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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渡

梨花渡

简介:
【不好意思宝贝们!支原体肺炎无缝衔接了甲流,刚退烧病情稳定,这两天应该会开始逐渐恢复更新的!】◎礼部尚书小娘子x京城新贵世子爷◎下本开古言《华灯与卿》求求走过路过请点个收藏吧呜呜TT!文案在最下~*1阮家小娘子自诩不才,一生但求四事:侍弄好花草,读好经书文卷,没事发发呆,嫁个如意郎君。阮明玉前三条都做到了,却唯独在这第四条上似乎被使了绊子。“怎么这泼皮无赖又来了?”及笄那日,爹爹给她寻了个还算是门当户对的婚事。这世子爷虽然的确不学无术了些,可对于她们数载清流的阮家来说,她也不算太高攀。只是她忽然就想起来了曾与那泼皮无赖一同埋在梨花树下的那坛酒。“你当初说会娶我,所以,是你吗?”*2叶景山十六岁时,举家搬到了京城。众人皆道阮家有个名动京城的小娘子,生得极美,便想着怎么着都一定要瞧上一眼。直到有一天他闲来无事爬上了隔壁院子的院墙。叶景山惊愕:原来那阮家娘子就在他隔壁?!她喜欢花草,他在她院里埋上名贵的花种。她夜患失眠,他托人寻了上好的沉香给她。她喜欢逗猫,他重金买了一只放在她院中。少女语塞:“你究竟想干什么!”叶景山坐在院墙上笑得欠揍:看看我未过门的夫人。阮明玉:……有病不是?*小剧场*众人皆道春日桃花最是潋滟,偏有人不认可。“梨花纯灵,春桃艳丽,自是各有各的明媚。”叶景山轻轻晃了晃树枝,院中便满是春日飞雪之观。“你说的,不太对。”轻轻摘去少女发间的花瓣,又是轻轻攥入掌心。“春桃十万里,霜梨千万家,唯有皎若明月清玉者入我心。”“阮明玉,你可听得明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谁反悔谁是小狗#*官制仿唐,架空唐*防盗订阅设置90%,码字不易请多支持正版=3=***食用指南:1.温婉娴静呆萌小娘子X痞气话痨粘人小世子2.1v1,sc,he,年龄差三岁,幼稚园权谋。纯架空有私设,架的很空很空!以及依旧是细水漫流甜文3.天降竹马,欢喜冤家,拌嘴拉扯的糖更好磕4.前小半偏感情/后半偏剧情,整体应该是偏剧情流,番外会甜甜*其余排雷相关:本文不排雷[此文案最后修改于2023.1.14,谢绝搬运]*专栏已完结古言《折枝为良缘》可随时食用~*wb:谷筠筠er欢迎来玩耍!乖巧求收藏专栏!/p——预收《华灯与卿》求戳求收藏呀——·雁兰霜原本就没想给自己谋个什么所谓的好前程。元盛子爵府雁家那看似繁华的头衔下,是空洞没有实官支撑的没落。所以雁兰霜心里向来清楚,她家这爵位,是用来羞辱人的,也应当是碍了许多人的眼。果不其然,在她十二岁生辰那天,官家下了敕令,夺了雁家的爵位封号,阖府流放财务充库。她原以为,以后的日子至多是苦一些、手头紧一些而已。可宫里大官预备要带来的圣旨没能等到,等到的却是一夜之间,雁家被满门抄斩,一把滚烫的大火照亮了万里夜空。夜半危难之时,她被阿娘推上了去往钱塘的商船避难,从此世间再无雁兰霜,只有钱塘县令刚认回的三姑娘李明华。三姑娘姣若春花,肤若雪脂,真是江南里头一等一的美人儿,可偏就怪在每年的上元灯节总是见不到她的面,谁来请都请不动。也是,李明华的生辰是飞雪的腊月初八,不是那热闹上元节。*2钱塘李氏虽说远离汴京,这里面的沟沟壑壑可不比汴京的少,不过姑娘们的心思在对比之下也是纯粹简单了许多。在钱塘生活的五年里,她揣着玄铁一般沉重的责任与悲痛,不断地朝着雁家当年被蒙冤的真相靠近,想尽了办法用自己颤抖的双手,将那些结厚的血痂层层剥开。