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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借风张扬

蒲公英借风张扬

简介:
借风之势,肆意张扬。《可我没有后悔药》青梅竹马高中混成了兄弟,高考完的那年是他们最浪漫的一个暑假。 蒲公英借风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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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借风张扬》第 1 节 可我没有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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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公的白月光回来了,而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我守着蛋糕到深夜,蒋凡只说他今天公司加班,没办法回家陪我。

    而我却在白月光的微博更新上看到了两人的亲密合照。

    照片场景又是电影院又是高档餐厅。

    我毫不犹豫,先去现场捉奸,后又坐车到了医院流产。

    蒋凡出轨了。

    在我生日的这一天。

    我皱着眉一脸恶心状的看着手机上的几张微博动态照片。

    发布者是个 ID 为「小兔想凡凡呀」的微博号。

    看着这个 ID 我先心里吐槽一番,你咋不想狗屎呢,还凡凡,我看你是想犯贱。

    照片中那个女人一头长直发飘逸,身材凹凸有致,长相甜美,笑起来嘴边还有一个梨涡。

    照片中,她和他的男伴一起看新上映的爱情电影,去高档餐厅吃牛排喝红酒,去推着购物车买零食。

    她是我老公的白月光,今天刚回国。

    而照片里那个深情脉脉看着她的男伴正是我的老公,蒋凡。

    蒋凡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两个打小是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

    我从小恶劣难缠,不学无术,是周围邻居口里的坏孩子、嫁不出去的典范。

    而他不仅学习好,还长得一副好皮囊,性格更是稳重听话,和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看性格就注定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人。

    可越是这样,我们两家却越是世交。

    于是,我和他有了娃娃亲。

    我打小看不惯他,觉得一个大男人整天安安静静不闹腾特没意思。

    而他想法和我一样,他烦我烦得要死。

    他说他没见过哪个像我一样叽叽喳喳出口脏话的女孩。

    我反驳他说这叫豪爽,说他不懂欣赏内在美。

    他对此总是嗤之以鼻。

    而如今我已经三十岁了。

    和蒋凡也已经结婚七年。

    这七年里面说不上有多幸福,可也算得上平凡夫妻。

    柴米油盐,相敬如宾,偶尔整几次浪漫。

    他有严重的洁癖,于是我将我邋邋遢遢冒冒失失的毛病改了。

    我无辣不欢,他也迁就我,口味从清淡变为可以接受微辣,我也降低口味辣度,从爆辣变为微辣。

    我们彼此包容,彼此谅解。

    本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起生活一辈子,可看到这个微博动态的一刻。我却脑瓜子嗡嗡响。

    我腾地站了起来,先把蛋糕放进了冰箱,生日等处理完家里事儿再过。

    「TMD 小绿茶给我头上盖绿帽,蒋凡个狗东西等着老娘来收拾你俩贱货。」

    我一边惋惜我的生日,一边痛骂那俩老鼠屎。

    一通电话打过去,三秒过后,蒋凡给挂了。

    我青筋直跳。

    不放弃地又拨了过去,第四通的时候那边接了。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通过免提传来。

    「李笑,我在加班,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别总是不顾及别人的心情好不好?我如果刚才是在开会,你那通电话会让我多尴尬你知道吗?」

    我啧一声,觉得好笑。

    我问,「在哪加班呢?」

    「我能在哪加班?除了公司我还能去哪?你别无理取闹,先挂了。」

    我没给他挂断的时间,迅速补充道,「那我去你公司找你。」

    他声音冷漠,果然心虚得没敢挂。

    「你来找我干吗?公司里面全是事儿,你添什么乱。」

    他似乎急着结束这一通电话,看我硬的不吃便来软的。

    「笑笑,乖乖听话,等回到家我给你带礼物好不好?你也别来找我了,路上全是车,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别让我担心。」

