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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下凡游历的织女。
却被设计偷走仙衣,嫁与凡人。
我几次逃跑失败,被牛郎扯着头发,用锁链关进牛棚。
在黄牛怂恿下,我又被牛郎强迫,生下一双儿女。
受尽折磨,寻回仙衣那天。
我将他们生剥,扔进狼群。
再命阎王圈名,将他们灵魂塞入十八层地狱,我亲自操刀教育。
「我好饿,好饿,什么时候吃饭?」
生得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孽子用脚踹了踹我。
看蹲在地上的我睁眼,舔着嘴巴,不耐烦地指了指旁边破旧肮脏的灶台。
因为常年被铁链锁住,我的脚上总是有层伤皮。
只要一多磨蹭,便会出血。
我只好慢慢地向那边挪近。
在我不设防时,他学着他爸的样子,从后面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地迈了一大步,险些摔倒。
脚上的皮瞬间破开,我吃痛地哼了一声。
他却搓着手,笑嘻嘻地从腰上解下鞭子。
「我爸的法子果然好用。
「快给我做饭吃,不然我拿鞭子打你。」
牛郎出去耕地时,总会把鞭子交给他。
然后摸着这个孽种的头,用阴恻恻的声音讲:
「男人就是天,她不听话就用鞭子往死里打。」
孽子金哥的话音刚落,牛郎就扛着锄头,牵着牛从屋外走了进来。
看到金哥手上的鞭子,他一脸了然:
「我儿真争气。」
随后瞪着我,颐指气使。
「再干站着信不信我打死你?」
然后扑哧笑了声。
老黄牛在旁边低着头,嘴里咬着草,得意地哞哞叫了好几句。
我没说话,熟练地烧起火,走到菜篮边。
脚上的镣铐拖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再等等,等我把仙衣拿回来。
一个都逃不掉。
我是王母的小女儿。
和几个姐姐游历人间。
在河里洗澡时,被狡猾的老黄牛设计偷走了仙衣。
正在我躲在河里左右为难之时,一个穿着穷酸、长相普通的男人走了过来。
我把头埋在水里,厉声训斥叫他滚开,却被抓了出来。
一开始我并不知晓是他偷了我的衣服。
只是觉得凡人实在不知分寸,见人在河中洗澡竟然也不撇开眼。
没想到却看到了那头被母亲贬下凡的老黄牛。
不必想,定是他做的局。
出于仙女的礼数,我忍住火气,叫他把仙衣归还我。
却不承想,这该死的老黄牛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的仙衣早不知道吹哪去了。
「是牛郎看你可怜,专门带了衣服去救你,你应该嫁给他当媳妇。」
看着我身上这打满补丁,洗得有些褪色,闻起来还略带点汗味的衣服,我只觉得好笑。
拿个昨天刚换下来的破衣服,就想把我糊弄,让我感恩戴德?
真把我当傻子了?
仙衣乃是法器,怎么会乘风而飞?
我堂堂仙界织女,竟被这样戏耍,荒唐至极。
我一脚踹翻凳子,不料却被老黄牛用牛头死死抵在墙边。
「你快把她绑起来,一群女人里,就属她年龄小,法力低,好抓些。
「你别怕她讲的话,天上一天,地上好几年,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走得了?」
因为哐当的响声赶来的牛郎,手忙脚乱,拿着绳子往我身上套,逼着我拜堂成亲。
想用拜堂困住仙人?
笑话。
我虽是没了仙衣,又不是失了脑子。
放着天上的生活不要,下到凡间吃糠咽菜,受苦受难?
