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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妻

托妻

简介:
大将军桓宣自戍地赶回,见他将死的好友最后一面他们少时伙伴,情谊深厚好友苍白的手握住他,断断续续叮嘱: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无依无靠,很是可怜,我死后,请你好好照顾她。桓宣抬眼,见雪肤乌发的女子藏在帷幕后,哭得双眼红肿。傅云晚半生孤苦,唯一的幸事便是有个芝兰玉树的未婚夫她爱他敬他,只想早些嫁过去与他长相厮守可大婚前夕,未婚夫死了未婚夫的好友,杀气凛凛的大将军站在面前,锐利的目光一点点抚过她傅云晚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凭心而论,桓宣对她十分照顾娘家不容,桓宣亲自为她安排住处京中流言蜚语,桓宣出面替她平息傅云晚知道自己应当感激他,可她怕他他的目光总似要透过她的衣裳,看穿她的一切她日日躲着他,说话也只肯隔着屏风可一夜过后,清白尽失桓宣铁一般手臂箍着她,不容她有分毫闪躲:为何躲我?他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傅云晚哭哑了嗓子,想要认命时她那死去的未婚夫,活着回来了。排雷:1.女主弱,后期会成长2.架空南北朝3.年龄差8岁,强取豪夺修罗场(微博@第一只喵呀)(本文参加了成长·逆袭活动,参赛理由:女主身处乱世,貌美无依,遭到权势觊觎后不屈服,不放弃,最终实现个人成长)————————————接档文《替嫁世子冲喜后》:大婚前夕,国公府世子孟君璋重伤不治,命在垂危江家舍不得嫡长女,庶三姑娘江念就这么嫁进了国公府。临行时嫡母吩咐:“便是当天守寡,你也休要回来。”江念握紧手里的嫁妆单子,乖巧点头。她并不打算回来,嫁出去别是一番天地况且孟君璋十二岁上战场,半生戎马,为国守疆她愿意守他牌位,日后过继一个孩子到膝下关起门来悠闲自在过自己的小日子。嫁进国公府后,江念安分守拙每天除了为孟君璋祈福,便是搜罗各地美食,一心一意等着守寡。可传闻中活不了几天的孟君璋突然醒了一个月下床三个月上榻一年之后,她成了新任国公夫人。江念:……就挺意外的。◆孟君璋重伤昏迷时,总听见一把软软的嗓子为他诵经祈福后来他知道那是他的冲喜妻子,再后来,他听见她为他据理力争,不许那些人动他半分。她是继母强塞进来的人,却对他如此情深,他也该为她争一个将来。孟君璋撑着一口气爬起来,为她筹划,予她无上荣光直到某天提前散朝,隔着窗户听见妻子与人笑语:“若不是听说嫁过来就能守寡,谁要嫁那个木头。”孟君璋眯了眯眼:很好,好得很。——————————作者的完结文:《谋妻》男c女非/强取豪夺《和离后丞相追悔莫及》古早狗血火葬场《掌中娇》三世纠葛/火葬场/相爱相杀《东都异闻录》女道士×大纨绔/灵异悬疑《怎敌她媚色如刀》心机美人/相爱相杀《失忆后我救了刺杀对象》马甲夫妇/相互救赎《掌中娇宠》娇软美人古早风 托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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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妻》第 1 章

    黄昏时分,棺材从谢府后门悄悄抬了进来。

    管家荀媪急急迎出来安置,待看见沉甸甸的黑漆棺材时,忍不住红了眼圈。

    郎君谢旃(zhān),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才刚二十一岁,竟然重病到需要预备这个了。

    眼泪掉下来,连忙又擦掉,暗自安慰自己。大将军桓宣马上就要回来了,他是谢旃的至交好友,亲兄弟一般的交情,从来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等他回来,谢旃肯定不会有事!

    远处一阵脚步响,阍人飞跑着过来报信:“阿婆,安平郡主前来探病!”

    “她?”荀媪吃了一惊,“两家从没有来往,怎么这时候来了?”

    连忙往前院迎接,待看见垂珠绣锦的郡主车驾时,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缘故。

    安平郡主贺兰真,桓宣的继妹,赶在这时候前来探病,是为了见桓宣。

    桓宣与生父不睦,自从几年前去六镇戍边后,回邺京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从不在家里住,贺兰真若想见他,也只能来谢家。

    眼下天都快黑了,贺兰真还是亲自登门,也就是说,桓宣应该马上就要进京。

    桓宣回来了,郎君有救了!