    我问他,「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

    「你的生日呀,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晚上回去给你带礼……」

    我呵笑一声,没等他说完就按下了挂机键。

    好啊,他如果说他不记得我的生日我可能还没这么生气。

    好家伙,他在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情况下,竟然还带别的女人出去野。

    贱男。

    我心里憋着一团火。

    等到火气慢慢冷静下来,我给闺蜜小安打了电话,给她讲了全部。

    小安是 A 市的金牌律师。

    我这通电话不是为了诉苦抱怨也不是为了和他一起痛骂渣男。

    她向来就事论事,和我一样,是个说一不二的姑娘,也正是如此我俩才能玩到一起。

    她冷静地听我说完了这些,给我一条条的出谋划策,趋利避害。

    最后她说,「你需要收集他背叛这段婚姻的证据,例如一夜情、出轨、pc 等重大过错,你是可以起诉她们两个的,这样你能极大的保卫住自己的财产,也能得到相应赔偿。」

    小安接过的渣男案子多的是,如今她仍是单身,也早已对组建家庭麻木。

    如今就连我都难免于此,她无奈归无奈,可还是气的牙痒痒。

    「你说蒋凡他怎么敢的呀,平时那副三好男人样装的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我问她,「你还记不记得咱大学里边的那个系花?」

    小安想了一会,「你说那个绿茶?叫苏芮是吧?」

    她顿了顿,「该不会出轨你的是她吧?」

    我点点头。

    小安这下反应倒不大了。

    「那怪不得,大学的时候我就看蒋凡对那女的不一般,我还给你提过好几次呢,你呢,那时候咬定说是不可能,你啊,就是太相信他了。」

    确实,在大学的时候小安确实跟我说过好多次。

    例如,她说昨天蒋凡给那个系花送奶茶去了,今天送那个系花回宿舍了,各种事情都有。

    我那时候整天去兼职,也没空管这些,听了一两次便去问蒋凡。

    他会说送奶茶是因为学术上要经常和她合作,请奶茶也是人情世故。

    送她回宿舍理由更是简单,晚上小组作业做完后正好顺路。

    他回宿舍的那条路上确实是要先经过女生宿舍。

    我对此深信不疑有他。

    如今回过神来再去品味,我都觉得当时的我真是煞笔。

    我将小安说过的所以都记在了备忘录里。

    她安慰我,让我不要纠缠于情爱,做自己,要想生活过得去,先把金钱攥得紧。

    她知道我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给我交接完应该如何获取最大利益后便开始调侃我。

    她想来看看我,可是坐车到我家需要一天,我便没再麻烦她。

    笑了笑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我看着白月光微博发的照片,看的电影是最新上映的爱情电影。

    又根据他们吃饭的餐厅推断出应该是离这个餐厅最近的商场电影院。

    我查询着这部电影播放时间。

    现在时间晚上七点半。

    这部电影有个七点开始放映的。

    而那个微博是七点十分发的,正在播放的内容也是这部电影预告片中开头的部分。

    这说明她发这个微博的时候应该还在看电影。

    我一边披着衣服出门,一边规划着到那个商场的路程。

    最晚一个小时,能赶上。

    我松了一口气,打了滴。

    我守在电影院的门口,帽子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蒋凡看电影有个习惯,喜欢最后一个出来。

    他不喜欢人挤人,觉得那样很脏。

    即使我是个急性子,每次都拉着他快些出去,可都以失败告终。

    最严重的一次他甚至嫌烦,推搡着让我大不了先出去。

    我被突然大力一推,脚崴了,他说我这是活该。

    我一气之下自己一步一瘸地回了家,他也没担心过我一点。

    他事儿多,性子倔,认定什么就非得那样,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可能也就是他爱干净还有一张帅脸了。

    等到九点十分电影终于结束。

    我抬头看着从里面散场的人。

    可却看到第一个出来的竟然是蒋凡还有他的白月光。

    突然之间不知怎么的,我心里难受。

    蒋凡没有注意到我。

    他和那个女人没有太多肢体接触,只是并排走着,可是那个女生的包却是蒋凡帮忙拿着的。

    我心想,他给我拿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我跟在他们两个的身后,悄悄拿着手机全程录像。

    他们去了首饰店。

    我站在走廊的栏杆处低头假装拨弄手机,但是眼睛却盯着屏幕上的两人。

    女人娇滴滴地戴着推销员推荐的几款珠宝首饰询问蒋凡哪个好看。

    她娇嗔的话甚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凡哥哥,笑笑姐真有福气,你肯定也经常带笑笑姐来这里买首饰吧,真羡慕她。」

    她笑容甜美,我却咬得后槽牙咯吱咯吱响。

    首饰?