怎么可能。
后面几次,我趁着夜色逃跑过。
一开始我以为人间其他人都是良善的。
于是求助了村里的乡亲,却被抓了回来。
后来便学乖了,偷偷跑。
不承想村里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我,时刻准备把我抓回去。
牛郎见整个村子的人都帮着他,又听黄牛说起码得几年,天兵天将才会下来,便也飘飘然了。
起初因为惧怕,对我还带些客客气气。
如今便是动辄打骂。
甚至在老黄牛夹带私货的撺掇下,给我买了镣铐锁在破厨房里。
贱种儿子有样学样,学着他打我,拽我头发,叫我老实别想回天上。
女儿懦弱,躲在旁边不敢吭声,成了儿子的第二个出气包。
牛郎闷哼一声,抱着一身肥肉的金哥,坐在吱呀作响的凳子上。
金哥踹了一脚蹲在旁边瘦弱的欢妹,吩咐她烧水。
瘦弱的身躯扑的一下倒在地上。
皮肉和粗糙的泥底相接触,声音沉闷得像是夏日的滚滚闷雷。
「爹,妹妹和娘一样贱。
「爹,如果娘不乖,我也这样。」
牛郎被逗得连连拍着大腿,夸金哥厉害。
该死的混账。
畜生基因。
我掐着手心没发话。
看着走过来的女儿,我盯了几眼,便开始准备做菜。
田里长出的青菜,和邻居大娘给的半块猪肉。
牛郎和金哥大快朵颐地吃着,还不忘倒点给老黄牛。
肉夹着箩筐里的草,黄牛吃得不亦乐乎。
还时不时抬起眼睛看看我。
我和女儿没有上桌的权利,得吃他剩下的。
我和她蹲在旁边安分地低着头。
被困在厨房里,我哪都不能去,只能委托女儿趁孽种跑出去和村里其他男孩玩的时候,翻找仙衣在哪里。
就这样找了大半年,都没动静。
我原本想着姐姐们发现我不见来找我,算算人间的时间,估计还得几年。
与其这样受折辱,还不如拿刀一死了之。
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争气的女儿找到了。
这个天杀的老黄牛。
竟然把我的仙衣藏在了猪圈,蒙了块布,给猪垫脚。
放在地上的手指,微微蜷曲。
我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
等我拿到仙衣,我定要把他们剥皮抽筋。
母亲与地府交情颇深,我要让阎王爷把他们丢到阿鼻地狱。
听说殿里的毁灵刀,一刀下去便能让十恶不赦的厉鬼跪地求饶。
我要亲自操刀,要这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透过破烂的窗纸,我看见天暗得像是涂满了墨。
旁边屋子里,牛郎的鼾声如雷。
已是深夜。
趁着月色,欢妹偷偷打开厨房门跑了出去。
猪圈离厨房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我甚至可以隐约听见猪的呼噜声。
她试探性地掀开猪身下的脏布。
一下一下想要扯出下面遮盖的仙衣。
像是在完成某项大工程般,倾注了所有的耐心。
好不容易拿出的仙衣,在挣脱老黄牛施下的法咒后,散发着七彩亮光。
透过薄薄的窗纸,我看见了那束光。
嘴角刚噙起一抹笑。
窗前闪过一个人影。
我轻轻扯着铁链爬过去,用手指在窗纸上捅出一个洞。
「哟,牛郎还真没吹牛哩,拐来的真是个仙女。
「穿这就能成仙?」
抓包欢妹的邻居王叔,看着仙衣喃喃,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欢妹怯生生向后退了一步。
他回过神,笑眯眯地用黝黑的手摸了摸欢妹的头。
「你这女娃真是好心,想帮你妈逃到天上去?」
那张脸上满是慈爱的笑。
如果不是我连逃三次都是被这人抓了回来,我险些也要被迷惑过去。
「但凡事也得讲理,你妈既然嫁到这村里,那她生是牛郎的人,死也得是牛郎的鬼。
「他供你妈吃喝拉撒,哪有一声不吭,拍拍屁股走人的道理?
「那也太不厚道了些。」
他边说,手边往下移,拽住了那件仙衣。
欢妹死死扯住。
他像是早有对策般,淡定指了指旁边鼾声如雷的房间。
「我要是跟你爸说……
「你娘俩可有罪受咯。」
长期被父子两人欺负的女孩一听到这话,慌了神。
手上的仙衣直接落到了王叔手里。
他赶紧把衣服团成一团塞到袖子里,快步走了。
看着女儿气馁地低下头,往厨房走。
我垂下眸。
其实刚刚抢到仙衣,直接灭了他也是随手的事。
但我忽然想到了更有意思的……
好像该对付的,可不止那三个呢。
仙衣上被老黄牛设下的法咒已破,被母亲追踪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成仙?
这个穷得只剩贪婪的村子,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想要成仙呢?
