道自家小妹这个死样子随的哪位长辈。
“霁风,别瞎操心了。”姚如拭把孩子安置在儿童座椅上。“过来带带小猴子。”
“妈咪妈咪。”小猴子笑眯眯,看得人心都化了。
这一次出来度假朋友间调了调时间来了六个大人,就这么一个小豆丁,谁得着都亲两口。这不,还不等妲霁风献殷勤,已经有漂亮姨姨端着小甜品去跟小朋友玩了。
上层甲板吵吵闹闹,声音还没传下来就消散在风里,妲朗月摘了墨镜,视线虚虚的落在海面上。酒杯空了家政机器人就自觉填满,酒瓶放在它的内部冰镇着,入口的酒液一直可以保证最佳状态。
妲朗月喝了两杯,突然游移的视线定在一处。
她不太确定,还以为是不是喝多了眼花,站起身又认真的凝视了几秒,随后快速的敲击手环,从虚拟屏幕上打开存放气垫船的液压板。
妲朗月语调冷静的道:“那边好像有人!”
......
南曌第一次从黑暗中苏醒的时候,因为冬眠被强行打断,身体无法适应。导致她的眼睛不能视物,手脚不能活动,她被人扛着走来走去,脑子混混沌沌。
她试图静下心,却发现自己甚至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只能通过嗓音区分出似乎是三个男人在说话。
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还没清醒一会儿就已经再次陷入沉睡。‘是,输了吗?’失去意识前,南曌这么想着。
雇佣兵小队一行是七个男人,这要是被妲朗月她们看见指不定多么震惊,现今社会男人的数量只占全体人类的万分之一,有些女性一辈子都没遇到过活体男性。而这个地方却出现了七个男人聚堆,这种场景稀奇的紧。
“这女人什么来头?”二号男看着昏倒在甲板上的黑发女人,对方的身体纤细的可怜,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掐断她纤细的脖颈。“值得我们费这么大力气把她找出来?”
可不是废了好大力气,上面安排的秘密行动。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这队人在这片海域地毯式搜寻了一个多月,才找到那么一个看起来鸟不拉屎的小岛,
从岛屿上他们搜寻到了一处被废弃的地底基底,部分设施已经损坏,最重要的冷冻仓设施三个坏了两个,估计是发生过一些事故,另外两个冷冻仓的人早已经化作白骨。
这个黑发女人的冷冻仓也有些岌岌可危,就算他们不来,再过上个三五个月估计也会失效。
“问那么多干嘛。”一号男的眉头紧锁,探了探女人的鼻息,比起他们带出来时更加微弱。“其他文件带走了吗?”
“都收纳好了。那这个人呢?我们接下来干嘛?”三号男对这个行动疑问也很多,“是救她还是怎么样?总不能就扛上来就这么扔着吧?”
“是啊。”二号男扒拉开女人的头发,“她还怪好看勒。”
一号男握着接收器,根据他上次发送登岛消息已经过了八个小时,按照最初的指令是要将三个冷冻仓和基地文件带回去,但是冷冻仓已经损坏,三个死了两个,人是带不回去了,文件倒是带了不少。
一号男阴沉着面色看着躺在甲板上的女人,他们此次简装出行,并没有高端的治疗仪器,也无人在后方接应。这个女人被强制从冷冻仓带出,活着回去的希望也几乎为零,这么带着接下来也是个累赘,有暴露的风险。
与其带个没用的标本回去不如只拿着冷冻仓上的三个身份卡片回去了。
“扔海里。”一号男沉声说。
“啊?”二号男还有点不舍得,刚发出一个音节又听见一号男说。“冷冻仓损坏,三个人已经化作白骨。”
不等其他人反应,三号男扯着女人的手脚,拎着就扔进了海里。“要是真的重要,就会给我们这个团队配医师了。”
女人轻飘飘的,伏在水面上,黑色的发丝裹缠着她消瘦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古老神话中的海妖。
二号男依依不舍的看了两眼,“行吧。”
三号男回身望向水面,眼底神色有些意味不明。他走在最后,悄无声息的把手中的空针筒扔进海里毁尸灭迹‘自求多福吧。’
南曌被针刺的疼痛唤醒一点神志,感受到身边海水的涌动,胸口一股热气吊着她的性命,她睁开眼,四周只有模糊的轮廓。
‘这次真的结束了吗?’南曌浑浑噩噩的想着,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她随波逐流着呛了几口海水,‘没想到我最后的死法是这样的啊。’
一个浪打过来,她又失去了意识。
路过的虎鲸群叽叽喳喳的互相嘲笑着,一只雌虎鲸灵敏的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家伙,它朝海面靠近,用吻部戳了戳这个小生命。
‘哪里来的丑东西?’
‘好吃吗?咬一口咬一口!’
‘别什么都想吃!’
‘这家伙也许需要帮助。’领头的雌虎鲸试探性的用背部将女人抬高,脱离海面。
‘我喜欢吃活的,尝一口行吗尝一口行吗?’年龄小的小虎鲸跃跃欲试。
‘半死不活了,别吃了。’另一个小虎鲸凑过来,‘傻东西,别烦妈妈。’
‘妈妈妈妈,缺牙齿说我是傻东西。’
‘去别处闹腾去。’领头的雌虎鲸托着这个轻飘飘的生命体转了一圈,‘东边是不是有跟这家伙长得差不多的东西?’
‘是的姐姐。’最先发现的雌虎鲸回应道。‘很远呢,要送过去吗?’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