    去他妈的首饰。

    蒋凡和我结婚七年也就和他家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妈送我的传家宝吧。

    呵呵。

    还只是一个银镯子。

    而且还是 925 的。

    不知道从哪现充的传家宝。

    我眼看着白

    ()

    月光看中了一款珠宝,她刚给店员说这些包起来,蒋凡就直接掏出了银行卡。

    白月光也只是笑得开心,说上一句,「谢谢凡哥哥!」

    等他们出去后,我走到柜台前,询问柜姐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人看中的是哪一套。

    柜姐热情的给我推销。

    「女士你好,刚才那位女士看中的首饰是叫永恒真爱,全套下来是有项链、耳环、手镯这三件的,不过不好意思,那是我们店独创的限量品,只有那一套,女士你可以再看看我们店里的其他饰品,都是很不错的。」

    我问,「他们拿走的那一套多少钱?」

    「五十万。」

    我心一梗。

    缓了半分钟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

    平复后说了声谢谢就继续追了出去。

    蒋凡好像对这个女人很小心很……爱护。

    他会在那个女人快摔倒的时候稳稳扶住她,会问她哪里不舒服,甚至在女人说脚有点痛的时候,他会亲手脱掉女人的鞋给她揉脚踝。

    他眼神是我没见过的温柔,不像是跟我在一起时候的他。

    在我的印象里,他平时不苟言笑,做事规整,眼里没多少情绪。

    哪怕是和我在一起过结婚纪念日的时候。

    正在我以为白月光脚疼两人没法再继续逛下去,应该各回各家的时候,却小瞧了她。

    「凡哥哥,我脚越来越痛了。」

    她呜咽着,手搭在蒋凡的肩膀上,我放大焦距,看到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挠着蒋凡的脖子。

    蒋凡着急坏了。

    「我送你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女人拿指甲微微嵌进他的肉里,泪眼婆娑,极尽勾引。

    「我不想去医院,我想让你陪陪我。」

    那句「陪你个大头鬼」被我咽下肚,我想杀人了,不是被气的,是被恶心的。

    我等待着蒋凡的反应,他看起来有点纠结,可女人只是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哭着说了句「好疼」之后,蒋凡就丢盔弃甲了。

    我跟着他们到了酒店。

    之后是他们开房。

    再然后我的镜头停在了 306 房间门口。

    酒店隔音不好,我清楚地听见了里面的喘气声。

    我庆幸我手机收音不错。

    这时手机消息铃声突然响了。

    瑞狗:几年没联系了,有空吗,见个面?

    渠瑞是我大学的师哥。

    追过我两年,即使是在我和蒋凡在一起的时候。

    他总跟我说蒋凡不是什么好人,让我离他远点,快点跟他分手。

    也常常带着惋惜的说我错过了他这么个商业潜在巨头。

    我打趣他让他少开玩笑。

    如今看来,渠瑞那么极力的让我跟蒋凡分手,一定是知道什么。

    我回他:瑞狗,老地方见,现在。

    啤酒,烧烤,小排档。

    渠瑞如约和我见面。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路边停着他的玛莎拉蒂,他穿着西装,梳着背头。