    荀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见车驾停稳,先跳下两个梳着双鬟的女使铺上红毡,又过来一个健奴双膝跪地趴得平直,车门开处,一个十七八岁、明艳逼人的女子踩着健奴的脊背一跃而下,正是安平郡主贺兰真。

    荀媪连忙上前行礼,口中说道:“老奴参见郡主。”

    贺兰真看都没看一眼,踩着厚厚的红毡,快步往门内去。

    她知道荀媪,谢旃的乳母,因着年纪大资历老,在谢家如同半个主子,但奴就是奴,一个南人的奴,也配跟她说话?

    就连谢旃,她也并没怎么放在眼里,南人余孽而已,若不是与桓宣交好,若不是为了讨桓宣欢心,谁要来看他?

    穿过中庭来到内院,扑面先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贺兰真嫌弃地皱皱眉,听见卧房里隐约的女子声音:“檀郎……”

    语声柔细,哽咽着低下去,听不见了。贺兰真蓦地想起前阵子听南人乐妓唱吴歌,亦是这样缠绵低回的调子。是傅氏女吧,谢旃没过门的妻子,南人女子所生,腔调里便带了南音,听说谢旃这次重病垂死,就是因为她……

    贺兰真放慢步子,启唇笑道:“谢郎君,我来看看你。”

    女使打起帘子,贺兰真快步走近,卧榻上的青年抬眸,苍白的脸上笑意温润:“病中荒疏,不能起身相迎,还请郡主海涵。”

    谢旃。贺兰真打量着他,这短短一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眼下他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伏在榻边咳喘不止,果然如传言所说,活不了几天了。贺兰真有淡淡的惋惜。人在病中难免狼狈,可谢旃不是,哪怕此刻咳得喘不过气,可那微微泛红的眼梢,那轻掩衣袖的风姿,依旧是玉人无双。

    也就难怪邺京的南人奉他为领袖,难怪素来瞧不上南人的邺京人背地里唤他玉檀郎,就连从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桓宣,也当他是一等一的至交,一听说他病危,立刻从千里之外昼夜兼程赶了回来。

    贺兰真放软了声音:“不必客气,你与我兄长交好,在我心里和兄长是一样……”

    余光瞥见伏在榻边为谢旃拍背的女子抬起了头,贺兰真呼吸一滞。

    好美。一眼看上去竟说不出长得什么模样,只觉得如烟如雾一般,无处不轻软,无处不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又忍不住想要折取。贺兰真呆了呆,待反应过来时,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向来自负美貌,长到一十八岁,邺京贵女中没一个及得上,可眼前这个女子,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很美。

    这张脸,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仿佛一掐就断的细腰,只让人想起两个字,祸水。

    也就难怪害死了谢旃。

    贺兰真定定神:“你是傅云晚?”

    “是。”女子起身行礼,低眉垂眼,“内室不便,请郡主移步厅中上座。”

    此时对面相觑,美人烟笼雾罩似的容颜越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方才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此刻清楚得很,是妒忌,是生平头一次被人比下去的不甘。贺兰真有点恼怒,转念一想,美貌又如何?一个南人生的杂种,拿什么跟她堂堂郡主比?况且她今天来是为了桓宣,也犯不上为这卑贱女子节外生枝。

    摆手一笑:“不用,谢郎君跟我兄长是一样的,我们北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笑容明艳,又带着淡淡的轻蔑,傅云晚默默低下了头。

    她听得出贺兰真话里的意思,是瞧不上她半个南人的身份。

    如今天下两分,划江而治,南边为景,北边为代,国人也因此被称为南人、北人。从前两国还能分庭抗礼,近年来代国日益强盛,几次交手都大败景国,已将长江以北原属景国的国土尽数收入囊中,逼得景国只能退守长江天险,苦苦挣扎。

    交战中有大批景国人被俘被掳,成为代国人的奴隶,受尽欺凌。

    貌美的景国女子还会被当成玩物送给代国权贵,因此生出的子女也低人一等,常被叫做杂种。

    比如她。

    这种轻蔑,她早已习惯了。

    拂了拂屏风边的坐榻,低声道:“郡主请上座。”