这条路她走得艰难,却也在路途当中遇见了与她并肩同行的一个人。她只将自己看作是雁家孤女,他却只将她视为稀世珍宝。兰霜才终于想起来,抛开所有的重任与仇恨后,自己也只是个才及笄两年的姑娘。*3“我有一个秘密。”“五年前的那个上元夜,我曾在渡舟桥上抢了一个人的鲤鱼灯,不为别的,我和那纸糊的亮莹莹的竹骨玩意儿看对眼了而已。”姑娘手里握着一杆新做的鲤鱼灯,在昏黄低垂的光晕中看着面前的人,伸出手,将那灯慢慢递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那鲤鱼灯是特意落到我跟前的一个漂亮圈套,叫人不知不觉地跌进去,醉倒在香帐软榻,只想有这一方如梦的欢喜。”“他知道我是谁,我的家在哪里,我心中究竟想做什么。”“他帮我,顺我,敬我,也爱我。”所以这圈套,她跌得心安理得。*架空宋代背景,架得很很很空*食用指南:1.1V1,sc,he,正剧,细水长流慢文,剧情感情可能6:4。有很多的私设,也或许有些狗血。人物均无原型参考,若有对得上的纯属巧合。2.这是一个关于没落子爵府姑娘一路披荆斩棘沉稳成长,在肃清当年抄家灭门真相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谈了个恋爱的故事。3.男主出现偏晚,但有男主,有男主,有男主。为避免文案剧透太多,请以正文为主。——预收《他踏山河而来》求戳求收藏呀——.崇宁九年初冬,叛军自北一路向下南攻,包围了整个国都,顺利地不像话。一夜之间,皇帝薨逝,皇后被囚,宫人四散,剩下那些不怕死的也被叛军捉了充军,国丧的钟声长长地响了一夜。长安城内人心惶惶,一个个儿地全将府门闭紧了,可思妤却好似不怕死地站在府门外面,只抬头仰着清白的初雪,看那门前的古朴匾额。卧雪高风。她曾在一场真的不能再真的梦里见过这一场盛世的凋零。这个看似根深蒂固的丞相世家,其实早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在满满的恣傲之中,被那叛军头领拔了个干净。只剩下那捧都捧不住的荣耀的袁家被驱赶着远放到边关寒苦之地,一石银碳都难求,其结局令人唏嘘。在那场梦里,在她临行前,她远远地瞧见了一个急切的身影。那人给她以十分熟悉的感觉,可无论是她如何瞪了眼去瞧,都只能依稀瞧见个团影。醒了梦,思妤想着,叛军架空了袁家,大概是为了逼迫她们,协力范家夺到那至高之位。可她似乎猜错了。直到新皇登基,袁家依旧还是丞相世家,只不过新皇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是将她与那叛军头领、她的青梅竹马赐婚。分明是十分熟悉的一张脸,如今她却觉得是实在陌生。于是起先她对他只有夹着恐惧的敬意,全然没有半分幼时的影子,毕竟过往的那些时光早都被这些无眼的刀剑搅成稀碎。他对她,算不上多好。直至那一日,她无措地站在了长安城的血泊当中,下意识地念着他的名字,不多时抬眼便瞧见远处那骑着高头骏马的人。她的眼里倏地涌上了泪。她终于看清了梦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架空唐,架的很空很空食用指南:1.1V1,SC,he2.全架空唐代,私设如山,所有人物均无历史参考 梨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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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渡》春时有序一