    却大敞着腿,一点没形象地撸串。

    我呢,摘了口罩和帽子,素面朝天。

    随便披在身上的大衣下边是条二哈图案的睡裤,脚上套着芭比粉大嘴猴拖鞋。

    看到他车后我眼睛都亮了,先进去坐到驾驶位体验一番,然后一手冲他竖起大拇指,一手拍得方向盘梆梆响。

    「嘎嘎敞亮,瑞狗过得真不错啊!成哪个老总司机了?把人家车开出来没事吧?」

    他咯咯直笑,腰都弯了。

    「什么司机?继承了一下家族企业罢了,该说不说,笑姐啥时候混成这样了?」

    「呦呵,还家族企业,咋的富二代?」

    我跑下车咣当咣当喝了一杯啤酒。

    没敢多喝,我没给任何一个人说,我怀孕了,而且已经两个月。

    享受着结婚后难得的放松时光,我和蒋凡在一起的这些年我都竭尽所能地收敛自己,让自己成为蒋凡喜欢的那种性格。

    楚楚可怜,爱干净,不出口成脏,多跟他撒娇……

    现在看来,这就是低配版的替身。

    以前为了这个家,也为了我还爱着他。

    如今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个笑话,白月光刚回国,他就迫不及待给领酒店去了。

    我问渠瑞怎么突然想起把我约出来。

    他看我一眼,苦大仇深地说,「还不是舍不得……忘不掉某个人。」

    我咯咯直笑,问他哪个姑娘这么有福。

    他笑了笑没说话。

    吃到一半,他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回答挺好的。

    他说那谁回国了,我抬眼看他。

    「苏芮,她回国了。」

    「然后呢?」

    「别瞒我,」他看着我,「我都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撸串。

    我打趣他,「……哈哈哈你知道啥啊,还你知道了。」

    他叹了一口气,「蒋凡,他现在就跟苏芮在一起。」

    他观察着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

    「李笑,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你有权利知道。」

    我听后埋着头,他以为我是哭了,慌忙问老板要纸巾。

    我却只是埋头看我的芭比粉大嘴猴拖鞋。

    刚才光着脚吃烤串,这会儿穿反了。

    等他挑起我下巴想给我擦眼泪时我才一脸地铁老人手机.jpg 脸的看向他。

    他手顿住。

    「……你没哭?」

    「我哭啥……不为狗哭。」

    他尴尬,我疑惑。

    良久他哈哈直笑,说他就喜欢我这股傻劲。

    吃完饭我就让他带着去医院,我知道他没喝酒,因为他酒精过敏。

    他什么也没问,开着玛莎拉蒂就去医院了。

    路上他从前座拿了个盒子扔给我。

    「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我把那个孩子流了。

    说不完全难过是假的。

    我也曾期待着他的降生,也期待过把这个消息告诉蒋凡他会是什么表情,我期待着我们的一家三口。

    可如今,他没必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从病房出来后渠瑞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让医院给我用最好的资源。

    其实流产也用不着住院,可是他坚持让我住院观察几天。

    我第一次住院住单间。

    肚子半夜疼的睡不着,凌晨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蒋凡打来的。

    我一点没犹豫,接了。

    那边传来质问的声音。

    「李笑,你人呢?深更半夜你跑哪去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医院。」

    他缓了缓说道,「去医院干吗?你哪里不舒服?」

    我脑瓜疼,不想解释。

    回他,「不用你管。」

    他却听到这句话后生气了。

    「不用我管?哈哈什么叫不用我管?我刚加完班,从公司回来就急着给你过生日,你体谅过我吗?你现在就给我回来,我不想跟你吵架。」

    过了好久,久到我不确定蒋凡是否已经挂断电话,我才用闷闷的声音说。

    「蒋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高一的时候,我很喜欢蒋凡,却不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可在我们小学的时候,蒋凡却是我最看不惯的人。

    小孩子的喜欢与讨厌非常单纯。

    因为在我趴在雨水里打滚,去淤泥地里玩泥巴的时候蒋凡一定是岸边说我「脏小孩,没人愿意跟你玩,离我们远点!」的人。

    我讨厌他对我的批评,因为就连我爸妈都没说过我这样有什么不好。

    他们只会鼓励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到了中学,我喜欢留短发,有次甚至剃了平头。

    蒋凡指着我的头发说我假小子,说我是全班最丑的姑娘。

    把我气急了,我抡起椅子把他干倒在地。拼了命地撕扯他的头发,把他头发薅掉一大把。

    从那以后,蒋凡就更跟我对着干了。

    我俩也正式开始宣战。

    互殴是经常的事。

    只不过,高一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

    有次我爸在外面突然发病,倒地不起,呼吸也出现慢慢衰竭。

    是蒋凡拨打了 120,并且给我爸胸部按压了十五分钟等到救护车来临,才从鬼门关给我爸捡回来了一条命。

    后来我看蒋凡就像是个英雄。

    我没再跟他对着干过,甚至对他没了任何脾气。

    我在学校里有了好吃的会第一个分享给他,就连打水都会顺便拿着他的水杯一起去。

    我把他当我最好的朋友对待。

    我们一起爬山旅游,考试前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就连女生给他写的情书很多都是经过我手然后再传递给他。

    时间长了,他也开始享受起了我的服务,不再一个劲的损我。

    我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那段时间,我俩每天形影不离,高中三年被别人说是最好的兄弟。

    快高考的时候也是他每天抽空给我辅导功课。

    他学习好,就因为某天晚自习,我说了一句想大学的时候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兄弟,他就放在了心上,疯狂想拉高我的成绩。

    我也是几年前才得知,那次高考他为了和我上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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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放弃了几个重点大学志愿,反而填得和我的高考志愿一样。

