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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

裁春枝

简介:
承平五年夏,武安侯府少将军魏枞死于战场,尸骨无存。头七这日,苏枳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冒名顶替入了魏府,从此以魏枞未亡人自居。就在她准备离开之时,那个死了多年的夫君回来了。魏枞:你真是我的妻子?苏枳:你真的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魏枞:我从前真的爱你爱得要死要活?苏枳:千真万确!她一直以为自己演技过硬,魏府上下都被她收服。直到那日,她听见他与友人说:不过做戏而已,岂能当真。身份即将揭穿的前夕,苏枳以极为惨烈的方式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个少年自此后便疯了。三年后,魏枞入京见到了名满天下的永嘉郡主。当夜他冒着大雨亲手挖了妻子的坟,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木红了眼。他当街拦了郡主的马车,看到车中瑟瑟发抖的美人,怒火快要从眼中喷涌而出,那人却装作不识。他将人扣在怀中,指尖压在她的腰侧,哑声道:我记得这里有一颗痣,你敢让我看吗?——预收《被夫君献给陛下之后我杀疯了》我守了三年的活寡,我夫君说啥也不愿意死。于是我决定帮帮他。十六岁那年,沈持玉的祖父为她招了个上门女婿,是他的得意门生宋冀年。宋冀年面如冠玉、彦雅之德,她很满意。婚后三载,夫君与她相敬如宾。直到上元节那日,夫君带回来一个娇态酽腻的女子说要纳她为妾。持玉心底不愿,但祖父教导她要大度,她终是点了头。后来夫君便甚少来她房里,再后来那女子拂着圆滚滚的肚子故意跌倒在她身边。被一次次的误解伤害之后,持玉累了倦了,她想和离。祖父要她顾忌名声,并屡屡拿母亲的过往训诫她,她再次屈服了。有一日,陛下留宿太傅府,持玉见礼,陛下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当夜她便被夫君一碗药送上了龙塌。知道消息的祖父当日便投缳自尽了。沈持玉也在那天疯了。为了复仇,她费尽心思勾搭只对他一时兴起的帝王,此后宫中便多了位瓌姿艳逸的美人。她一次次招宋夫人入宫,恶意磋磨,叫她生死无门。高高的汉白玉阶下,青年狼狈地跪伏在凤撵之下,颤声道:求娘娘放过臣的家人。望着他清隽的身影,她媚眼如丝,良久,冷冷道:不够,远远不够。那之后的许多年,她都活在一场噩梦里。大仇得报,她为自己倒了杯鸩酒。年轻的帝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阿玉,从来不是一时兴起,朕早已觊觎你多年。男主视角:朱杞自小在冷宫长大,常年不受宠让他得了胃疾。后来太后宫里来了个贵女,生得玉雪可爱,偏偏整日似老头子般板着个脸。他讨厌假惺惺的女人,女娃娃也不例外。所以他总爱偷偷捉弄她,想要看到她被吓哭的样子。直到他亲眼目睹女娃娃面不改色地将他放在食盒中的小青蛇丢了出去,朱杞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这是一个惯会伪装的小骗子。不过小骗子做的菜很好吃,渐渐地他的胃也不疼了。他那时候常常想长大后一定要拐了小骗子给他当一辈子厨子。可是后来他去了封地,一别六七载,回到京城时小骗子已经嫁了人。再次相见,石桥上惊鸿一瞥,见他偎依在旁的男人怀中,朱杞的胃疼得撕心裂肺。一口鲜血喷洒,他腥红了眼。无论是用怎样肮脏又不堪的手段,他一定会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裁春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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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冥婚

    窗外雨丝如织,密密垂落朱檐,一阵斜风吹来,雨滴斑驳错乱,或急或缓地打着蕉叶。

    到处都是闷热潮湿的气息,不知打哪儿飞来一只灰蛾扑棱着翅膀萦绕在烛火旁,试图用透明的翼翅撩拨着火焰,眼看就要被烧着了,苏枳忙起身罗扇轻扑,赶走了赴火的飞蛾。

    见她如此举动,身后之人不由一声轻笑:“苏娘子这般心善,怪不得四哥会弃了满城闺秀,选了你。”

