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看大型通灵综艺《诡异未解之迷》,本期选手共100位,他们已经来到节目现场。”
镜头扫过,100位选手坐在大厅内,他们穿着打扮怪异另类,有将近两米的壮汉,脖子上带着骷髅头项链。
有穿着黑色长袍,遮住整张脸,只漏出一双神秘眼睛的男人。
还有光头女人,眉骨高眼窝深,整张脸上纹了不知道是哪国文字的咒语。
坐在她旁边的是个皮肤白皙,红唇大眼的女人,长卷黑色波浪尽显妩媚,偏偏她手中拿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那里面装着一只五彩颜色令人发麻的毒虫。
……
镜头缓缓移动,照到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女孩,准确的说,是瘫坐在座椅上。
齐刘海披肩发,白里透红,头向一侧歪,双眸阖着,她……
“她睡着了??”
“我的天哪,这节目真是一期不如一期,什么人都能来参加了!”
观察室里,节目组特邀的几位观察员看了直摇头。
指着屏幕取笑道:“估计又是被哪个网红当做跳板了,这一睡就有话题,回去就开直播圈嘉年华了。”
“长得确实好看,但也确实不像通灵师。没关系,下期就看不见她了!”
……
镜头再次转移到主持人展展的脸上,他含笑道:“从所有选手的状态上不难看出,我们这期节目很精彩。为了保证让大家看到更想看的内容,早在五分钟前,我已经公布了第一个测试——”
说完,他抬手指向身后。
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拉开,帷幕之后齐刷刷摆放着十口棺材,形状不同,大小不一,颜色偏暗黑漆漆一片。
诡异气氛完美扣住节目的主题,观察员们不禁捂住嘴倒吸一口冷气,感叹:“有上一期内味了。”
棺材后面站着一位年迈的老人,花白胡子,拄着拐棍。
主持人展展说:“请原谅我现在无法用‘通灵师’的名称称呼各位,毕竟我们的节目报名是免费的,而你们只是幸运的前一百名。”
“所以,五分钟前我给各位选手的测试是:请准确说出,这位老人与其中哪一口棺材有关系,并详细说出是什么关系。”
画面再次给到100位选手中。
他们分为两组,前五十名先上台探索。
于是,令人惊讶的神奇画面展现在眼前。
有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蜡烛,绕着棺材一圈一圈地走;还有人蹲在地上拿出一把尖刀割破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当有个小麦色皮肤的男人,拿出烧鸡摆酒开始祭祀时,连主持人都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看好戏似的等待下一步操作。
……
镜头依次扫过所有人,最终切到观众席,又给了熟睡的女孩几秒钟镜头后,除她之外所有选手都已经观察完毕。
前面的人依次走到封闭房间,对摄像头诉说自己感受到的一切。
“这位老人是开棺材店的。”
“卦上说,这些棺材他都钻进去过。”
“我的小精灵告诉我,第三个棺材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并且他与这些棺材都有着密切的联系。我的小精灵说,他常年和棺材相伴,持续了二十多年,这太不吉利了。”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关联,我认为这是节目组的恶作剧。”
“他替死人寻找舒适感,从中赚取利润。”
……
座位一点一点变空,终于只剩下崇禧一个人时,她醒了。
揉了揉眼睛在一众人地注视下走到台上,她是第100号。
刚打开封闭房间的门,主持人展展笑意加深,叫住她:“第一百号选手,请尽量详细告诉摄像头你梦到了什么?梦中的饭菜香不香,妈妈几点叫你回家吃饭。”
哄笑声响彻演播大厅,都心知肚明这人是来干什么的。
崇禧眸中并无刚睡醒的惺忪,注视了展展几秒钟,平静道:“今晚记得走山路回家,不然我的梦会把你的虎牙吓掉。”
那颗虎牙是展展这么多年的标志,他粉丝也叫小虎牙。
眼看展展慌忙闭上嘴掩盖住虎牙,她才接过麦克走进房间。
“这些棺材和这位老人都有联系,但联系都不多,”崇禧眉头微蹙,视线盯着摄像头,沉声答,“每个棺材都有他躺过的痕迹。”
“他既不是卖棺材的,也不是制造棺材的工人,他身上阴气极重。”
“我梦见有死去人的鬼魂漂浮在他身边,有的感谢他、有的怨恨他。之所以拄着拐棍是因为多年前受伤,而那次事故就是怨恨他的鬼魂做的。”
“至于原因,是因为他的职业——”崇禧垂眸又抬起,墨色瞳孔澈明晶莹。
她用锐利的视线直视摄像头,笃定道:“他是棺材试睡员。从事这一行至少三十年。”
至此,一百位选手的答案都已经公开。
关系到晋级问题,主持人和老人此刻正严肃查看。
录制进入休息时间,崇喜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镜头没有扫过的地方,她前排一个男人扒着椅背回头,视线轻蔑地上下扫视,用一种极其令人不适的目光与崇禧对视。
崇禧眨了眨眼,沉声道:“怎么?”