    在那个高考结束的暑假里。

    他跟我告白了。

    我一辈子作恶多端,哪里懂得情情爱爱是啥玩意。

    当即就把他给拒了。

    结果他一点没受挫,愈战愈勇。

    就单单只说那个暑假吧,整天跟在我屁股后边喊我名字。

    我去打球他给我送水,我去网吧他给我送我最爱吃的炸鸡腿还有一大堆零食。

    他就掐准了我喜欢吃,对症下药。

    他还把朋友圈背景换成我的照片,举着手机让我看他给我的置顶与备注。

    备注是:我的未来女朋友。

    他对我很温柔很耐心。

    我对此觉得新鲜,因为从前除了我父母没人对我这么用心。

    他就这样追了我一个暑假。

    在马上就要开学的前一天,他对我说就算这个暑假我不答应他,他也会在大学里一直追我,直到我同意。

    天上是他放的烟花,绚烂漂亮,我手里是被他硬塞的一大捧玫瑰花。

    眼前的少年比我高了好多,他笑跟我说:李笑,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能是当时确实很浪漫,也可能是面前的少年太过于炽烈,面对他直白热烈的追求,我同意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蒋凡喜欢搞科研,大学里每天穿着件白大褂,戴着防护眼镜,在科研室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也因为家里的原因,拼命兼职赚钱挣学费。

    大学日子并不清闲,没有懒死的,只有卷死的。

    我俩也从每天都抽空待一块变成一个月一起吃几顿饭。

    我心大,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状态,我不强求必须两个人天天黏一块。

    小安经常跟我讲男人都是好色的,他们永远更喜欢年轻漂亮的。

    我不觉得,我一心认为我和蒋凡这么多年的感情和那些人不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

    渠瑞是和我一个兼职的店员,他和我性子很像,店员下了班一起去聚餐的时候,饭桌上就他能接住我的各种梗。

    他也是我同系的师哥,一来二去见的面聊的天就多了。

    某天他说他喜欢我,说他是第一次喜欢女孩儿。

    我拒绝了他,并且明确说明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可是每当聊嗨了,他总会开玩笑地说上一句,「MD 真想撬蒋凡的墙角」。

    我见过苏芮,她确实漂亮,在系里是偶像级别的人儿,追她的男生无数。

    可是蒋凡也不赖,他生来就是一副小白脸长相,再加上高中的时候个头窜得厉害,时不时也健身,和苏芮站在一起可以说得上般配两字。

    有次听说科研室失火了,苏芮被困在里面,蒋凡二话不说冲进去英雄救美。

    后来我就总听说苏芮天天跟蒋凡待在一起的传闻。

    之后,蒋凡和我难得一次的见面开始变得敷衍,他无意识地关注手机消息,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他多出来了很多习惯。

    例如从前吃饭从不帮我拉椅子,可是那段时间却反常地变得细心很多。

    吃饭前给我拉椅子、出门帮我拿补妆的、开车帮我系安全带、点奶茶给我点零糖的……

    可我从高中开始点奶茶一直是点七分糖。

    我质问过,也查过他的手机,却什么都发现不了。

    蒋凡斥责说我不信任他,我为此还反省过。

    就这样,毕业后在两家人的催促下,我俩结了婚。

    10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刺激着我的鼻腔。

    通话也早已经被挂断。

    我却没有哭,只觉得心瓦凉。

    我知道,蒋凡早就不爱我了。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渠瑞进来了。

    他蹲在我面前,像个小狗似的,摸着我的头。

    「哥今天不避讳了,哥就想摸摸你,蒋凡就不是什么好狗,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他天天和苏芮出去单独吃饭,我撞见过好多次,每次吃完饭都晚上九点十点的,你说,孤男寡女,能没点什么吗?」

    我没打掉他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

    渠瑞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伤心,他骂骂咧咧,把蒋凡的八代祖宗骂了一遍。

    我噗嗤一声笑了,让他停停停。

    他义愤填膺,「我就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啥了,就一张脸?哥也有!」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我看,「帅不帅?你瑞哥我比他更吃香,家世!金钱!长相!他哪点比得上我?」