    今年的京城暖得格外慢。许是去岁寒意不舍人间,虽然是初春三月了,瓦石道路上才堪堪停歇今年头一阵雨水,被嫩柳叶刀子样的风一吹鼓,还真让人忍不住会一哆嗦。

    老天爷也是没什么气色,只让云间扯开来一道纠缠不清的细缝。太阳灰蒙地挤在后头,许久才落在人身上,要活动好半晌才能感觉到背上些微的涔汗。

    苜蓿抱着手里的汗巾与团花扇,圆步从郑国公府邸的侧门斜着身子往里面探。低垂的抽噎声漫了整个府邸,最底里的流水也击打着悲怆,和着空气里的料峭春寒,抱着脑袋缠成织花麻样,一股脑往她的魂灵里头钻,那是一种从脑袋深处透出来的叫嚣着的疼,有些烦人。

    郑老国公死了,起殡朝祖这日恰巧挑得天气并不晴朗。郑国公府邸的屋檐伸得长,回廊下就更显阴霾些。

    庭院外头的风磨尖了爪牙,钻进来,出不去,就只能困在檐廊影壁前。奈何这风越卷越大,合着不远处正堂里的哀声动静,听着实在瘆人,总像些魂魄喧叫着生前的冤屈。

    郑家这间府邸,是先帝曾经特地赐给郑老国公爷的。据说是郑老国公爷曾经与先帝一同驰骋边关时候,特别爱听季夏时节雨打廊檐的声音,于是在将他们郑家迎回京城后,特地挑了间檐廊最平最宽的府邸给了他。只是以往这宽大的檐廊有多耀眼,这会儿在叠满了云的阴天日子里就有多让人觉着不舒服。

    不过再是如何不舒服,人到了阴曹地府,留在阳间的也只剩下些阴浊的气息与越看越悲伤的灵堂。身后人没法再去管生前事,那些钱财遗嘱也都早早地有看守严实的人紧紧盯着,还有袭爵荫封之事,甭管是明刀暗箭相对多久,好坏利弊早就把算盘浸润了,这会儿郑家人能安分跪在正堂里,必然已经是分出个定论。

    恰好外头飘起了漉湿的风,空气里头的薄霜露水似乎能把发髻打湿,发丝软塌塌地贴在额前,黏糊着难受。苜蓿一路上与好些个郑国公府的下人们打了交面,她原本就有些头重,这会儿看谁都觉得生的一副模样。阮家与郑家往日来往并不密切,苜蓿自然对这里并不熟悉,七扭八拐了好一会,才终于回到了正堂。

    正堂最里头摆着老国公厚重的大漆棺椁,底下穿戴粗麻孝衣的郑家人跪了一排,一声接一声地嚎。右手边立着个板着脸的青年人,略眼瞧着是还未到而立之年,捧着素胚的陶瓦盆,紧盯着棺椁上面的明旌,用力得像是要将那棺椁烫出一个洞。

    他干瞪着眼发愣,哭声却又响起来了。青年人才总算像是回了魂,一颗头转过来时还显得有些僵硬,又许是一双眼瞪着久了,前来吊唁的众宾客其实看不大出他的悲,只有布满血丝的猩红与吓人。

    苜蓿被这满是谋算与寒意的环境吓着了,缩着脖子猫着腰,在一屋子的悲戚里面钻着,才一抬头就瞧见了自家娘子。

    其实怪不得明玉这般扎眼。她自始至终都是这人堆里为数不多的无甚表情的人,跟在阿郎身后,只抿着唇掐着帕子,平静得像棵院子里头的花木。

    正堂里面哭声还响,苜蓿将手里的团花扇塞进她手里,压着嗓音,颇有些无奈。“好娘子,您好赖装一下吧?”