“网红?”
“不是。”
“呵!别装了,叫声大哥今晚给你送个穿云箭。”
崇禧别开眼:“我不和连‘尊重’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人说话。”
高高在上的态度令男人不悦,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仔细地用双手护好,而后在缝隙中轻轻吹了两口气,下一秒双手一扬,尽数洒在崇禧的长裙上。
崇禧皱眉,定睛一看,那不过是几张皱巴巴的餐巾纸。
与此同时,男人哈哈大笑出声,拍了拍旁边的人:“这么大点儿的小屁孩还学人家搞通灵,知道‘通灵’两个字怎么写吗!哈哈哈哈!”
他身边的人也嗤笑出声:“第一季播出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火,第二季的小丑也就越来越多。”
崇禧不露声色地将其中一张餐巾纸攥在手中揉了揉,盯着他们晃动的手臂,这两人的序号一个是90,一个是89.
注意到她打量的神色,刚才朝她身上扔纸恶作剧的90号挑了挑眉:“戳中你了?害怕了?哈哈哈你猜大哥有没有在纸上加什么诅咒啊?哈哈哈哈……”
崇禧抬手将纸尽数扔回打在他脸上。
90号是个穿着黑色斗篷,身材矮小的男人,见状脸色挂不住了起身就要来到后排。
这时,崇禧眼前出现一把金刚杵,一端尖头直指90号心窝,距离不到两厘米。
崇禧转头,是身边一直闭口不言的99号。
他身着灰色僧袍,拦住90号,嘴角牵起一抹和善的笑容,缓缓开口:
“阿弥陀佛,再厉害的通灵师也是肉体凡胎,会不会通灵一眼看不出来。就算她真是个没本事的,大家萍水相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各奔东西。这位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
因为90号起身的动作,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他们这里,台上正在观看录像的主持人也注意到,拿起麦克风问:“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是哪位选手在切磋吗?”
有几台摄像头纷纷对准这个平淡的角落,刚才帮腔的89号扯了扯90号的手臂:“算了算了,你跟她计较什么,反正下期就见不到她了!”
“只会炒作的小屁孩!”90号冷哼一声,甩了下斗篷重新坐回去。
崇禧看向99号僧人,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僧人露出友善的笑容,双手合十:“这位女士手腕上的红绳很有特点。”
“您的金刚杵看着也很华贵。”说完,崇禧把一侧头发掖到耳后,再放下手时不露痕迹滑下衣袖,遮住红绳。
不多时,台上也已经查看完毕,展展和老人站在舞台中间。
当光束亮起时,展展说:“我们这一期节目的确有高手在,看得我和求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再卖关子,告诉大家:“前面的小测验是入门卡,今天的求助者就是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请您告诉大家,搬进我们节目现场的这些棺材和您究竟有什么渊源,还有您今天的诉求是什么?”