    看我没反驳,他贼精的说,「不然……离婚吧,李笑,他不值。」

    我嗯了一声。

    他惊诧了几秒,直问我刚点没点头。

    我笑了笑。

    「好话不说第二遍。」

    11

    第二天我回了家。

    刚到家蒋凡就坐在沙发上,他眼里有着疲惫。

    「李笑,昨晚你去哪了?不止去了医院吧?」

    他拿着手机怼到我的眼前,我看过去,是街头我和渠瑞一起撸串还有我坐在他车里一起去医院的照片。

    蒋凡眼神逐渐暴怒。

    「你看看!你的老相好!大学里面他追过你不是,怎么?现在人家开豪车狗模狗样的你就自己贴上去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脸色苍白,因为昨天的手术,如今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刚回到家,就被这个偷腥的狗指着鼻子骂。

    我顿时来了气,「嘴放干净点,蒋凡。」

    他把手机拿开,「你不跟我解释解释?你俩一起去医院干嘛了。」

    我哼笑,「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没接话,一把夺过我的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地上。

    我冷漠地看着他发疯。

    渠瑞昨晚送我的生日礼物被他捡起。

    他暴力地撕开我因为手术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包装。

    蔚蓝的宝石手链。

    上面带着商标,是著名设计师奇丽莎的品牌,听说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且价值连城。

    我还没来得及瞪大双眼,就眼看着手链以抛物线的形式进了垃圾桶。

    蒋凡已经气到不行了。

    「首饰?他给你买的吧,你是乞丐吗李笑?他给你你就要啊!?」

    我哪受得了这气,一巴掌甩了过去。

    蒋凡摸着自己的侧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打我?李笑你竟敢打我?你为了那个男人跟我动手?」

    「没错,打的就是你,不过是为了我自己。」

    我把离婚材料还有流产单子甩在他的脸上,然后从垃圾桶里捡出来了那个手链。

    心平气和地说道。

    「看看吧,蒋凡,我要跟你离婚」

    12

    我搬出了和蒋凡的婚房,住进了渠瑞家里。

    我把之前拍摄的那段清晰的视频发到了蒋凡还有苏芮的公司,以及还有蒋凡爸妈的手里。

    蒋凡在看到我甩给他的那一堆纸张后悲痛万分,问我为什么要杀掉他的孩子,问我到底突然在发什么疯。

    我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和苏芮睡觉?」

    他多年的伪装被我彻底揭穿,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我让我原谅他,让我别告诉父母。

    我皱着眉看着地上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男人,彻底真切感觉到了什么叫不值。

    他自私、不忠诚、不尊重。

    对啊,他有什么值得让我喜欢的。

    「蒋凡,我嫌你脏。」

    他愣住了。

    没多停留,我在他的眼皮底下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离开。

    期间无视掉他的各种哀求与阻拦。

    在他用身躯挡着不让我出门的时候,我甚至拨打了 110。

    蒋凡在渠瑞的别墅底下求着再见我一面,结果被渠瑞打了一顿。

    男人大声哀嚎,在楼下一句一句地说着自己这么多年对我的亏欠。

    说他还爱着我,他不能失去我,让我不要和他离婚,说他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公司把他开了,以前的同事也把他全删了,父母天天骂他。苏芮把他拉黑了,他现在出门都得戴着口罩和帽子。

    我打开窗户,从三楼往下看。

    他看到了我,哭得更惨了,说他一定不会签离婚协议书的,说他死都要把我和他的照片钉在那张红本本上。

    我大声吼道。

    「滚 NMD,叽叽歪歪吵死了,老娘还得睡觉呢!」

    然后就砰地关上了窗户。

    从那以后蒋凡再也没来过别墅下边了。

    他时不时给我发段消息,可是我都没看,设置了免打扰。

    他不跟我打电话,因为他只要打过来我肯定框框把他骂的说不上来一句话。

    我不想着拉黑,我偏要跟他对着干。

    13

    周末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去法院上诉。

    把蒋凡还有苏芮告上了法庭。

    我把我手头所有的证据全部提交。

    铁证如山,蒋凡婚内出轨且拒不签署离婚合同。

    渠瑞陪在我的身边,他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紧张。

    最终,法院判处蒋凡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

    ,我和他的共同财产也得以平分,苏芮的那套首饰也原价赔偿给我。

    在法院的帮助下,我和蒋凡也终于顺利离婚。

    所有尘埃落定,我站在法院的门口。

    蒋凡有气无力,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太大。

    苏芮因为这件事也丢尽了脸,并且没捞着任何好处,她拿着包往蒋凡身上砸,对他一顿痛骂。

    在苏芮指着我骂第二句话的时候被蒋凡给喝止。

    蒋凡不让她骂我,说哪里轮得上她说话。

    从出来后,渠瑞就一直握着我的手,蒋凡看见了几欲冲过来要打渠瑞,但都被控制住了。

    我不知道他如今的暴怒是因为什么。

    是真的后悔了?还是因为我让他如此难堪?