    明玉一双蛾眉展得更平了些,暗暗叹着气,一下下地扑着绫罗团花扇。“哭不出来,也不敢哭。我怕是生来没有这份天赋。况且爹爹也没哭呢。”

    “阿郎是为了阮家名声,可娘子也该想想京城里头对您的风评,免得日后真有人当着您的面,说您是石木化形的怪人。”

    苜蓿扁着嘴,倒完这些肺腑话,嗔叹瞥了眼她家娘子。可她家娘子呢,依然是这幅毫无世俗欲望的样儿,无喜无悲。苜蓿于是认命了,只好又将她往人群后面掖了掖。

    她家娘子是个木头美人,平素见不着她笑,当然也见不着她哭,像是根本就没有七情六欲。只是人又哪会真的无喜无悲,不过是阮家几十年兢兢业业站直中立,在夹缝中生存着,原是左右谁都不敢得罪,阮翀就逼着明玉不能展露大喜大悲。

    起先装得是痛苦,到后来时间久了,也就都习惯了。如今再想让明玉适时当地哭,倒也实在是难为人。

    只是这疏离淡泊的美人名声如今在京城里是传得愈发响亮而遥远,苜蓿掐手指反复算,还是觉得并不算好事。

    毕竟她家娘子再过二年就要及笄了,婚事媒婆什么的也的确是该预备着张罗起来,好歹这是件顶要紧的大事。

    满屋子都是哭声,呜呜咽咽,一点儿悲凉都没有。苜蓿听了好阵子,随明玉一起看着宾客们站成一堆,掩面撇泪,倒也实在是佩服。

    宾客们哭吊唁的面子,哭郑家回西平祖家守孝三年期间自己家族于京城之中当如何自处;而那些郑家人哭财帛,哭地位,哭回了西平大抵没了如今这样富贵闲散的好日子。他们的哭腔,几分是真情,几分又是假意,没人说得清,总归声音够响,哭得也有模有样,放在面子上说得过去也就凑合。

    穿戴麻布孝衣的人哭完了,互相搀扶着起身,立着的青年人才揉了眼开始念悼词。他念得不快,但依然乌泱泱含糊得听不清明。满屋子气氛压抑,压得人眼皮也跟着要垂下来,瓦盆子就往地上突然这样一摔,这声碎裂巨响倒是打破了所有人的瞌虫。

    谁摔的瓦盆,谁就是下一任国公爷。下人们于是跪着转了个向,头埋在湿冷的青地上给那立着的青年人磕头,声音拖得冗长。“国公爷——”

    青年人抬着手,不太自在地揉了把鼻梁上的汗。他朝着前来与老国公爷拜别的众人抱着拳,宾客们才终于得以上前跪蒲团吊唁。阮翀作为礼部尚书,着正三品的官衔,按照官阶次序,阮家没一会儿便完成了跪拜,阮翀便带着明玉等人客气礼貌地挤出了宾客人堆往外走。

    这时候正堂外面的檐廊没人,明玉叠着手,碎着步子使劲跟在自己父亲身后,总算是跨出了郑家大门才得以停步喘息。她吸着气,倚着苜蓿的臂,指尖坠坠地捏着团扇扑着风。

    明玉抬头问:“爹爹不是同老国公爷生前关系还不错,怎么香都没燃尽就急忙走了?”

    阮翀这会儿脸上才慢慢浮起些伤感。“先头是爹爹与老国公爷的私交,这会是阮家与郑家的面子。若是方才爹爹在正堂里落了泪哭了声,咱们阮家的立场和名声就要和这颗泪一起被埋了。明玉,我们是艰难维持了几十载的清流世家。”

    明玉“喔”了一声。“是,清流世家站直中立,不偏向任何一方朝堂势力,终生明哲保身,终生谨言慎行。可是爹爹,您真的不伤心吗?”