    苏枳心中微动,回过身冲着少女温温一笑:“这也许便是我与你四哥的缘分。”

    说话间她用那扇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半遮面,浓密纤长的羽睫微微下垂,只露出半张清丽绝伦的脸庞,齐纨影里透丹霞,羞也难遮,俏也难遮。

    一旁坐着的魏紫目光在那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上流连,漂亮的唇角微微翘起,冲着她道:“你这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边关长大的,倒是比咱们魏府的娘子还娇嫩些。”

    她说罢便死死盯着苏枳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慌乱,然而她失望了。

    苏枳不紧不慢地放下团扇,叹息道:“我并非在边关长大,我祖籍江南,一年前才去的边关,那时母亲病重,我一心想要劝回随军行医的父亲,可父亲却不肯随我离去,好在母亲的身子渐渐好转,我便也暂且留在了边关,也因此认识了你四哥。有一次你哥哥受了重伤,我与爹爹……”

    这样的故事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魏家的人喜欢听,于是她一遍遍地诉说着魏小将军在边关的一点一滴,包括两人相识、相知,一直到后来的私订终身,说了一遍又一遍,说得苏枳自己都信了。

    她总是能声情并茂地讲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点滴,说到高兴处自己也会露出欢喜之色。

    见她笑得明媚,魏紫适时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叹息道:“可惜四哥不在了,也难为你这般痴情,明日夜里便是举办婚礼的日子,我想着你心里怕是有事儿,如今看来却是我多虑了。”

    魏紫说着便将一只酸枝木雕暗八仙的小拜匣塞入苏枳的怀中,笑道:“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苏枳愣了愣,似是将将才想起阴婚这茬子事儿,手中猝不及防被塞了个匣子,她才猛然醒悟过来,再抬首眼里竟也泛出细碎的泪花。

    见状,魏紫眸中掠过一丝冷笑,满意地出了门。

    窗外雨声潺潺,屋内烛火寥寥,她临窗而坐,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半遮面颊,黑中泛灰的瞳仁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这场雨下了很久,成亲那日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魏府门前挂着的两盏白灯笼在风雨中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便要熄灭。

    婢女青杏捧着嫁衣来时屋内已空无一人,起初她以为苏枳在院中散步,但问询过院子里的下人后发觉竟无一人知晓苏娘子的行踪,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娘子怕不是惧怕冥婚生了别的心意,万一人没了她可担当不起。

    她心中越想越是后怕,撂下嫁衣便匆匆出了屋子,穿过抄手游廊,三转五转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镂花门窗似有人影飘过,青杏隐隐约约听到了女子的哭声,凄楚哀婉令人心底发憷。

    “谁?”青杏攥着胸口的衣襟,惊恐地四下逡巡。

    一阵斜风刮来,檐牙下悬挂檐铃叮当作响,雨水落了她满襟,青杏慌忙抬起袖子遮挡,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地回过头,骤然对上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吓得尖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檐铃鸣澈,风叩轩窗,纷纷细雨中似乎有条影子渐行渐远。

    “青杏!青杏……”女子担忧地拍打着青杏的脸颊。

    迷迷糊糊中苏醒过来的青杏入目是一张娇艳动人的小脸,她的身旁放着一盏灯笼,昏黄烛火下那张略施粉黛的脸便像是洇在月光下的一汪水,清美至极。

    青杏迷糊了一瞬,忽然惊恐道:“有鬼……”

    苏枳将她扶起,复又拎起灯笼,举到脸颊边儿上,促狭一笑道:“是这样的鬼吗?”

    幽幽火光在她脸上留下斑驳暗影,将那张娇媚动人的脸拉出狰狞可怖的形状,青杏吓得后退了一步,复又埋怨道:“苏娘子你险些吓死我!”

    见她着实吓得不轻,苏枳也不再逗她,柔柔一笑道:“你是来寻我的?”