    话音未落,谢旃又咳了起来,傅云晚忙拿着嗽盂走近来接,谢旃咳着,冰凉的手从袖子底下握住她的,轻轻摇了摇。

    他看出了贺兰真的轻视,想要安慰她。

    傅云晚鼻尖一酸,他从来都是这样,哪怕自己再痛再难,心里想着的,依旧是别人。极力忍住眼泪,却突然看见嗽盂里一丝扎眼的红。

    谢旃咳血了。

    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硬地蹲着,听见贺兰真在说话,说些什么全听不清楚,耳朵里嗡嗡直响,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那一丝猩红,铺天盖地,无边无际地蔓延。

    “傅云晚,”有人叫她,是贺兰真,“我兄长待会儿就要过来,你退下吧。”

    傅云晚茫然回头,怔怔看她。她兄长,是了,桓宣。桓宣回来了,好快。她与桓宣非亲非故,男女有别,回避也是应当。抖着手站起来,如梦初醒一般,急急去藏漱盂。不能让谢旃看见,她真糊涂,怎么能捧着这东西愣了这么久。

    “你去歇歇吧,”谢旃看着她,琉璃似的眸子带着了然,又有一丝悲悯,“我没事。”

    傅云晚想,他应该是看见了,怕她伤心,反过来安慰她。喉咙堵得说不出话,听见贺兰真在笑:“等我兄长回来,郎君的病就不怕了,哪怕把整个御医局都搬过来呢,只要我兄长一句话,就没有办不到的。”

    这话,傅云晚听无数人说过无数遍:等桓宣回来,谢旃就有救了。

    毕竟是桓宣。短短五六年,从默默无闻的小卒,做到都督六镇兵马,代国唯一的大将军。一手建立黑骑军,十万骑兵,天下最精锐的王师。屡次大败柔然,将这代国昔日最大的敌手牢牢压制在六镇以北,再不能越阴山一步。

    毕竟是桓宣。天下似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他一定能救谢旃。

    傅云晚慢慢往外走着。眼前弥漫着那片猩红,又闪过一个月前及笄礼上谢旃的笑脸。那时候的他那么健康,握她的手,笑着跟她商议婚期。从十一岁落水被他救起,她就盼着这一天,及笄,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和他相依为命,白头到老。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却病倒了。傅云晚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慢慢流下。为什么会这样?前些天他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奉诏入宫一趟,回来就病成了这样?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荀媪小跑着冲了进来,傅云晚下意识地站住:“阿婆,出了什么事?”

    荀婆一言不发,径自进屋去了。自从谢旃病倒,荀媪对她的态度就很冷淡,有时候甚至是怨愤,傅云晚不明白为什么,连忙跟着进来时,听见荀媪向谢旃回禀道:“郎君,宫里来人,传召傅娘子。”

    传召她?傅云晚觉得惊讶,又有些茫然,她身份卑微,跟宫里从没有任何来往,为什么突然传召她?然而现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傅云晚想起那些传闻,心里一紧。

    “不去。”谢旃道,声音低低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放肆!”身后有人接了一句,傅云晚回头,几个宦官快步进门,为首的轻哼一声,“陛下传召,谁敢不去?”

    “我说不去,”谢旃咳着,冰凉的手握住傅云晚,护在身后,“她是我妻,没我的同意,谁也休想带她走。”

    宦官冷笑:“谢郎君,抗旨不遵,是要诛族的。”

    “谢旃无族可诛。”谢旃淡淡说道。

    傅云晚心如刀绞。七年前兖州被代军围困数月,弹尽粮绝,身为兖州刺史的谢父为保城中百姓免遭屠戮,开城投降,但陈郡谢氏焉有降敌的子孙?谢父随即自刎,留下年方十四的谢旃,孤零零一个陷在北地。

    这些年来艰难求生,后来,又添了她。一个南人遗孤,一个有南人血统的杂种,那么多欺凌不公,那么多明枪暗箭,是他一直护着她,让她在泥沼中拥有一寸安稳。傅云晚紧紧握着谢旃的手:“让我去吧。”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她宁可死,也要谢旃好好活着。

    “别怕,”谢旃轻声道,“大将军马上回来,有他在,没人敢难为你。”

    大将军三个字说出口,宦官脸色一变,命令道:“带傅氏走!”

    宦官们涌上来拉人,门外谢旃的侍卫拔刀而入,傅云晚挣扎着,余光瞥见边上红衣一晃,贺兰真站了起来:“我好像听见我兄长的脚步声了!”

    “大将军回来了,”阍人欢天喜地冲了进来,“大将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