    我想肯定不是因为还爱着我吧。

    我回握着渠瑞的手,就像是初中时候一样冲着蒋凡竖了一下中指。

    蒋凡却哭了,泪糊了一脸。

    我不明白,我又突然觉得他特没意思了。

    14

    三年后,我和渠瑞早已经结婚。

    我成了我朋友口中的富太太,她们调侃我说我是傍上了一座金山。

    我对比表示他们的评价是中肯的。

    我不用每天再早起给丈夫做早餐,不用上完班回家后再拖着疲惫的身体做晚餐和家务。

    不用每天被自己丈夫 pua。

    渠瑞家里有保姆,负责家务和一日三餐,我也成了他公司的老板娘,但是我也将我多年的积蓄投了股份,我坐在这个位置,心里不亏。

    渠瑞懂得尊重人、理解我的任何情绪。

    他从不会像蒋凡一样冲着我大吼大叫。

    某天夜里,我不小心点进去了一个聊天界面。

    刚要退出,就看了满屏的小作文。

    我一看,好家伙,是蒋凡发的。

    我想起了之前没有拉黑他。

    我看着他发送的日期,震惊于他竟然这三年间每天从不间断的给我发过消息,唯一的中断也只是我朋友圈晒我和渠瑞结婚照的那一个星期他没有理我。

    他的消息有长有短,短的几个字, 长的最多目测一千多字。

    我调到我和他离婚的那个日期,从那开始一目十行的大略看着。

    「李笑,我真的后悔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笑笑,我不想跟你离婚。」

    「笑笑,是不是渠瑞教你这样做的?你别听他胡说,我还是爱着你的, 我只是犯了一次错误, 人总是要犯错的不是吗?你得给我机会让我改。」

    「失去我你不要后悔, 李笑。」

    「今天我找了一份新工作, 是你最喜欢的漫画主编, 这里的同事人都挺好的, 你呢, 离开原来的公司去哪工作了?」

    「中午点的西红柿炒鸡蛋, 给你看看,鸡蛋特多。」

    「今天我试着做饭,可做了三次都做糊了, 原来做饭这么难, 以前都是你给我做饭吃,现在没你了之后我才体会到这么不容易。」

    「又是一宿睡不着。」

    「我今天去晨跑了。」

    「我今天做梦梦到你了, 梦到了我们以前,梦到了你小时候一脸泥巴的可爱样,梦到了高考结束那天我跟你告白, 梦到了大学开学前一天的烟花和玫瑰, 还有你。」

    「你理理我,笑笑。」

    「屋子里你的味道快没了,我难受, 你能回来一趟吗?」

    「我好后悔, 我们本来应该好好的,你、我, 还有咱俩的宝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又梦到你了。」

    「我好想你。」

    ……

    我滑动着手指, 直到手酸,都没有滑到底。

    我苦笑, 结婚后的七年里,他给我发过的消息可能都没有这三年的十分之一。

    我把日期调整到今天。

    对面刚好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笑笑,今天天气很好, 多出去走走。」

    我打了几个字, 然后发了过去。

    「我怀孕了。」

    我看着「对方正在输入……」这几个字在屏幕顶端不断闪烁。

    可最终对面都没有发过来什么。

    直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二周, 那边再没了音讯。

    我也彻底删除拉黑了蒋凡的所以联系方式。

    15

    七年后,渠瑞带着我和女儿去 B 市旅游, 我和女儿逛商场的时候意外遇到了蒋凡。

    我刚开始没发现他,是女儿晓瑞拉着我的衣角,告诉我说有一个怪叔叔一直看妈妈, 我才顺着女儿指的方向发现了他。

    他看起来比离婚那时候瘦了不少,和我眼神相触的时候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倒是显得从容。

    我走上前跟他打招呼,互相寒暄了几句。

    临走的时候我冲他鞠了一躬。

    「谢谢你当初救了我爸。」

    他没说话,只是眼神看上去很痛苦。

    我告诉他说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渠瑞公司求助, 能帮的忙都会尽力。

    他问我知不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我说不知道。

    他苦笑,说,「我最想要一颗后悔药。」

    (完)备案号:YXX13X8BnpGcNN99JASrlw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