老人拿起麦克的手微微颤抖:“我是一名棺材试睡员。”
话毕,观察室的几人惊讶对视,他们从没有听过这个职业。
老人说:“从四十岁开始,我接触了殡葬行业。为了让已逝之人的亲朋好友满意,我每试睡过一口棺材,都会写上几千字的感受。”
展展皱着眉头问:“那您不觉得害怕吗?”
老人笑说:“我本来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灵神怪异。敢于做棺材试睡员,做了几十年,也没有什么幽灵来索命。但今天,有几位通灵师让我的心有了动摇。”
主持人说:“你现在的感受是什么?”
70岁的老人眼中浮现出光芒,他开口:“但今天的震撼,会让我推翻这辈子的信仰。”
主持人引导:“好的,那么请您说出到我们节目想求助的问题。”
舞台灯光暗了一些,老人的精神似乎也随之淡去,开口前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突然哽咽。
这时从后台走出一个的男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我介绍道:“这是我父亲叫吴东平,我是他儿子吴鹏。我有个哥哥叫吴栋,他已经失踪三十年了,他失踪那年六岁,而我还在妈妈肚子里。”
“除了通过照片,没见过我的亲哥哥。我爸最近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他一直有个心愿,希望能够找到我哥,哪怕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也希望能得到一个准信。”
话音才落,吴东平已经泣不成声。主持人担心他情绪不稳,叫人先将老人送回台下,只留吴鹏一个人。
“好的,在座的100位选手,吴东平老人的心愿全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请发挥你们的能力,为老人提供尽可能多且详细的线索,让老人有生之年找到他的大儿子吴栋。”
一众人排好队,有序上台。
有人依旧选择祭祀;有人嘴里振振有词,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咒语。
还有一部分人站在了求助者面前,试图通过弟弟来感知哥哥的能量。
然而在摄像头没拍到的地方,崇禧独自一人来到吴东平面前。
他的情绪还不算稳定,崇禧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精致的黑色细烛,端着烛盘来到他面前。
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的动向,赶紧叫来一个摄像师,近距离拍摄。
烛火在两人眼底跳跃,散发着独特的香气,仿佛能透过毛孔钻进皮肤,抵达人心。
崇禧眉头微蹙,双眸一眨不眨盯着吴东平的眼睛。
展展也在这时走过来,站在崇禧身边,趁她沉寂在通灵世界里时,悄悄打量她。
没想到这个开局得到任务就睡觉的姑娘,竟是解答最准确那一个,他隐隐觉得100号的实力不容小觑。
崇禧动了动唇:“可以问他问题吗?”
展展点头:“当然可以。”
崇禧说:“你们家以前的生活水平并不好,自从吴栋失踪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吴东平点头:“就因为这样,我才更对我家老大心怀愧疚。”
崇禧说:“你在殡葬行业赚得盆满钵满,怎么不给你大儿子迁到墓地?”
吴东平一愣,继而颤抖着捂住心脏:“你是说,我家老大已经……”
不等他说完,崇禧吹灭蜡烛直起腰,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黑雾取代火焰,窜出一条黑线又消失了视线之中,只剩香气提醒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她本想再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台上突然传来争吵,所有人都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愤怒地一拳凿在广告牌上,亚克力广告牌应声而碎。
他手臂上贴着90的号码牌。
主持人赶紧跑过去,激动地问:“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90号的斗篷帽子已经掉了,狭窄如鼠的双眼迸发出怨气,怨气直指89号。
90号忽略主持人的问话,怒斥89:“刚刚只有你碰过我,一定是你!”
89号面色同样铁青。
“我也感觉不到线索了!是你刚刚用法术对付100号,又顺便对我下黑手!”
“我那是吓唬她玩的,根本没有对任何人下手!”
“自食其果。”在他们身后传来利落的一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去。
崇禧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台上,藏蓝色长裙落及脚腕,丝绸般的黑发铺在肩头。
唇角微弯,眉眼间流露着淡淡的讽意:“是我对你们下手了啊。”
90号诧异道:“不可能,你根本就没碰到我!”
“连诅咒都没察觉,”崇禧轻蔑地嗤了句,“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