    “或许早些年间,阮家便已经得罪了许多人家了。爹爹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记着往昔的仇恨,来寻咱们的事。”阮翀并没有直接回应明玉的问话,却还是凝滞了一瞬无言,朝着郑家外头宽大的匾额望了一眼。

    他好像笑了一下,唇角勾的不太明晰,故而明玉只看见了阮翀发红的眼眶。“我兢兢业业为官十几年,却也就只遇见他这样一个明白我们处境艰难的人……以后是等不到他的马车咯。”

    明玉听着这话,心里也并不好受。她转过头,只觉得阮翀躬着身子踩着杌凳上马车的背影格外寂寥,也格外无助。

    如今郑老国公爷走了,郑家向外头放的话,是寿终正寝。说是年轻时候干什么都拼命,熬坏了身子,又泡了雨水,从此就落下病根,那会儿瞧不出来,越老越提不上劲,过完了六十大寿的人愣是缠绵病榻了仨月,到后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其实早在去年岁末时,便有风声说郑老国公身子坏了,不中用了。朝堂上始终是要有一个开国勋爵坐镇的,这是大昇一贯的规矩,不只是为了匡正皇帝言行,找个人形约束,更是需要一个统领万臣说话的人,是君臣中间的那扇最要紧的屏风柱头。

    手握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利,自然会让一些勋爵起了异心。帝王家疑心一向重,手段也果决狠辣,发现些蛛丝马迹时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漏过的原则,能把坐朝的勋贵家里翻个底朝天。但凡有谋逆征兆的,一律于集市午时斩首,削爵外放;误判了的,至多赔些地财,大多也是远离京城之处,只不过明里暗里都告诉你,京城这寸繁荣地儿是再不让你住下去了。

    无论是哪种方式,宫里帝王家总是不吃亏的,有着前朝倾覆之鉴,大昇历代帝王家们也都学乖了,明白将权力全都汇集捏在自己手里面自然最安心。

    也亏是郑老国公一生叱咤朝堂几十载,手头势力虽然不算小,却也从没越过君臣规矩,于是到临了也走得体面。

    抬蹄的马车带着里面的贵主摇晃。苜蓿陪在明玉身侧,抬头问:“郑国公府虽没触犯宫廷,可家中办白事,需回祖家守孝三年。三年也不短,他们郑国公府空缺出的日子,按照惯例,阿郎怕是又得去请一位开国勋爵入京城了吧?”

    “这种事本就是礼部的职责,公事和私交,爹爹还是分得清的。”明玉坐在马车里,撑着头,又讷道,“也不知道会是哪家倒霉勋爵要填这个坑,希望他们能安生些,别生事。爹爹好容易才在府里踏实住了几年。”

    她这样想着,又叹了口气。“郑老伯伯若真的是寿终正寝,至少无痛无灾,料想刀剑贯心的痛一定不好受。不过他这一走,他们郑家举家一搬,府邸里面人气儿也会跟着少许多。”

    明玉话毕,车里的二人齐齐摇了头。其实放眼整个京城,谁都知道未来三年郑家的去向,那府邸里面人气儿少些是必然的。坐镇朝堂勋爵这个坑算不上什么富贵事,指不定哪天皇帝看你不顺眼了,随时都会掉脑袋。

    只有表面富贵没有里子踏实的官儿自然比不得远离京城逍遥快活好。也因此每回遇上择新时,礼部的人不得不跑遍整个大昇疆土,来回折腾只为将人请出山,毕竟勋爵虽也怕掉脑袋,可礼部的人更怕被左迁乃至是抄家。

    苜蓿点着下巴想了片刻。“婢子倒是听见一个说法,郑老国公入朝十余载,西平郑氏本就是大姓,与之相当的世家勋爵势必不会去淌这趟浑水;爵位不及西平郑氏的,前些年也大多在这位子上沾过一轮了。如此看来,这天大一口火炉,也只有一家能接了。”

    明玉心里明了,疲惫地揉着眉心。“只是郦县叶氏在开国时只被封了末尾国公爷,大概也是没想到掩藏了这么多年,居然也有被京城里的宫廷看见的日子。也罢,若是能经得起咱们皇帝陛下的敲打,也算是礼部的福分。”