王叔拿了衣服,好几天都不出门。
在此期间,我一反之前对待牛郎的样子,每天乖顺地做好饭菜。
说自己要安生伺候他一辈子。
说他和儿子就是我的天。
甚至提出自己要主动织衣。
乐得他直接合不拢嘴,把我送到村里那几个织娘那。
「牛郎他女人织得真好。」
「可不是,难怪闹腾好几番还被留着,要按老三的话,现在该投胎咯。」
五六个织娘哄笑,乱作一团。
我乖巧地低下头,手上纺织的动作不停。
我记得这几个人。
我逃跑的第三次。
这几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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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妇人拱火,说我是个白吃饭的白眼狼,只吃不下蛋的母鸡,不听话就卖去靠身子赚钱。
老黄牛听了她们的话,眼睛骨碌一转,把原本被绑的我又捆得紧了些。
悄声附到牛郎耳边:
「你往她身上播播种,仙女也是女人嘛,这一生孩子,就是想走也得安分。」
老黄牛算得不错,我是下凡的七个里,体力最弱的。
一旦封存了仙衣,根本挣脱不了。
那天晚上。
我挣扎、求饶、破口大骂,也阻挡不了他的恶行。
我停下手上动作,垂下眸,把织好的衣服双手呈上给她们。
「嫂嫂们过目。」
她们惊喜地看着新织出来的花样。
「这放城里卖可值钱。」
「咱快跟着纺,我正好给我家铁柱添置新衣服。」
女人们七嘴八舌,唾沫星子乱飞。
唠完忽然想到什么,对着我咧开嘴,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
「牛郎他女人,你这都从哪学来的?」
「比那外面我见过的都要来得精巧。」
我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指着天上,不经意地说着。
「天上。
「我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扑哧,你是仙女我还是王母呢。」
为首的女人叉着腰,漫不经心。
其他几个女人附和着。
显然是不信我这番说辞。
「嫂嫂们,想成仙吗?」
我又开始低头织布,淡淡地问了句。
「牛郎他女人还怪会说笑。」
「向神仙许愿的都一大堆,要能当神仙,那还不得争着抢着去。」
听到这话,我朝面前这个女人柔柔地笑了笑。
「争着抢着?
「那倒是稀奇的场面。」
通过我织衣,收到一大笔钱的牛郎笑得合不拢嘴。
罕见地剁了肉,作势要拉我上桌吃饭。
我摇了摇头,还是安分地蹲在地上。
「男人就是天,你和儿子吃吧。」
声音柔柔的,像是菟丝花。
「好好好。」
他眼里的笑意更甚。
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夹肉给「功臣」老黄牛。
老黄牛哞哞地叫了两声。
过后的几天,我愈发听话,依赖于牛郎。
他眼里的自得愈浓。
在晚上我提前织完布回家时,听见旁边房间里两人的声音。
「我算到,明天天上似是会来个进河里洗澡的小仙女。
「我现在法力微薄,也只能算到确实有个小仙来。
「你到时候拿走她的衣服,然后……」
「知道了,这我清楚。」
牛郎语气了然地打断黄牛的话,然后露骨地笑了两声。
「早想着要纳个小妾了。」
我听着,冷笑一声。
人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真把天宫当他后宫了。
没想到,第二天傍晚,他真带来了个小仙女。
穿的还是之前给我的那套,满是补丁,闻着还有些汗味的衣服。
她懵懂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与我隔空对视了一眼。
村里的人鱼贯而出,用最和善的语气讲着。
「呀,我们牛郎就是老实憨厚,又救了姑娘回来。」
「姑娘,你真幸运,多亏有牛郎帮你。」
她的脸色蒙起一丝红晕,却不敢抬头看向旁边的牛郎。
俨然被夸得晕头转向。
「多亏……多亏牛郎哥。」
头埋得低低的,脸上红得仿佛要滴出血。
站在最前面的妇人和牛郎对了个眼神。
「那你可得好好报答他。」
「我们牛郎人又壮实,又会耕地。」
「这种男人打着八个灯笼都找不着。」
「我看你俩长得也郎才女貌,算你这姑娘有福气,直接跟了吧。」
牛郎随即用手臂搂过她,语气温柔。
「没事没事,能帮到姑娘就好。」
但那双眼睛,分明在色迷迷地扫视姑娘的身姿。
光着的上半身上,略显出来的肚腩和腋毛更显油腻。
真团结呢。
我记得我逃走被生拉硬拽带回村时,这群人也是这个话术。
我不买账,就说我忘恩负义,欺负老实人。
老实憨厚?
老实憨厚的人偷姑娘衣服,妄想用给件臭衣服买人感情。
天宫里哪件不比他这金贵。
还是说,在这些人眼里,憨厚就是个免死词。
这是比银贵,还是比金稀?