    苏枳住的院子比较偏,从青杏来时方向猜测也只能是找她的。

    “嫁衣我已经送来了,你快些穿上,这会儿子梳妆的嬷嬷也到了,都在等着你,切莫误了吉时……”二人说着便往苏枳住的静怡轩走,刚走了几步,青杏忽又回头望向游廊上的镂空窗柩。

    苏枳亦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青杏蹙着眉嘀咕道:“我刚刚似乎看到有个男子在那里。”

    苏枳眸子掠过一丝冷光,安慰道:“许是树影晃动,你看错了。”

    二人回到静怡轩,屋内已有好几个丫鬟婆子候着,俱是一脸的庄肃。

    “这般紧要的关头,娘子去哪儿了?”说话的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寒着一张脸,目中尽是责备。

    苏枳敛眉垂首低声道:“我只是在院子里走了走……”

    她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娘子,又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却要在大好年华嫁给一个死人,此生都将成为魏家小将军的未亡人,便是心冷如刘嬷嬷也不免有些惋惜。

    但这条路毕竟是她自己选的,入了魏家虽则孤苦一生,但却可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七月十三,地藏王诞辰,宜嫁娶。

    风雨如晦,灯影幢幢。

    魏家大门紧闭,到处张灯结彩,红与白交织,雨丝中伴着翻飞的纸钱。

    大堂内站着许多人,魏家主母沉着脸坐在上首,其余皆是魏家长辈,所有人都屏气敛息静静地望着从门外跨进来的少女。

    伴随着一阵环佩叮当声,身着金绣云霞凤纹大红喜服的少女在婢子的搀扶下步入堂内,凤冠珠翠,裙裾摇曳,隐隐可见隐在衣袂下绣着鸳鸯戏水图样的大红缎面绣鞋。

    “一拜天地!”随着礼官一声唱喏,手里捧着牌位的新娘乖巧地跪在地上,头深深磕在五枝花纹地衣上,露出后颈一块儿白皙如玉的肌肤。

    躲在屏风后观礼的魏紫怔怔看着堂内的少女,不知为何眸中泛起了酸意,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的四哥泉下有知该是欢喜的吧!

    “礼成,送入洞房!”

    明明是婚仪,在场众人却无一人欢喜。

    魏夫人望着新娘离开的背影,面色逐渐冷凝,掩在袖中的手指却死死攥着,她那天纵英才的幺子本该娶一个世家名门的淑女,如今却要委曲求全娶一个市井女子,叫她如何对得起魏家的列祖列宗。

    身旁的刘嬷嬷瞧见主母的脸色,正想上前宽慰几句,却见主母吴氏陡然望了过来,刘嬷嬷心中咯噔一下,知晓主母已是下定了决心,张了张口欲要再说些什么,吴氏却是冷哼一声:“还不快去”。

    苏枳独坐婚床,也不指望有人来伺候,她随手撩开凤冠前垂下的珠帘,入目便是桌上设置的小小神龛,桌上两根小儿臂粗的白蜡烛,前设苹果、龙凤喜饼若干盘,后面端端正正放着的是新郎官魏枞的牌位,漆黑的牌面被烛光照得油光发亮。

    即便是这样阴森诡异的场景,苏枳也未曾觉得害怕,那位身死许久,誉满大梁的少年将军死时只有二十四岁,但他熠熠英名早已彪炳史册,十七岁随父出征北狄,功冠全军;二十岁统帅三军,纵横漠北,乃大梁不世出的少年将军。

    这样的人便是想一想也会让人热血沸腾,泪盈于眶。

    她站起身不由自主地靠近了神龛,迷蒙的水眸望向黑漆漆的牌位,目光悠远似是穿过了茫茫大漠,瞧见了乌驼山头一人、一马、一枪,睥睨天下的少年将军。

    身后忽然传来一叠脚步声,苏枳回眸见是刘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进得屋内。

    前面的丫头端着个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莲纹青花小碗。

    苏枳的目光不由落在那泛着涟漪的汤水之上,不妨耳畔传来啪嗒一声响,抬眼却见走在后头的那青衣婢子竟顺手插上了房门。

    刘嬷嬷朝着苏枳屈膝行礼,“苏娘子,婢子奉夫人之命,给您送碗银耳莲子羹,您趁热吃。”

    苏枳笑了笑:“替我谢过夫人。”

    婢女将莲子羹捧到她的近前,苏枳抬手触了触青花小碗,“有些烫,先放一放我待会儿再用。”