    马车顿停,小厮搬了杌凳,在合上的车门上轻敲,于是明玉今日这吊唁出行也就彻底结束了。

    回了阮家府邸,她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琼枝宇。早些时候她出门得急了些,忘了花窗向外推开,这会儿瞧见落了些雪一样轻柔的花瓣在窗里桌案上,空气能嗅到些极微弱的甜。

    明玉于是半探着身子,等院子里涌起一阵的风,看阳春三月的梨花雪瓣纷飞。

    这棵梨花树扎根在这里几十载了,底下深埋在尘土里的根系撬得墙根总是扎不严实,于是阮翀只能隔三差五地命人加固修缮。其实他曾一度想将这树砍了,毕竟梨花木也是常用以打桌案椅子腿的好料,幸得明玉从小护着,喜欢二字说了多年,阮翀才作罢。

    她喜欢这梨花树,是总觉着自己心境与之很相像。独自一个人照顾着琼枝宇庭院里的花草花木,虽然惆怅沉默些,却依然好好生活着。

    她的日子,虽平淡无趣,但胜在安稳。

    所以自她记事起,她便觉着自己一生只有四件大事:

    将庭院里这些娇嫩的花草花木侍弄好,把阮家藏书楼里的经书文卷全都通读一遍,累的时候能有一处安稳让她发呆滞空,以及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得风光。

    前三者易得,短短十几年的功夫就养出了她如今这一幅闲散富才样,而至于姻缘的事儿,近年来苜蓿也开始旁敲侧击着问了,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问她是否有中意的人,还总让她出门多见见外头行走的世家公子郎君,说是让她物色着。

    可她并不是个爱出门的性子。以往她出门去,大多是跟着别人的,实在是推不掉了才出去的;亦或是像白日里跟着她爹爹去郑家吊唁……

    当然,还有一个最要紧的原因:她以往瞧见了多回,那些适龄的公子郎君们,许多都是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三步甩下头走五步撩衣角的,和个拔了毛的孔雀一样,随时都想开屏,却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开屏的资本。

    总之她对于这种自己心意的东西探索的并不多,也谈不上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公子郎君们自己喜欢不喜欢的,所以苜蓿得到的答复无非是随缘一类的看似搪塞的话。

    明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摸过来了一本诗文。她是个一沉浸在书卷当中就听不见旁人呼喊的,乃至苜蓿带着新鲜消息过来寻她,为了同她说话,不得不将她手里的书抽走。

    她看向苜蓿的眼神中尽是无奈,只是苜蓿早都习惯了,拍了拍明玉身侧蒲团上的灰,坐下来应道:“咱们猜的果真是不错。阿郎身边的川柏漏了嘴,说皇帝陛下指的几个勋爵里头,只有叶家或许是能成的。而今礼部只有不到半月的时间来安排,叶家这回,啧啧,碰上硬钉子了。”

    “叶家怎么了?叶家好着呢!”

    屋内二人皆是一惊,齐齐往花窗外探身去看。

    阮家的院墙很高,这会儿上面却坐了一个少年,粗眼看他年纪应是比明玉要大上一些,正掰开些梨花树的花枝,探头朝着庭院中花窗里的二人看。

    明玉辨认了一番,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没见过他,连他身上的衣着也不像是京城里买得到的料子样式。只是她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明显在自己脸上愣神了一瞬,这和京城里那些少年郎君们没什么区别,于是眼里一贯的陌生疏离便熟练地涌上来。

    “这位郎君好身手,爬的这样高。不过我奉劝郎君一句,还是要当心一些,别摔我院子里。”

    她仰着头,与他抱了个叉手礼,站起后平静看向他,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的梨花树。“这棵树,只饮日月精华,不饮人的脏血。这位郎君,你若是一心赴死,还望移步他处,恕阮家不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