我收回思绪,慢慢走到牛郎旁边。
「夫君,这是哪位妹妹,长得好生漂亮。」
我盯着女生,假装没看见村里人和牛郎对视的眼神。
「哟,牛郎他女人来啦?」
「牛郎这小子你是知道的,心善,就喜欢帮人。」
「又从湖里救了个姑娘出来。」
姑娘云止抬眼看向我。
透过那张并不面熟的脸色,我竟看到了几分熟悉的神色。
我再想细看时,她又低下头。
女人话音刚落,村中所有人的视线注视着我。
我转过身看向女人,脸上满是惊喜。
「那太好了,我正愁没人陪着解闷,来了个妹妹正好。」
「那是,你俩一起服侍牛郎也好。」
「夫君这么优秀,有新人仰慕,也是应该的。」
女人连连点头,还没讲完。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邋遢男人对着牛郎嘿嘿笑了两声。
「享齐人之福,你小子真行啊。」
嘴里吐出的浑浊口气差点把人熏吐。
「到时候不得几天下不来床?」
他压低嗓音,靠在牛郎耳边讲,却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浑然不觉的他讲完,那双细长的眼睛扫视了一下我和姑娘的上半身。
「姑娘有点瘦啊。
「得砍点肉好好招待,争取养圆润些。」
油腻的声音发出,引得一众人哄堂大笑。
恶心。
「在笑什么?」
她怯生生地抬眼看向四周。
「开心妹妹能来咱家呢。」
我挽起耳边的碎发,面不改色。
「我先带妹妹熟悉下家里,以后好一起服侍夫君。」
邋遢男人拍了拍牛郎的肩膀,拉长语气打趣他。
「好好好。」
牛郎原本还有一丝伪装的脸上显出那副得意的表情。
「你是天上的小仙?」
我合上房门。
云止靠在墙边,垂眸应答。
「是呢。」
「你别被一件破衣服给迷惑了,天宫的仙衣乃是法器,不会随风而飞。
「你的衣服没了是他故意的。」
我拉住她,声音压低。
蹲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的欢妹,偷偷瞄向云止。
「快……快逃。」
云止跳过话题,盯着我:
「小姐喜欢牛郎哥吗?」
窗外,隐隐勾勒出黄牛的身形。
我面不改色,故意把声音放大。
「当然了,牛郎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
「我要一辈子服侍他,给他洗衣做饭。
「妹妹可得把夫君当天对待。」
话音刚落,那抹身影瞬间消失。
云止靠在墙边,眼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说的是真的?」
我皱着眉否定。
「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是你女儿?」
她拉过蹲在一旁的欢妹。
再回过头时,俨然是另一副面容。
我在天宫的冤家,云止。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天上一天,地上几年。
虽然我在地上已经过了三年多,但是对于天上而言也只不过半天而已。
更何况仙衣被黄牛掩了气息,连母亲都没反应过来我留在凡间,云止怎么知道的?
她看出了我的疑惑,淡定地说:
「你不会忘记我们在天宫的赌注吧?
「你欠了我两匹布,我在天宫找了半天没见你人,于是问了你姐姐,想着来人间寻寻。
「谁知道有个不知死活的偷我衣服,准备将计就计拿回来。
「没想到进村就和你对上眼了。
「怎么,你不会一开始真被这弱智打动了吧?」
她随意扫视周遭环境,修长白净的手指了指欢妹。
「刚刚见你,我还纳闷你怎么在人间看上这么个垃圾,不回天宫。
「这破地方,你图他什……」
话还没说完,她的视线僵在了那副铁链上。
欢妹瑟缩地躲到我身后。
我事无巨细地讲完了这三年的事情。
原本见面即要损我的云止,罕见地屏住了呼吸,一言不发。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云止作势就要往外走。
「我去杀了他。」
「你怎么杀,现在没有仙衣,他们全村又抱团,天兵没来,难逃出去。」
「那我趁他晚上睡觉直接把他砍死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人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对仙女。」
她讲得愤愤,撸起袖子就要拿刀。
我一把扯住云止,垂眸:
「那样太便宜他了,算下来这村里每个都是罪人。
「我有更好的法子,按我说的就行。」
油头大耳的金哥走了过来,步子重得仿佛要把地面踩塌。
他不耐地拍了拍门。
原本就破损的红色大门在拍打下,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
我连忙把门打开。
他从腰间卸下鞭子,狠狠摔打在地面上。
「我饿了,没听见吗,那么久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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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把你抽死。」
他朝我龇牙,凶相毕露。
嗓门大得离奇。
听见声音,牛郎从对面酒桌急匆匆赶来,一掌甩在金哥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中响起。
「牛郎哥,你儿子好凶。
「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止捂着胸口,咬着唇,柔柔地看向牛郎。
他踹了金哥一脚,讪讪地笑了下。
肥胖的身子瞬间瘫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爹,你打我!」
他尖叫着,在地上滚动,然后右脚不停跺向地面。
「凭什么打我?