    那婢女似乎有些为难,迟疑地看了刘嬷嬷一眼。

    刘嬷嬷睨了那婢子一眼,接过汤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回头对苏枳笑道:“待会儿吃便是,娘子今日定是累坏了,奴婢伺候姑娘更衣。”

    眼前少女头簪金翠,额贴花钿,面点靥妆,神眸秋水,瞧着是艳色逼人。

    刘嬷嬷心中泛着嘀咕,也不知一个乡野出身的小丫头如何就生得这般勾人的相貌。

    “那就多谢嬷嬷了。”苏枳今日乌发高绾,满头珠翠,尤其这凤冠重的吓人,让她脖子都有些抬不起来。

    苏枳端坐镜前,由着刘嬷嬷替她卸下凤冠珠玉,她的动作很轻,未曾扯动她一丝头发,待凤冠卸下她只觉浑身轻松,不由轻轻转了转脖子,刘嬷嬷又善解人意地上前为她轻轻捏了捏肩膀。

    铜镜中姣美的女子不由冲刘嬷嬷一笑以示感激,可刘嬷嬷却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目光。

    苏枳捏着梳篦的手指微微停顿,眼角余光不由瞥向放在小几上的那碗莲子羹。

    片刻后,刘嬷嬷放开了她的肩膀,复又端起那青花小碗,笑道:“温度刚刚好,娘子快些吃吧。”

    她转过头睨着刘嬷嬷,红衣如血,眉心描红,朱唇涂丹,容貌艳丽如斯,神色却透着几分冷漠,“我不喜甜食,这莲子羹便赏给嬷嬷了。”

    刘嬷嬷一愣,随即脸色冷了几分,冷然道:“夫人体谅娘子一日未曾进食,恐你夜里睡不着这才命奴婢送来莲子羹,奴婢走时夫人言语切切,嘱托一定要看着您服下才是。”

    一口一个‘娘子’,她既与魏枞结了阴婚,便是魏家的人,可魏家的仆从又哪个改口称她‘少夫人’。

    “啪!”她将梳篦重重拍在桌上,漠然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两个婢子相互对视一眼,纷纷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冷哼一声:“还不上前服侍苏娘子饮下莲子汤。”

    话音甫落,两个丫鬟便一左一右上前压住了苏枳的肩膀,刘嬷嬷则亲自端了青花小碗一步步向苏枳走来,她叹了口气道:“苏娘子你也不要怪夫人,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这半年来夫人对你犹如亲女,你既与小郎君鹣鲽情深,便不要辜负了夫人的这番美意。待你饮下这碗莲子羹,便是魏家堂堂正正的少夫人了。”

    她上前一把捏住苏枳的双颊,迫使她张开口。

    苏枳却是死咬着牙关,被钳制的双手在妆台前一阵乱摸,耳畔响起了一阵幽幽哭泣之声,不知是谁人在外唱道:“共上苍天,共做衣裳,共作旃被……共卧共起,共向冢……”

    刘嬷嬷死死掐着她的双颊,垂眸看进一双深黑冰凉的眼眸,手猛然就抖了一下,汤水落了苏枳满襟,好在还剩下大半碗,刘嬷嬷轻轻吁了口气,将碗凑近了苏枳的嘴灌去。

    那双冰冷的眸子陡然一转,射出逼人的艳彩,苏枳握紧了手中的一支赤金棱花双合长簪,扬手便朝着刘嬷嬷的眼睛扎去。

    “嘭——”烛花暴响,门被人一脚踹开。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儿冰冷的声音穿透了喧嚣的婚房。

    苏枳抬眼望去,来人头束玉冠,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袖口绣有青凤鸣啼,腰束金筐宝钿珍珠装蹀躞带,长身玉立,进来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亮堂了几分。

    似乎是察觉到苏枳的目光,他眉目微微上挑,精致眉目好似一幅上了色的写意画,寥寥几笔,便觉生机勃发。

    只一眼苏枳便失了魂,他真是好看得惊心动魄。

    接着便是一阵人仰马翻,刘嬷嬷惊呼道:“小郎君!您还活着!”

    苏枳大惊,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