「这贱女人没给我做饭,我要饿死了,凭什么打我?」
看着云止越皱越紧的眉头,和退后的动作,牛郎咬牙切齿地拿起皮鞭抽打在金哥身上。
肥硕但白皙的躯体上瞬间出现红痕。
「嗷嗷嗷……
「别打了别打了,爹。」
平日里作威作福,吃饱就睡的猪哪禁得起这么折腾,几乎是没受几下,就涕泪横流。
鼻涕呼在布满肥肉的脸上,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谁让你胡话,乱调皮的。」
牛郎还恨不解气,踹了他一脚。
随后堆满笑,粗糙黏腻的手伸向云止,带着浓重的酒气。
「姑娘受惊了。
「这孩子从小调皮惯了,没大没小。
「就喜欢开这些玩笑。」
云止避开他,躲在我身后。
牛郎脸色微变。
「夫君,还没成婚呢。
「妹妹害羞些也是应该的。」
我挡在云止面前,笑着看向牛郎。
「那明日就把婚结了。
「村里的嫂嫂们也说,这几天是黄道吉日,办喜事正好。」
牛郎收回手,揣起伪善的模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
「那……」
「那婚服怎么办,妹妹还没绣婚服,往后推些时日吧。」
我犹豫着看向他。
「什么婚服,你不是有吗,给她用不就是了。
「这日子哪能推。」
他看向貌美的云止,不耐地咽了咽口水。
「夫君,这可耽搁不得。」
我被抓去和他拜堂成亲时,被村里二牛家的嫂嫂套上了一件红色的衣服。
整个衣服上看不出什么工艺。
面料也是极致粗糙,上面只有几个寒碜的红花刺绣。
放在天宫当垫脚布也是万万不可的。
我当时抗拒着不肯穿。
她给我换上时还嚷嚷着这是她奶奶的婚服,传了好几代了。
传到我这给我穿,是给牛郎、给我的情分。
现在他居然还要再利用,给云止穿。
纵然我表面表现得再好,也忍不住内心嗤笑一声。
「牛郎哥对我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云止推波助澜,西子捧心,泫然欲泣。
「欸欸欸,心肝~别哭别哭,好好好。」
牛郎忙不迭回话。
看着碰不到的云止,眼里心疼又渴望。
「夫君放心,我带着妹妹一起去织,过几天就会做好。」
我拉着云止就往外走。
「哟,还怪讲究,非得弄条新的。」
「到底都是一家人,这也太见外了,用你的那件不就是了?」
「咋的,还嫌弃是穿过的?」
「牛郎又赚不了多少钱,还花这冤枉钱,女人还是要持家些。」
「这成亲到底还是走个仪式,况且还是个妾。」
「是啊,这省下来的布料钱,还能给你家男人和孩子吃点好的。」
「你看这丫头胸不大,太瘦了,不好生养。」
「估计牛郎得多花钱,多给这小妮子吃肉。」
「哪哪都得花钱,还做什么衣服,到底也就用得上一次。」
几个织布的嫂子一哄而上,听完我的简单介绍,七嘴八舌地开始审判。
我拉着云止也不回话,只是低下头听完。
等她们讲得口干舌燥时开口。
「各位嫂嫂莫恼,天宫那有规矩,成亲的事情马虎不得。」
原本消停下来的几个人又张着嘴,叉起腰。
「哟,这哪个村还扯这名讳,也不怕冲撞了仙人。」
「就是天上。
「我和姐姐是下凡游玩的仙女。
「没想到衣服被风吹走了,恰巧碰见牛郎哥这么老实憨厚的男人。」
云止脸上泛起红晕,手指不停搅动衣角。
「在天宫,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善良又温柔。」
结合我先前织衣的精巧手艺,和说过的话,她们的笑意滞在脸上。
「哪有这样的玩笑,一个开,俩也开。」
「从天上飞下来的仙女?」
我摇了摇头:
「嫂嫂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骗嫂嫂们呢?」
连着几天,我都带着云止去织婚服。
云止装的是娇滴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织了没半会儿就手红腰酸的。
末了,回家的时候,看见那天邋遢油腻、开黄腔的男人正拉着牛郎问东问西。
「牛郎,你怎么搞的,上哪扯来不要钱的又蠢的女人。
「还一下两个。
「我是不信,哪来的女人被偷了衣服就死心塌地地。」
他的头发,像是杂草,随意耷拉在肩头。
又枯又糙,走近一看,还能看到虱子顺着发根往上爬。
他急不可耐地拉着牛郎。
喝了酒的牛郎扛着锄头,嘿嘿笑了两声。
原本日显圆润的肚腩在他往后微仰时,更显累赘。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
「我家老牛帮我支的招,娶的那都是……
「天上仙。」
牛郎掂量了掂量肩上的锄头,作势就向田的方向走。
「什么牛不牛的,和你那什么活也干不了的废物牛有什么关系?」
他见牛郎装腔,气急败坏地拉住他。
「咱都是村里人,告诉一下有什么不行的?」
牛郎摇摇晃晃地甩开他的手,打了个酒嗝。
「哥……
「天上仙。」
看着牛郎越走越远,他向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装什么。
「骗鬼呢,什么牛和仙女,酒疯子。」
他叉着腰往回走,迎面看见我和云止。
眼睛又变得色迷迷。
视线先是从我们胸前扫过,又往腰上看看,最后才落到我们脸上。
「哟,这不是牛郎他小老婆大老婆吗?」
黏腻的声音顺着喉管吐出,带着熏人的酒气。
「哥,好。
「刚刚远远就看见钟哥和夫君讲话。」
我拉着云止向他点头。
听见牛郎的名字,他脸上泛起几分不屑,语气也不善起来。
「讲话?但他讲话颠三倒四,把我气走了。
「怪小气的,不会做人。」
云止开口反驳。
「怎么会呢,牛郎哥那么温柔。」
「哟,还没办那事儿呢,就认上了?」
他咧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
我顺着话往后说:
「哥别恼,我替夫君赔个不是。」
「怎么赔,赔你过来当我老婆?」
他嗤笑一声:
「见你最近倒是胖点,勉强还行,晚上来给我赔个?」
满是污泥的手抚上我的手。
我面色不改,云止气得拉过我,朝着钟哥嚷嚷。
「想要老婆,我们那多的是。
「各样的仙女都有。」
「这么凶做什么?」
他眼睛骨碌一转,又换上和善的语气,摩拳擦掌。
「哪?
「刚刚气到了,给妹妹赔个不是。
「哥最会体贴人,最心疼老婆,给哥介绍几个,我一个个疼。」
上钩了。
「天上。
「太好了,她们就喜欢哥这样,会疼人的。」
云止开口讲自己多么为牛郎动容。
说天宫的人,人比花娇。
不在乎有没有钱,只在乎男人对她们好不好。
她们最喜欢憨厚老实的人,个个姐妹情深,愿意共事一夫。
上天宫吃穿不愁,还有一堆美女环绕。
他听得口干舌燥,手不停搓动。
「好嘛,这牛郎。
「刚刚看着酒癫子一个,没想到讲的是实话。
「我就说哪寻来这娇花似的人,原来真是仙女。」
他走后,我和云止相视一笑。
钟哥是出了名的好色,大嘴巴。
只要是他听到风声的事情,没两天就会传遍整个村。
两年前,他路过村子寡妇家,听到响声。
王家那男人前脚提着裤腰出来,后脚就被一堆人盯着。
「前天晚上,我看见我被抢走的仙衣发了阵光。
「母亲过不了几天就会出现。
「到时候,等着收网看好戏吧。」
谣言像是长了脚,在村里传了开来。
「牛郎的老婆是从天上来的。」
「那他们是不是过些时候能去天上享福?」
「都是一村人,哪有他们走不带我们的道理。」
「你要知道,那天上估计地上都堆满金子。」
「神仙都长生不老,八成是吃了什么仙药,说不定牛郎他那俩老婆都是老妖婆的年纪了。」
「咱要是上天,不愁吃穿,还能长生不老。先前许愿还要拜神仙,现在直接自己当神仙。」
路过之处,身后都会传出这种议论声。
我们到织衣的地方时,坐在位置上的嫂嫂们噌地一下,立马起身。
「来啦
()
?」
「这怎么比昨天看着还漂亮些呢?」
「嫂嫂那晚上做肉吃,来吃饭呀,添两双碗筷的事,可不能饿瘦了。」
我还没说话,她们话锋一转,绕到仙字上。
「都怪牛郎瞒得紧,咱一开始不知道你俩都是天上的仙人啊。」
她把织好的布塞进我手上。
「你嫂嫂几个别的本事没有,做了点嫁衣布给你,算是嫂嫂们的心意。」
做工确实很精致。
看上去下了番功夫,甚至用金线绣上了龙凤。
「嫂嫂们说笑了。」
「哪还算什么仙人,我和妹妹既然嫁给了牛郎,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给他做饭带娃。」
云止在旁边附和着。
「回天上哪有牛郎哥重要。」
女人们却急了。
「那哪行?」
「嗯?」
我疑惑地看向她们。
她们互相对了个眼神,然后脸上揣着假笑。
「那哪行啊。」
「孩子到底还得认祖,咱村子里人还没见过亲家呢。」
「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
「你是知道的,咱们村里人都热心,咱都指望着送欢妹、金哥见见外公外婆。」
我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男人那边炸开了锅。
「牛郎,这上天的事,能成吗?」
「能成,怎么不能成?我家那牛说了,天上一天地下几年,更何况天上一下没了俩姑娘,过段时间说不定就有人来接我们走了。」
「早就受不了那个丑女人了,脸都老了,管事又多,到时候上天找个小妞,滋润得很。」
「就找一个?赵哥有这条件,还不得找个五六个,到时候一起上……」
男人话语点到为止,几个人相视几眼,笑成一团。
「那不得好几天下不来床,到时候拿点灵丹妙药补补接着来。」
「牛郎到时候再勾搭几个,收个小后宫不是问题,说不定跟她妈看对眼,来段露水……」
牛郎和村里几个人聊得不亦乐乎。
见我们回来,立刻噤住声,四散开来。
成仙。
多大的诱惑啊。
不管是男、是女。
只要一旦生出了念想,在心里就跟扎了根似的,攀爬生长。
就在全村骚动的第三天,一道金光从天上落下。
落下的光影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母亲。
我牵着欢妹的手,轻微颤抖。
「这就是,阿婆吗?」
欢妹扯着我袖子,小声问道。
我低低应声,云止在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乖乖。」
「昨天和姐姐们游玩,怎么忘了回天宫?」
王母从光影中飘出,落在地上,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
「呀,亲家来了?」
「亲家,快来看看你孙子孙女,这可是大福气,一下生俩。」
「咱可是经常照应着牛郎他一家老小呢。」
他们忙不迭地把话从口里吐出来,攀关系。
我笑盈盈地走过去:
「母亲是来接我的吗?
「我不想回天上了,在这里待着很开心。
「我想在这里服侍牛郎一辈子……」
话还没说完,一群人全急了。
「那怎么行。」
「地上哪有天上好。」
……
趁他们七嘴八舌劝我的时候,云止按照计划,低声和王母说明了一切。
「既然乖乖在这里待着开心,那我也不能硬拆鸳鸯,就按你说的,待在这吧。」
他们赔着笑。
「仙女哪能在人间受苦,肯定得回天上啊。」
「不,女儿吃得了苦,愿在人间。」
我摇摇头,反驳。
「快让牛郎儿子说两句。」
一群人见形势不对,示意胖儿子金哥出来讲话。
一米五的个子,却如同成年男子的体形。
胖子手上抓着鞭子,冲我嚷嚷。
「不准走,不准走,你走了谁给我做饭!
「我要拿链子继续绑你,不听话就把你打死去。
「你要是敢再跑,就把你丢去卖身子赚钱。」
牛郎急得猛踹了金哥一脚。
拿着鞭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死东西,讲的什么?」
然后收起凶狠的表情,看向母亲。
「小孩子不懂事,怕妈妈不带他走乱讲的。
「您看到底我们也是亲家,既然你要接织女她俩回去,顺便把我们一起带走吧。
「孩子可是一半神仙的血脉,哪能不认祖归宗。」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箩筐,掐着胖子的手臂把他提进去。
村里面一行人扛着扁担就打算和我们走。
「都是亲戚熟人的,一起去天上享福。」
「织女肯定也舍不得我们这些街坊邻里。」
母亲装作犹豫地看向我。
云止一副真听进去的模样,说道:
「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众人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神情。
母亲话锋一转:
「只能带五个人。」
「什么?!」
他们异口同声,齐刷刷看向我们。
「这不合适吧,哪有这么做的?」
「您法力无边,可得把我们都带走,咱们可是亲家。」
母亲靠在我肩上,那双素来平淡的眼里掀起几分波澜。
「话是这么说,但天宫实在太远,带太多人我怕中途法力耗尽,把你们都掉了下去。」
「那可以来回运啊,怎么,你这都不愿意?」
穿着补丁衣服,脸上还是一如既往肮脏的钟哥不满道。
「来回得两天,但天上一天,地上可是四五年。」
众人听见倒吸一口气。
原本抢了仙衣的王叔,从怀里掏出仙衣,对我又换上那副老好人表情。
「仙子,这衣服,能带人走吗?」
「我穿上可以带一人。」
我慢悠悠地说话,一字一句。
只见旁边的钟哥立马把手伸向仙衣。
「王老头,你一把年纪就别用了吧。」
有人带头,犹豫着的人开始骚动。
尤其是那几个说好要去天宫纳小妾的男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人抓着仙衣的一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哪能这样啊。」
「谁抢到了就是谁的,老头,你总共也没几年活,怎么心还这么贪呢?」
王叔的老婆扑在他们手上,护着仙衣不想给。
其余几个嫂嫂对了个眼神,分别站在几个男人身后想要拉扯仙衣。
整个地方乱作一团。
「那个不也是仙女吗,她的衣服呢?」
其间有一个人忽然出声,视线像针刺在牛郎身上。
「被黄牛藏着了。」
「我也不知道在哪。」
「少来,你家牛是精怪啊,又能帮你骗老婆,又能帮你藏东西。」
「不交出来要你好看。」
我适时开口。
「黄牛是天上罚下来的小仙,自然是有些小法术。」
母亲接话。
「他的皮,披上能盖住帮两个人上天。」
「两个人,可不少呢。」
「咱们把那老牛骗来,再让牛郎把他皮撕了……」
「左右也只是头老牛,活得不长久。」
「况且都说了是天庭罚下来的,干了坏事被惩罚那是理所应当。」
几个人盯着牛郎,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是扒下来,你可就能上天宫了……」
他们对着牛郎说道好一番。
母亲不耐地催促:
「天宫事务繁忙,再不走没时间了。」
牛郎咬咬牙,讲得冠冕堂皇。
「黄牛虽陪伴我多年,但我更念及村中各位父老的恩情。
「我想黄牛即便知晓,也会心甘情愿的。
「我这就去……这就去把黄牛喊过来。」
他顿了顿,拉上几个人就往牛棚跑。
老黄牛被以带出去吃草的名义,骗到这里,刚准备逃走,就被几个大汉拦住。
「哪里逃?」
「你要对我做什么?」
牛郎拿出菜刀,就准备生剥牛皮。
「是时候给村里做点贡献了,你到底也老了,不中用了。
「我这一刀下去很快的,当牛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帮你来一下,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投胎做个人。」
老黄牛奋力挣脱着,后蹄踹地面,扬起阵阵灰尘。
几个彪形大汉,脖子上青筋暴起,一个拽着牛头,一个扯着牛腿,还有个压着老牛。
牛郎这刀刚往下一扬,老牛一个痉挛,瘫倒在地上。
「好好好。」
众人脸上浮现笑意。
他擦了把头上的汗,准备从牛头一丝不落地割下牛皮时,老黄牛扬起头,张着大嘴扯下了牛郎的左耳朵。
鲜血从破损处涌了出来。
「啊!」
他吃痛地尖叫一声。
「贱货,你想死啊!」
手上的刀带着火气,狠狠地砍向老黄牛的头。
那颗牛头被斩得不成样子, 地上全是污血。
旁边几人看黄牛没了动静,又开始争抢起云止的仙衣。
女人们扯头发, 大骂。
男人们拳脚相加,下流脏话频出。
几乎是人人都争得身上挨了打伤,没几块好肉。
「打死人啦!」
「这也死人啦!」
此起彼伏的尖叫出现, 地上倒下几个眼睛外凸,头上满是伤痕的男女。
每一个人我都认识。
逃
()
走的时候,扯我头发的。
说要把我卖去,五文钱一晚的。
还有偷摸想要偷看我洗澡的。
每一个我都认识。
抢到仙衣的人,气喘吁吁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被打得怕死,只能蹲在角落的人,盯着我们, 一脸不甘。
我笑眯眯地接过仙衣。
「走, 现在就走。」
我慢悠悠地从几个死去的人身上跨过,踩着黄牛的脚走到牛郎面前。
「夫君,你真是受苦了。
「菜刀给我吧。
「咱这就去……」
去地府。
去阿鼻地狱。
不过在此之前, 还有些事没干完。
我扬起菜刀, 横着劈入他的脊椎骨。
这里的肉最难砍,但砍得也最痛快。
被抓来的几年里,难得吃的肉食, 就是猪身上这的排骨。
还有意识的村里人惊得想要逃跑, 却被母亲用法术困在原地。
「都逃什么, 要去天上呢。
「不是都想去天上吗?」
云止双手环胸, 歪头看着这些脸上满是惊恐的人。
「你们算什么神仙,你们这群畜生, 居然骗凡人,你们不得好死。」
钟哥朝地上啐了一口。
「早知道老子晚上跑去把你强了,臭婊子。
「神仙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骗得团团转,张开腿给人生孩子。」
云止冷笑一声。
下一刻,钟哥的眼球和头颅突然爆开。
乳白色混合红色的眼浆水溅到旁边几人身上。
「你们不得好死!」
「神仙也要遭报应!」
「一群贱货!」
几人被吓得只能撕心裂肺地吼叫。
几秒后, 他们的头颅也炸了开来。
云止抓住他们的魂魄, 阴恻恻地笑了下。
「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痛在身上哪有痛在灵魂上刻骨呢?
「十八层地狱听过吗?里面有的是刑具惩罚你们这些人。」
空气里, 除了抽泣声,就只剩下我一丝不苟砍肉、剥皮的声音。
被禁锢在背篓里的胖子,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声似鬼哭狼嚎。
「救命,救命!
「你不配当妈, 你杀爸。」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 朝他笑了笑。
然后扬起菜刀。
光亮的菜刀在晌午的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线。
下一秒,它脱离强烈光线的照耀,砍在金哥的脖颈。
「从小造孽的畜生,即使是长大,还是畜生。
「大畜生强迫别人生下来的小畜生, 也要跟着一起陪葬。」
全村, 所有干过恶行的人, 无一存活。
我用法术缠住老黄牛和牛郎的肉身,直接丢到了饿狼很多的荒郊野岭。
然后和云止,抓了所有人的魂魄, 看向母亲。
「先去地府。
「久闻阎王的毁灵刀,一刀下去能让最恶的厉鬼求饶。
「对他们,我要亲自操刀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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